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單簧管的發展與演奏技巧探究

鄭 弘

低音單簧管是單簧管家族中的一員，外形較大，結構、指法和演奏技巧與單簧管大致相同。它由五個不同的部分構成，從上到下分為笛頭、卡子和哨片，彎管，上半節，下半節，以及喇叭口。低音單簧管音色低沉，弱奏時展現柔美特性，強奏時具有魄力。作為變種樂器，它不但成為了現代交響樂團的常規樂器，在管樂團、軍樂團乃至爵士樂團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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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低音單簧管的發展

低音單簧管的雛型出現于18世紀后半葉，它的發明者是德累斯頓樂器師格倫澤，第一支低音單簧管于1793年制成，這件樂器比降B調標準型單簧管幾乎長一倍，有量音符也較寬，可奏出低于一個八度的音。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不斷改進，1836年，比利時吹奏樂器名制作家A·薩克斯為縮小上節可觀的長度，增加了一個金屬彎管，上面安裝笛頭，底部是一只上翹的金屬喇叭，猶如煙斗，音域可低至音階的小字組c(記譜音)，這件樂器上面還有特制的音鍵機簧，低音單簧管這一套機簧構造一直保留，至今未變。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降B調低音單簧管的最低音是E，但作曲家希望將它的音域可以繼續向下擴展，最終樂器增加了降E音。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尤其是俄國作曲家對其音域要求進一步的擴展，導致一支低音單簧管可以演奏出擴展至低音C的音。現代降B調低音單簧管的管身長度約為132.25厘米。

最早在管弦樂隊中使用低音單簧管的是梅卡丹特，他于1834年完成的《安提俄克的艾瑪》的第2幕，當中作曲家指定了一樣名為“glicibarifono”的樂器，就是低音單簧管。后來，梅耶貝爾于1836年首演的歌劇《胡格諾教徒》第5幕中亦安排了一段低音單簧管的獨奏。

二、低音單簧管的音響特性、記譜與音域

在低音單簧管的頻譜中，奇數分音與偶數分音的強度差別高達30分貝以上，其中，基頻尤其突出，這使得它的音色顯得特別陰暗、沉濁，具有十分神秘、憂郁的色彩，低音單簧管的力度動態范圍也很大，尤其是在它的低音區中，倍強時才79分貝左右，倍弱時卻可輕到35分貝以下，力度幅度達44分貝[1]。由此，我們不難理解，何以今天在演奏柴科夫斯基的《第六交響曲》時，常常要用低單簧管來取代原譜中那個力度標記為ppppp的巴松聲部了，見譜例1。

譜例1：柴科夫斯基的《第六交響曲》第一樂章

一度曾在樂隊中占有一席位置的A調低音單簧管現已銷聲匿跡。目前應用最廣泛的低音單簧管為降B調樂器。當為一個低音單簧管聲部記譜時，作曲家或配器者須決定要使用哪種譜號。它的記譜法并不統一，有以下兩種：(1)19世紀晚期至20世紀初期的樂譜中——尤其是德國的樂譜——樂器用低音譜號記譜，所有的音在演奏時的實際音高比記譜低大二度。瓦格納在其歌劇《羅恩格林》中開始采用的“德國記譜法”。(2)在19世紀，特別是進入20世紀以來，法國人開始用高音譜號為降B調低音單簧管記譜，這種方法現在已經被廣泛采用。我們提倡在記譜時采用法國的方式。“法國記譜法”，即用高音譜表記譜，實際發音比記譜低大九度。這種記譜方式迄今仍為大多數作曲家所采用。有時，還可以在同一部作品中見到兼用這兩種記譜法的實例。現代低音單簧管(降B調)的應用音域如下：

歷史上有過很長一段時間，低音單簧管的最低音為E(記譜音：下同)；在絕大多數現化低音單簧管上都已備有更低半音的降E鍵(見1)：從里姆斯基-科薩科夫開始，許多俄(蘇)作曲家則喜歡使用音域進一步向下擴展到C音的低音單簧管(見2)，而且，它也常常出現在這些當代西方作曲家的總譜中；作為極其罕見的例外，在亞納切克的《小交響曲》中，該樂器的低音區竟一直延伸到更低五度的F1(見③)，由于并不是所有樂團都具備音域如此寬廣的低音單簧管，在為它寫作時，人們通常仍以降E(見①)為其下限。

低音單黃管的音區劃分與其原型樂器相近似。它的低音區是這件樂器上最美、也最受作曲家們重視的音區，具有極深沉、濃厚的音質，令人驚訝的歌唱性和豐富的表現力，見譜例2。

譜例2：肖斯塔科維奇《第七交響曲》第二樂章

它的中音區同樣十分動人，高音區發音與普通單簧管相應的音區相比，則顯得略微蒼白，但卻不那么尖銳，別具風格，見譜例3。

譜例3：舒曼《第三交響曲》第二樂章

雖然低音單簧管的管身較為長大，略顯笨重，但在技巧的靈活性上并不比其他木管組樂器遜色多少。里蓋蒂《室內協奏曲》中作曲家讓它和短笛“同步疾馳”，見譜例4。

譜例4：里蓋蒂《室內協奏曲》

三、低音單簧管演奏技巧、樂器和器材

在三十年以前，低音單簧管被認為不是很重要的樂器，如果一個單簧管家能夠把低音單簧管演奏得很好，那么就會有很多的音樂家感到驚訝。然而，三十年過后，情況有了戲劇性的變化，職業演奏家必須也是一個真正的低音單簧管家，因為低音單簧管不會只在臨時舉行的音樂會上偶爾使用。在一定程度上一個規定時期內，管弦樂隊的低音單簧管家承擔的演奏重要性，要視當時的曲目而定。如果一支管弦樂隊的首席指揮特別喜愛馬勒、貝爾格和威伯恩的作品，那么演奏者可能有較大的責任，但如果是演奏貝多芬和勃拉姆斯等德國古典音樂家的一些常見體裁，那么低音單簧管經常就會被排除在外。在現代交響樂團中，低音單簧管的演奏提供了一個極其不同的音樂生活方式。一方面，別人聘你僅僅是為了演奏柴科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第一樂章中，緊接在單簧管獨奏后面的那著名的四個音符(作曲家最初的打算是給巴松管演奏的，但現在大多數都是由低音單簧管來演奏)，在另一方面，你可能要在伯恩斯坦的《西城故事組曲》中演奏半爵士樂風格，或者要在瓦格納的《特里斯坦和伊索爾德》中負責演奏最具效果時刻的一些樂句。而作為一個單簧管聲部協作的組成部分，低音單簧管偶爾也是一個獨奏樂器。對于那些更喜歡避免一直成為眾人關注中心的演奏者來說是最理想的，但是他仍然能夠為這個極為重要和富有表現力的樂器做出重要的音樂貢獻。

直到20世紀60年代為止，大多數樂器制造商制造的低音單簧管能演奏很多優秀的曲目，但也有很多重要的作品無法演奏，如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魯什卡》和普羅科菲耶夫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這些作品需要其音域達到低音C。音域到降E的低音單簧管樂器更為輕便，因此更適合在軍樂隊中使用，這些樂器經常裝配有一個延長部分來演奏必需的三個額外的半音。然而，到1970年左右，所有的主流樂器制造商制造的樂器都達到了低音C，這種類型的低音單簧管頓時變得不可或缺。當代所有領域作曲家——包括輕音樂、電影和電視，現在都假定這是他們可以使用的正常音域。

然而如何去選擇一支低音單簧管呢?因為指鍵系統的復雜性和如此大型樂器的音響效果，一個人在每一種樂器型號內都會面臨不同的讓步。人們習慣上認為，性能優良的樂器不一定有很好的音準，因而那些帶有改進過發音的樂器可能不需要有一個很好的基礎音[2]。對一支樂器進行評定需要根據樂器從G往下一個非常低的聲區，其清晰和穩定程度，因為一些樂器在這個音域會越來越難吹。b/#f2這個十二度在發音上不十分通暢，并且有一個相當小的間隔，而這個缺陷在一些樂器上通過一個附加的泛音孔得到很好的改良和修正。喉音區的bb1也會很清晰且不會太低，如果發音管馬上通過轉換，來修正這些音的發音時，那么后一個問題就會發生。b1、c2和#c2這三個音通常會偏高，這是一個很難修正的缺陷，因此，這是在將來購買時要避免的一個方面。當然，優點是好的聲音，主要是因為很多低音單簧管的獨奏是慢速的、有表情的旋律，演奏者在演奏時必須在聲音上富有更多的表現力。

除了樂器之外，笛頭和哨片的選擇與樂器本身一樣重要。笛頭與哨片的搭配對發音、音色及音準等方面尤為關鍵。一支性能優良的低音單簧管笛頭的特征與降B調單簧管的笛頭在各個方面都不一樣。很多缺乏經驗的演奏者發現，低音單簧管很容易發出嘯叫聲，特別是在演奏很強的樂句當中。雖然這通常是由演奏者引起的，但也可能是笛頭與哨片沒有搭配好造成的。低音單簧管笛頭風口會比正常的降B調單簧管更大，所以我們在選擇哨片時應該搭配稍軟一些的哨片。通常來說，好的聲音質量、清晰的發音是最重要的。

令人感興趣的是，與降B調單簧管相比，低音單簧管在高音區造成的問題反而會少很多，因此，在笛頭的選擇上所要考慮的因素很少。然而，找到一個在所有音區上都能有良好發音的笛頭是很重要的。因為低音單簧管在低音區演奏時發音會很通暢，而在中間音區特別是演奏g1—c2的時候會感受到很大的阻力。在低音單簧管上做跨度較大的音程連奏是很困難的，需要演奏者有很好的控制力，保持足夠松弛的口型來控制聲音和發音。但如果能擁有一個完美的笛頭，則會讓這一切變得更加輕松。

交響樂團演奏中往往需要很寬的力度范圍，而這有時候會誤導演奏者去選擇太硬的哨片。你可能會奏出一個看起來很大的聲音，但它可能是以犧牲靈活性和發音為代價的。此外，剛剛通過轉換點的那些音(b1、c2、#c2)可能變得很難控制，且在音準上嚴重偏高。很多演奏者發現低音單簧管每個音區的反應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以至在不同的作品中要使用不同類型的哨片。例如，在馬勒的《大地之歌》中所有的獨奏句都處于美妙的較低音域，與施特勞斯的《唐吉珂德》的大多數需要技巧的旋律相比，一個較軟的哨片更為合適些。最后，在要吹奏一個很大力度范圍的時候，高質量的低音單簧管演奏需要更換軟一點的哨片，來提供必需的靈活性。

就現在所需要的很靈活的手指技巧而言，低音單簧管和降B調單簧管的技巧已經變得幾乎完全相同了。作曲家在所有音區里寫困難的樂句，因此，為高音單簧管所寫的任何一首練習曲，對于低音單簧管來說，可能都是有益的練習。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為低音單簧管提供了極其寶貴的練習素材，它帶有一個到低音C的理想音域和主要的旋律特征。對于低音譜號來說，它們也是個完美的入門，很多新學生可以從中找到一些難點。就像在優秀的作品中經常碰到的情況那樣，如果所有的練習曲是為A調單簧管所寫的，那么它們就必須要轉調，而這也是要獲得的一個最重要的技巧。

現代歌劇、交響樂和管樂團中，凡使用降B與A調高音單簧管時，必加高音單簧管與低音單簧管，以便于作曲家們在作品中隨時配用單簧管音色。那些專為單簧管重奏(六重奏、七重奏等)而寫的作品，更是使它們的聲音色彩亮麗，出盡了風頭。低音單簧管不同于普通單簧管的深沉音色和對于管樂來說無與倫比的音域以及張力，讓越來越多的作曲家為它著迷，不但已經成為不可或缺的樂團一份子，更是在20世紀以來變成越來越受歡迎的獨奏樂器，在歐美許多的頂級音樂學院，獨奏低音單簧管更是成為了一個新興的演奏學科。在當代舞臺上，低音單簧管越來越重要，越來越引人注目[3]。

注釋:

[1]楊立青.管弦樂配器教程[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2:431.

[2]克林·羅森.單簧管[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7:77.

[3]孟甲子.論低音單簧管[J].北方音樂,2016(02):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