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機制研究

□ 文 侯 娜 趙婉爭 杜 薇

0 引言

數字經濟方興未艾，并不斷向農業農村延伸和滲透，為農業農村變革帶來重大的發展機遇。從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互聯網信息技術在鄉村發展事業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對數字鄉村進行了統籌部署，涉及多方面內容，包括發展智慧農業、提升農民數字素養與技能、以數字技術賦能鄉村公共服務和鄉村治理、制定數字鄉村發展指標體系等。在國家宏觀政策的指引下，數字賦能鄉村振興必將在學術界和社會各界引發高度關注和熱烈討論。

數字賦能將成為促進鄉村振興的有效引擎，并為農村經濟發展提供持續的推動力，這一觀點已經成為普遍共識。但數字技術發展具有不均衡性，也會帶來另一種機會與技能方面的差異，即數字鴻溝，且逐漸呈現出從數字可及性差異轉向數字使用性差異的新特征。具體表現為由農村信息基礎設施落后而觸發物理上的接入鴻溝，進而影響到農村對于信息與機會等的接收，進一步疊加上農村人口素養差異影響數字技能和使用行為，長期演化成能力鴻溝。接入鴻溝和能力鴻溝的進一步拉大，會使農村人口表現出沮喪情緒，主觀能動性消退，最終內生動力激活失效。數字經濟全面推進的過程中，擺在農村面前的數字鴻溝是農村發展最大的癥結所在，若不能正視數字賦能對數字鴻溝的消彌張力，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和新動能將無從發揮作用，只會讓鄉村與數字社會形成更大的脫鉤，進一步加深社會問題，影響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的實現。數字鄉村作為鄉村振興的關鍵突破口，只有農民對數字時代的適應能力增強，農民利用數字化解決問題、創造收入的意識和能力提升，數字科技才能真正賦能于人，數字化在農村經濟、社會、文化的積極作用才能得以充分發揮。解鈴還須系鈴人，數字時代，讓數字更好賦能鄉村振興的實現，就需要消除橫亙于前的數字鴻溝，進而提升數字經濟包容性。數字賦能鄉村振興，主要是指推動數字技術在農村的普及應用，并在深入應用的過程中凝練升華數字理念，將技術方法與人類方法進行有機融合，以數字鴻溝為切入點，通過資源賦能、結構賦能和素養賦能破解阻礙鄉村振興過程的外在和內在矛盾，達到數字政務以利民生、數字產業以興經濟、數字生態以美環境、數字文化以富精神、數字社會以新生活，進而增進農民獲得感、滿足感、歸屬感和幸福感增強的振興目標，為解決“三農”問題提供內生動能，推進數字包容性發展。

1 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維度

《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年）》（以下簡稱《行動計劃》）由中央網信辦等多個部委于2022年1月26日印發，該《行動計劃》明確了“十四五”期間數字鄉村建設的總體布局，是各地區、各部門在推進數字鄉村工作中的一個重要指導，同時也為研究數字賦能鄉村振興提供了基本遵循。《行動計劃》部署了8個方面的重點行動，從數字賦能角度可以將重點行動分成以下幾個大的方向

第一，結構賦能。要實現鄉村振興，必須要創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具體來看，信息基礎設施是數字鄉村建設的數字底座，制度創新則為數字鄉村建設提供了數字空間。數字經濟下，網絡接入鴻溝愈加突出，并嚴重影響著鄉村發展。在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首先要基于結構賦能維度，改善鄉村的外部環境，進而推進鄉村振興。結構賦能鄉村振興的方式是去賦能組織環境和外部技術環境，改變的是農村的新型信息基礎設施和治理環境，這是最基礎，也是與國家戰略相關的，且這類行動具有非常積極和可持續的外部積極性，社會輻射功能較強。

第二，資源賦能。加快推廣5G、區塊鏈、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與農村更多場景的融合，改變要素組合結構，創新組織管理，盤活農村資源，拓展鄉村經濟新業態，豐富農村產業體系，同時帶動生態建設，建設宜居宜業的數字鄉村。資源賦能的核心是活化資源。資源賦能鄉村振興重點在于挖掘鄉村現有和潛在的資源，并以數字的理念和形式創新資源組合，讓閑置或未被使用的資源轉為有利于鄉村發展的資源。資源賦能的途徑主要是作用于鄉村組織、產業、生態等方面。在組織創新方面，打通數據壁壘，構建資源“一張圖”，實現“一屏通”，優化鄉村資源整合運用，實現鄉村產業數字化、生活數字化和生態數字化。但需要注意的是人才視角的賦能也會發生，但這里是倒逼或潛移默化的影響。

第三，素養賦能。有了數字基礎設施之后，提升農村居民數字素養的重要性日益顯現。素質鴻溝是指人們是否能夠準確地把握新的信息技術對社會的沖擊，并在此基礎上中培養出相應的技能，從而促進個體和社會的發展。也可以通俗地理解為人們能否認識到數字時代的變化，并將思維轉向數字時代。這不僅要建立具有前瞻性的數字化領導力，更要提高廣大民眾的數字文化素質。素養賦能在于激活、強化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進而推動鄉村振興的可持續。素養賦能與其他兩種賦能不同，素養賦能是貫穿在整個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過程中，只是表現形式不同。具體來看，素養賦能伴隨著結構賦能和資源賦能時表現是潛移默化和倒逼形式的，換句話說，就是環境的改變需要鄉村村民去適應，但反過來，鄉村群眾的學習能力也會促進結構賦能和資源賦能效果的提升。

結構賦能、資源賦能、素養賦能三個維度相輔相成、互為支持，其中素養賦能是推動鄉村振興可持續的關鍵抓手，貫穿數字賦能鄉村振興整個階段。數字賦能鄉村振興是以接入鴻溝、能力鴻溝和素養鴻溝為著力點，通過結構賦能、資源賦能和素養賦能彌合數字鴻溝，推進鄉村發展。結構賦能是初次階段的核心，一旦當數字覆蓋達到一定的目標時，賦能的核心將轉變為解決運用和創新上的矛盾。也就是在連接的基礎上推動對于資源的整合與創新運用，而數字素養在結構賦能和資源賦能階段都同時需要，也是伴隨著整個賦能過程不斷學習吸收創新。結構賦能對數字素養是倒逼作用，素養賦能對資源賦能是拉升作用。結構賦能會改變鄉村的數字環境，進而倒逼鄉村主體提升數字素養適應新環境，而提升數字素養會提升資源賦能的效果。

在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首先要基于結構賦能維度，改善鄉村的外部環境，進而推進鄉村振興。

2 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節奏

《行動計劃》中指出，實現數字鄉村建設有兩個重要的時間節點，一是到2023年實現數字鄉村建設的階段性目標；二是到2025年，數字鄉村發展實現重大突破。依據《行動計劃》推進數字鄉村建設的階段劃分來看，數字賦能鄉村振興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十四五”階段的推進節奏應最少包含兩次賦能，分步走推進數字化鄉村和鄉村數字化，如圖1所示。需要說明的是數字賦能鄉村振興必須是持續的，應隨著時間的推移，賦能的深度廣度也應不斷擴展。

初次賦能，即數字化鄉村。數字鄉村作為傳統鄉村演化的更高版本，以數字化技術為導向，信息化平臺為承載，合力推進鄉村建設，是實施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任務，更是鄉村現代化建設的需要。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我國城鄉互聯網普及率持續上升，網絡基礎設施日益完善，但農村互聯網普及率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而數字鄉村的建設必須要在完善的鄉村基礎信息設施之上，因此數字賦能鄉村振興首要解決的就是鄉村在數字接入上的鴻溝，更明確的說，初次賦能的核心是縮小或彌合接入鴻溝，推進數字進村、進戶。該階段要以結構賦能為主，資源賦能為輔，而素養賦能的意義在于厚積。

二次賦能，即鄉村數字化。數字鄉村建設要著眼未來鄉村發展愿景，而非單純追求鄉村的數字化水平。數字鄉村是充分體現鄉村資源生態特色，嵌入數字化和集成化等新技術元素的美麗鄉村和幸福鄉村，是要通過數字技術、數字平臺、數字網絡等數字化功能的發揮，促成鄉村振興和未來鄉村建設中產業發展興旺、生態環境宜居、文明鄉風包容、公共服務高效、鄉村治理有效、城鄉關系融合、居民生活富足等目標的實現。二次賦能的著眼點轉移到對數字使用的創新與可持續，該階段穿插兩條主線：一條是以資源賦能為核心任務，深化結構賦能的效果，促進素養賦能的深化。另一條是以素養為終極目標，數字素養的提升必然會促使資源賦能的效果更佳，更有助于內生動力的強化。兩條主線的推進是同時間的不同配額，具體哪條主線更優先還要看企業的戰略的規劃。

數字賦能鄉村振興兩個階段有序推進，但其賦能效果是螺旋迭代的初次賦能目標中心是推進數字化鄉村，二次賦能是推進鄉村數字化，簡單來說，初次賦能是數字的基礎應用，二次賦能是對數字的活化。但兩次賦能并沒有明顯的時間節點，而是潛移默化、自然而然地轉變。更重要的，兩次賦能的效果是螺旋迭代的，從以數字基礎為核心的三維到數字素養為核心的四維，進而推進鄉村振興五維的實現。

3 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保障

依托于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展、滲透和應用，數字鄉村已經成為實現鄉村全面振興的關鍵一環，是鄉村振興的新引擎、新階段、新形態。數字技術必須找到適合的土壤，技術只有順利導入一個地方社會，帶動增長與發展，才真正具有社會價值；如果不具備這種適配性，再先進的技術也只具有實驗室價值，而企業就是促進技術從實驗走向商用的重要載體。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廣泛動員社會力量參與鄉村振興。數字賦能鄉村振興需要全社會形成合力共同推進，如圖1所示。

圖1 政府、企業、村民協同共建

首先，政府作為數字建設推進的統籌者，要因地制宜加強政策引導，做好組織保障。一方面加強政策宣貫解讀，增進全社會建設數字鄉村的動力與信息。另一方面推進政策的落地，讓數字賦能鄉村，讓億萬民眾共享互聯網發展成果。深入推進“東數西算”工程，夯實農村數字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此外，農村人才流失是鄉村落后的根本原因，政府著力提高村民的數字素養，加快數字化人才隊伍的培養和輸入，鼓勵大學生返鄉推進數字鄉村建設，推動數字反哺，彌合橫貫在銀發族在數字使用上的鴻溝，推動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可持續。

其次，企業要積極承擔社會承擔社會責任，弘揚企業家精神。互聯網企業不僅是我國經濟轉型發展的戰略性中堅力量，也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重要支柱。數字技術在連接和使用上具有技術門檻，需要企業作為中間者，在政府的頂層設計下，承接數字賦能鄉村振興的市場化任務，發揮出數字普惠的作用。數智企業在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企業要充分結合自身業務打破鄉村在物理連接上的障礙，進一步鄉村群眾自主能力，幫助鄉村群眾實現由他建到自建的轉化，進而推動鄉村振興的可持續。反過來，農村蘊含著巨大的市場，農村與其群眾的發展也會反哺到企業中，為企業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最后，農民作為數字鄉村建設主體，要提高建設數字鄉村的主動能動性。鄉村發展的可持續需要激活農民的內生動力，在數字鄉村建設中，農村群眾要主動改變傳統觀念，緊跟國家發展大勢，積極學習數字鄉村建設的相關政策，強化自身的數字素養，推動外部資源引進來，鄉村資源走出去。同時在鄉村內部要充分鄉賢能人樹立榜樣作用，帶動全村的數字化建設，形成良性循環。

數字鄉村建設是一個持續推進，不斷演化的過程，亟需政府、企業和公眾形成合力，共同助推數字鄉村建設發展和鄉村全面振興。

4 結束語

在信息化和現代化的歷史交匯期，建設數字化農村有著重大的現實意義，是國家發展的戰略取向，也是數字中國建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數字鄉村建設應在宏觀環境傳導的政策激勵和社會期待下，有序推進，通過結構賦能、能源賦能和素養賦能彌合數字鴻溝，并重點關注素養賦能激發鄉村群眾內生動力，讓鄉村共享數字成果。同時，數字鄉村建設是一個持續推進，不斷演化的過程，亟需政府、企業和公眾形成合力，共同助推數字鄉村建設發展和鄉村全面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