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經濟治理面臨的難點和對策

□ 文 葉秀敏

0 引言

平臺經濟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深刻影響我國的社會和經濟生活，是推動我國傳統經濟轉型的新動力。因此我們應采取適度寬松的態度，鼓勵創新、鼓勵發展，給平臺經濟更加廣闊的成長空間。但是，平臺經濟在快速發展中，暴露出一些問題和監管難題。為了推動平臺經濟健康發展，必須采取有效的監管對策。

1 平臺監管面臨的難點

1.1 發展復雜化

平臺發展出現復雜化趨勢，為監管帶來重重困難。

不同類型的平臺，監管的重點和方式也不相同。平臺大類又可以分為社交平臺、搜索平臺、資訊平臺、娛樂平臺、交易平臺等等。而每一大類平臺又可以細分為更復雜的子類。如電子商務平臺可劃分為B2B、B2C、C2C、O2O、團購、直播帶貨等；根據交易商品差別，又可以分為食品、藥品、綜合、大宗商品、農產品交易平臺等；根據交易范圍，又可以分為內網平臺和跨境平臺。

平臺的不同主體、行為和特點，監管的側重點也有所不同。社交平臺上，有平臺運營者、普通網民、公眾號運營者、廣告商。在電子商務平臺上，通常包括平臺運營者、網購者、商家、服務商。平臺上不僅主體的種類不同，主體的背景、需求和行為及滿意度更是千差萬別。以博客平臺為例，在博客平臺上，用戶的行為多種多樣，有的用戶作為作者發表文章，有的用戶喜歡閱讀，有的參與評論，有的參加討論。針對博客作者，就要針對文章內容進行監管，信息內容又包括視頻、圖片、語音、文字等多種多樣的形式；用戶來自于國內外的網民，涉及多種語言、多種文化。博客作者監管涉及是否為敏感信息、是否涉黃、是否侵權等等。

1.2 市場國際化

平臺的國際化趨勢，為平臺的監管帶來困難。網絡平臺天生沒有時空限制，突破了國家邊界，可以觸達地球上任何有網絡的地方。另一方面，國外互聯網企業受中國7億多用戶的吸引，對全球最大的互聯網市場躍躍欲試，亞馬遜、UBER、谷歌都先后進入中國市場；與此同時，中國互聯網平臺企業海外布局意圖明顯，社交平臺、電商平臺紛紛采取國際化策略。國際化趨勢為平臺企業帶來更多的機會，但是為平臺監管帶來了種種不方便。最近幾年頻繁暴露的網絡信息安全問題、網絡賭博問題、跨境電商高投訴問題等。以網絡賭博為例，和傳統賭博相比，利用無國界限制的網絡賭博更具有隱蔽性，更能躲避法律的懲罰，網絡賭博破壞了我國經濟安全。

1.3 取證困難化

互聯網平臺建設應用的是現代信息和通訊技術。違法犯罪分子也常常應用高科技手段在平臺上為己謀利。區別于傳統領域的監管，平臺上犯罪分子留下的蛛絲馬跡都更加隱蔽。并且，網絡違法行為的證據時效性很強，如果不能即使保存，平臺上的違法內容或者痕跡很快被就會被遠程篡改，導致證據丟失。傳統監管執法人員網絡方面的專業知識較為匱乏，加之現代信息技術不斷更新迭代，執法人員的技術能力常常無法滿足需要，導致執法人員面對平臺上的犯罪行為束手無策，無法對違法行為進行預警，即使及時收到網民舉報，也查找不到有效的犯罪證據。

此外，互聯網侵權行為具有隱蔽性。大多數網站的用戶是沒有經過實名認證，這給違法者帶來更多便利和隱蔽性。另外，網絡違法犯罪門檻低、成本低，輕點鼠標就可以進行一系列操作，比如傳播一些不實信息，或者盜版知識產權作品。最后，互聯網的無地域性也為偵破違法犯罪行為帶來難度，跨國、跨地區的違法犯罪行為需要多地執法機關通力協作。互聯網違法犯罪這些特點，助長了互聯網違法犯罪行為的發生。

1.4 問題多樣化

近年，平臺經濟快速發展，但是暴露出的問題也層出不窮。梳理近年平臺經濟發生的問題，既有平臺與平臺之間的無序競爭問題，也有平臺與用戶之間發生的不協調問題，更有平臺上的主體之間的惡意競爭問題，還有平臺自身暴露出的問題。當前，爆發比較集中、影響較大的問題主要有以下五個方面：安全問題、無序競爭問題、知識產權問題、垃圾和虛假信息問題、假冒偽劣問題。每類問題都可以細化為更加細分的小問題。每類問題都有其各自特點和復雜程度，而且中間時常夾雜著高科技犯罪。這些問題的多樣化和復雜化給預防和監管帶來較大的挑戰。

2 平臺的監管對策建議

為了克服平臺監管中面臨的種種困難，平臺監管需要相應地采取社會化綜合治理的策略，發揮多主體的積極性，遵循多元化、技術化、流程化、社會化、專業化和法制化的原則。

2.1 多元化

平臺經濟是個復雜經濟系統，在這個系統中，涉及眾多主體，包括平臺運營商、平臺上的供需雙方、政府監管部門、行業協會等。主體之間既有溝通交流，也有合作與競爭，問題的發生也通常涉及多類主體，因此平臺的治理需要多主體共同參與，進行專業化分工和合作。構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的監管工作生態，包括適度的監管政策、平臺的日常管理、行業協會的自律、消費者維權意識的提高、媒體輿論的引導。因此，監管主體需要多元化合作，明確各自責任和工作范圍，形成網上網下快速反應的聯動機制，對平臺上發生的問題進行有效治理。

平臺企業掌握用戶的活動信息和數據，平臺企業在保護平臺運營安全的基礎上，應承擔的關鍵性責任，包括：一是建設穩定、安全的平臺系統，保證平臺的正常運行。二是進行科學的用戶管理，對于一些特殊領域的應用，應按照國家有關的法律法規要求，設置準入門檻，比如，在電子商務平臺上，食品經營者必須要具有《衛生許可證》和《食品安全生產許可證》。三是保證平臺的健康運營和管理，包括平臺自身信用體系建設，客戶服務，對色情、垃圾和違法信息進行嚴格監控并做即時處理等。四是與有關部門建立聯動機制，實現網上和網下的有效對接，積極配合執法部門對平臺上的問題進行追溯、監管和處理。

在平臺監管方面，政府同樣扮演重要的角色。政府及執法部門具有完善法律法規和監督執法的責任。第一，政府部門應根據平臺經濟發展的新情況、新變化、新問題，及時梳理現有政策和法規，適時完善或者出臺相關的法律法規，做到有法可依。第二，政府部門應加強對平臺業務的監管和指導，讓平臺各方主體意識到監管的重要性，并明確主體之間的職責及分工。第三，建立便捷的用戶舉報體系，廣泛宣傳，培養用戶主動維權的意識。第四，對發現的案件以及用戶舉報的案件進行實時跟蹤、處理，做到有法必依。復雜問題，可能會涉及到政府的不同監管部門進行聯合執法。

在平臺上進行經營活動的商家也應在維護平臺健康運行中發揮重要作用。首先，商家要積極遵守平臺規定以及相關的法律法規，杜絕違法行為。其次，商家應自覺為其他用戶提供滿意的服務和商品，誠信經營。最后，商家要積極配合平臺和政府部門的監管和執法行動。

普通用戶也要積極使用法律武器保護自身權益。一是選擇使用健康的平臺；二是提高法律意識，對違反消費者權益的事件積極舉報；三是不利用平臺做違法違規之事。

2.2 專業化

伴隨著技術的進步，平臺經濟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平臺種類也紛繁復雜。按照服務內容，平臺可以細分為社交平臺、電子商務平臺、生活服務平臺、游戲平臺、搜索平臺、媒體平臺、支付平臺、互助服務平臺等。每類平臺的服務內容不同，運行特點也有顯著差異，存在的問題也千差萬別。當前，電子商務平臺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假冒偽劣商品猖獗、侵犯知識產權案件時有發生、售后服務質量差等問題。社交平臺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垃圾信息泛濫，謠言快速傳播、個人信息保護不當。針對不同類型的問題，應該采取專業化的分類治理方式：以解決具體問題為導向，制定不同的管理流程，在每個節點都有相應的主體負責，每個問題都采取專業化的治理措施。

2.3 技術化

用信息技術構建的平臺，一旦暴露出問題，在取證、偵破過程中也一定是用要高科技手段來應對。與此同時，平臺上暴露出的問題通常夾雜著大量的高科技犯罪，也必須采用更高一籌的技術才能偵破。

監管機構應用現代信息技術武裝自己，加大資金和技術投入，利用技術手段創新監管方式方法。通過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手段，可以提升監管能力，維護市場穩定運行。建立預警監控系統，防范風險。預警系統可以實時收集平臺日常信息，包括網絡輿論信息、工商注冊信息、法院信息、交易信息、投資記錄等各類數據，總結出相關規律和風險點，利用機器學習的方式對風險點進行歸納總結，建設風險防范模型。利用預警系統進行監控，實時發現風險，一旦發現情況可以及時跟蹤處理。取證時，既要采用專業的取證設備，也要使用專業數據系統和挖掘技術獲得所需要的信息，還要使用加密技術確保取證程序的安全。

2.4 流程化

針對不同的平臺和業務類型，建議以目標導向原則，每類主體承擔各自的責任，按照業務流程，建立分工和責任體系。每個環節分別制定執行標準，規范行為。不同環節，由不同主體負責。主體之間基于互聯網互相連接、實時互動、相互支持，及時發現問題，協作解決問題。流程和分工治理，打破責任不清、條塊分割的監管狀態。每個主體都清楚各自在每個環節的目標、職責和行為標準。如果消費者在電子商務平臺上收到假冒偽劣商品，可以按照圖1所示流程，分工協作處理。

圖1 假冒偽劣商品的處理流程

這個流程有三個特點：一是每個環節都有主體參與解決問題；二是主體之間建立快速溝通機制，消費者投訴渠道暢通、易操作，三是最終結果以消費者滿意為止。

2.5 法制化

平臺經濟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為了保障其健康快速成長，適度的法律監管非常必要。隨著平臺經濟在各個細分領域的不斷深入和擴展，一些問題逐漸暴露出來，產生了對法律規范的需求。傳統的行政監管方式已經滯后新業態、新商業模式的發展需要，需要適時修改和建立與實踐相適應的法律體系，與行政監管體系互相配合，共同打擊違法犯罪行為，協力維護平臺經濟的健康快速發展。一是從全局出發，建立全面的法律監管規劃和框架。二是堅持問題導向，增強法律監管工作的針對性和實效性。三是突出重點，著力圍繞重大問題，提高監管質量完善各項法律法規及相關制度。四堅持發展為重的原則，營造相對寬松的法律環境。五是以科學的態度，積極穩妥，分步推進立法進程，對認識尚不統一的，建議繼續深入調查和研究；對認識統一、條件成熟的，加快完善相關法律法規。

2.6 社會化

平臺經濟治理應該充分發揮全社會網民的主動意識和參與作用，降低舉報門檻。首先，中國有6.8億網民，網民是平臺經濟最廣泛的參與者，也是互聯網平臺的使用者，網民也一定是問題的最早發現者，任何問題都不會逃過網民的雙眼。此外，凈化網絡空間，最大的受益者也是網民，網民應主動站出來，積極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要鼓勵網民積極參與互聯網監管工作。首先建立便捷的投訴渠道，降低用戶投訴舉報和投訴的門檻，多種渠道、多種方式，7＊24小時保持暢通。第二，要建立快速反應機制，對用戶反映的問題及時溝通，分析問題，找出癥結，快速處理。第三，建立以用戶滿意為核心的目標，以解決問題為導向，對違法犯罪情況進行嚴厲懲罰，對舉報用戶的網民給予獎勵。第四，建立投訴網民的安全保護機制，保護舉報人的個人信息不被泄露，讓網民舉報也無后顧之憂。

3 結束語

近年，我國平臺經濟近年取得突飛猛進的發展，說明我國監管政策總體上適應市場實踐的需要，支持了互聯網領域的創新，促進了平臺經濟的有序發展。但是不可否認，在平臺經濟的一些領域還是不斷暴露出一些新問題，并且呈現復雜化發展趨勢，需要監管部門高瞻遠矚，進行系統性決策，調動各類主體積極性，發揮現代信息技術優勢，采取社會化綜合治理的策略，推動平臺經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