中華鱘[外一首]

楚紅城

一群大魚從遠古的記載中，洄游

而來

意念指引于一條大江的入海口

試探秋天的體溫

人類的蓄水工程，理解不了大魚們的疼痛

葛洲壩攔住它們

攔住前往金沙江的旅途

長江三峽又增加一道藩籬，江水淺了

大魚把生存交給人類

瀕危、滅絕……如此而已

怔在文檔前，一條大魚向我游來

它睜大眼

哀鳴著，血和淚痕染紅了江水

染紅了鍵盤敲出的字眼兒

我何嘗不是一條找不到家的魚呢？

鰭已退化，包括軀干

抽搐的思想

逡巡在漠然的人群中

長成一截魚骨

非觀賞植物

我們像幾根從大地射出來的箭矢。抵近厚黑

喻體自身的紫色和鵝黃，形成大團大團的誘惑

落地窗的側(cè)面，幾株城市植物很快融入這些薄淺

有銀杏、玉蘭、薔薇

也有鳶尾

嗯，它們時而發(fā)出尖叫

我可以不去傾聽，這不用辯解

拉住窗簾，讓昏暗從眼神經(jīng)過

去年的虎杖立在光影中

它身上的刺，是否來自我的郁結(jié)

我像父親一樣低下頭

我們的一生，長滿了城市沒有的各種植物

比如馬齒莧，比如車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