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 閔曉陽 楊明宇
急性白血病(Acute leukemia,AL)是一種嚴重的惡性血液系統疾病,在我國發病率為5.68/10萬,是兒童及35歲以下成人癌癥相關死亡的主要原因[1]。細胞遺傳學和分子學分析對預測AL患者的緩解率和生存率具有重要意義。腎母細胞瘤基因1(Wilms'tumor gene 1,WT1)在指導臨床個體化治療、監測微小殘留病變(Minimal residual disease,MRD)、預測復發等方面具有較好效能[2],但AL發展的分子機制多樣,因此其不能完全滿足臨床需要,仍有必要繼續挖掘新的標志物,為AL的全面診斷和評估、預測化療反應、監測MRD以及靶向治療提供依據。激活素-A(Activin-A)、肝細胞生長因子(Hepatocyte growth factor,HGF)、D-二聚體(D-dimer,D-D)在實體腫瘤中的意義已被大量報道,然而其與AL的關系并不明確。為此,本研究檢測了AL患者化療前后血清Activin-A、HGF及D-D水平,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選擇2020年1月~2021年3月我院收治的80例AL患者為研究對象。所有患者均完善體格檢查、血常規、骨髓象檢查、組織化學、流式細胞學檢查等,符合AL診斷標準[3]。均為初診,排除合并其它血液系統疾病、重要臟器病變、感染等患者。其中男42例,女38例;年齡14~52歲,平均(30.28±6.24)歲。根據疾病類型分為兩個亞組,即急性髓系白血病組(AML組,n=51)與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組(ALL組,n=29)。選擇同期50例健康志愿者作為對照組,男27例,女23例;年齡17~60歲,平均(32.63±8.12)歲。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入組人員知情同意。
1.2 方法 所有AL患者均完成規范全程化療,分別于化療前及化療結束時抽取空腹外周靜脈血4ml,EDTA抗凝,分作兩份,一份不離心,一份離心獲得上清液,凍存待檢。采用ABIPR ISM公司熒光定量PCR儀檢測不離心標本中WT1 mRNA的表達水平,RNA提取試劑盒與逆轉錄試劑盒均為大連寶生物有限責任公司產品。采用雙抗體夾心酶聯免疫吸附法(試劑盒生產廠家:上海晶抗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檢測血清Activin-A水平、HGF水平。采用膠乳增強免疫比濁法(試劑盒生產廠家:浙江夸克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檢測血清D-D水平。對照組僅在入組時檢測1次。
1.3 療效判斷與隨訪 根據《血液病診斷及療效標準》[3],80例AL患者有78例達到完全緩解,2例未緩解,由于未緩解例數過少,未進行統計學比較。采用門診及電話隨訪對78例完全緩解的患者進行連續跟蹤,隨訪截至2022年2月20日,中位隨訪時間為13個月,其中66例患者未復發,12例患者復發(復發標準:完全緩解后骨髓原始細胞比例>0.050或出現髓外浸潤)。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8.0統計軟件分析處理數據,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比較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直線相關分析。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AL組與對照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 與對照組比較,AL組WT1 mRNA、Activin-A、HGF、D-D水平均較高(P<0.05)。見表1。
表1 AL組與對照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表1 AL組與對照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組別 WT1 mRNA Activin-A(pg/L) HGF(pg/ml) D-D(mg/L)AL組(n=80) 0.66±0.38 45.41±14.03 849.11±237.62 0.82±0.29對照組(n=50) 0.17±0.06 14.72±3.24 247.26±66.04 0.46±0.15 t 9.035 15.159 17.470 8.117 P 0.000 0.000 0.000 0.000
2.2 AML組與ALL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兩組間的WT1 mRNA、Activin-A、HGF、D-D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AML組與ALL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表2 AML組與ALL組基線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組別 WT1 mRNA Activin-A(pg/L) HGF(pg/ml) D-D(mg/L)AML組(n=51) 0.61±0.25 42.97±15.37 875.25±244.06 0.83±0.12 ALL組(n=29) 0.69±0.38 47.18±13.66 818.17±181.25 0.80±0.23 t 1.134 1.224 1.097 0.767 P 0.260 0.224 0.275 0.445
2.3 化療對AL患者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的影響 與化療前比較,化療后AL患者的WT1 mRNA、Activin-A、HGF、D-D水平均明顯下降(P<0.05)。見表3。
表3 AL患者化療前后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表3 AL患者化療前后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時間 WT1 mRNA Activin-A (pg/L) HGF(pg/ml) D-D(mg/L)化療前(n=80) 0.66±0.38 45.41±14.03 849.11±237.62 0.82±0.29化療后(n=80) 0.48±0.17 29.53±8.52 432.52±189.71 0.52±0.14 t 3.867 8.653 12.254 8.332 P 0.000 0.000 0.000 0.000
2.4 不同預后AL患者化療前后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 復發組與無復發組WT1 mRNA、Activin-A、HGF、D-D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不同預后AL患者化療前后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表4 不同預后AL患者化療前后各項實驗室指標水平比較(±s)
時間 WT1 mRNA Activin-A(pg/L) HGF(pg/ml) D-D(mg/L)化療前無復發組(n=66) 0.69±0.25 46.34±7.11 844.32±137.62 0.82±0.31復發組(n=12) 0.62±0.22 45.72±9.93 876.41±352.74 0.82±0.19 t 0.907 0.260 0.552 0.000 p 0.367 0.795 0.582 1.000化療后無復發組(n=66) 0.45±0.14 30.29±4.62 428.52±116.36 0.53±0.16復發組(n=12) 0.53±0.11 29.00±8.56 462.52±208.55 0.50±0.26 t 1.873 0.765 0.810 0.537 p 0.064 0.447 0.420 0.592
2.5 AL患者血清Activin-A、HGF及D-D與WT1 mRNA之間的相關性分析 化療前血清Activin-A、HGF、D-D水平與WT1 mRNA之間均無相關性(P>0.05);化療后血清HGF水平與WT1 mRNA呈正相關(P<0.05),而Activin-A、D-D水平與WT1 mRNA之間均無相關性(P>0.05)。見表5。

表5 血清Activin-A、HGF及D-D與WT1 mRNA的相關性分析
目前對于Activin-A在AL中的作用的相關研究較少。本研究結果顯示,AL患者的血清Activin-A水平明顯高于健康人,提示Activin-A參與了AL的發病。Activin-A是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超家族成員,是β-激活素鏈的同二聚體,主要通過與跨膜激活素Ⅱ型受體B結合發揮其生物學作用。Activin-A在組織中的分布廣泛,是一種多效細胞因子,具有急性期反應物、趨化因子、激素、生長因子等多種分子活性,參與多種生理病理過程,包括炎癥、代謝、免疫反應、內分泌功能等。研究表明,Activin-A可通過激活Smad2/Smad3信號通路負性調節肌肉生長,降低骨骼肌密度,同時刺激炎癥因子生成,干擾脂肪代謝等,在多途徑下影響癌癥患者的預后[4]。此外,Activin-A還可通過RhoA-ROCK-MEKK1-JNK和MEKK1-p38信號級聯傳遞信號調節肌動蛋白細胞骨架重塑和上皮形態發生中的細胞遷移[5]。Activin-A在AL骨髓細胞中過度表達,并增強AL細胞的侵襲性,同時Activin-A可抑制正常B祖細胞增殖,但不抑制AL前TEL/AML1融合基因陽性克隆的增殖,從而為后者提供了選擇性優勢,是一種AL促進因子[6,7]。本研究中AL患者血清Activin-A水平異常升高,亦能夠推測Activin-A對AL具有促進作用。AML與ALL是AL的主要類型,二者的來源及臨床特征不同。Activin-A在AML與ALL患者中的水平并無明顯差異,提示Activin-A對AL的鑒別診斷價值有限。本組患者經化療后僅2例未緩解,絕大多數患者的化療反應好,化療后Activin-A水平明顯降低,但Activin-A與WT1 mRNA之間無相關性,同時復發者與無復發者之間的Activin-A無明顯差異,提示Activin-A可能有助于預測化療反應,但預測復發的效能不佳。
研究表明,HGF可能是一種造血祖細胞增殖和分化的調節蛋白,被認為是造血功能相關調節因子中的新成員[8]。本研究結果顯示,AL患者的血清HGF同樣異常升高,提示HGF與AL有關。巨核細胞、單核細胞、血小板、成纖維細胞、平滑肌細胞、肥大細胞和內皮細胞等可表達HGF mRNA,各種類型的人類白血病細胞也會分泌HGF。研究表明,由HGF及其受體c-Met偶聯驅動的細胞內信號通路可引起多種細胞的多種生物學反應,包括有絲分裂、運動發生(增強細胞運動性)、形態發生、神經突延伸、抗凋亡活性及造血功能增強等。HGF與AL的關系密切,但其對AL的診斷及預測價值卻少有報道。本研究結果顯示,血清HGF在AML與ALL患者中的水平無明顯差異,在化療后其水平明顯下降,而且在有無復發患者之間亦無明顯差異,但化療后的HGF與WT1 mRNA呈正相關,提示HGF對AL的診斷、評估與監測可能有一定價值。
有研究表明[9],AL的發生發展伴隨著凝血系統激活的增加。D-D是內源性纖維蛋白溶解的敏感指標,可反映凝血和纖溶系統的功能狀態。AML和ALL患者D-D水平均升高,且與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時間、凝血酶原時間等其它凝血指標比較,D-D是預測復發的更可靠的標志物。本研究結果顯示,D-D水平在AL患者血清中亦明顯高于對照組,盡管如此,D-D水平與是否復發亦無關,提示AL的發生會影響D-D水平發生改變,然而這并不能為預測復發提供依據。但檢測D-D仍是有益的,其有助于臨床醫生綜合評估患者化療期間的全身狀況,警惕血栓性疾病等并發癥出現。
綜上,Activin-A、HGF、D-D對AL的診斷及監測療效具有潛在價值,但是否能作為AL診斷、監測療效及預測預后的標志物尚需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