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兒有個神奇碗
———胡

文/司旸

“真是一桌中西合璧的美食，今天的晚餐真有創意！”看著自己最愛吃的紅燒魚和黑椒牛排， 松子兒為媽媽點贊。

“神奇碗，你知道嗎？ 雖然現在黑椒牛排很常見，但在我小時候，它可貴可貴了。 ”松子兒小聲說。

“比歐洲中世紀時還貴嗎？ ”神奇碗滿不在乎地說。

“這和中世紀的歐洲有什么關系？ ”松子兒不解地問。

“在中世紀的歐洲，牛肉是王公貴族們才能享用的， 胡椒的身份則更尊貴。 所以，當胡椒遇上牛排，只能說是貴上加貴、無比尊貴啦！ ”

“牛肉的身份尊貴我倒是能理解，但是胡椒咋還尊貴上了？ 不就是個普通的調味料嘛！ ”松子兒嘟囔著。

“胡椒在古代可是價等黃金的，它還引發了世界地理大發現呢。”神奇碗說。

“啥？ 還有這事？！ ”松子兒一下來了精神。

“胡椒原產于東南亞一帶，是世界上使用最廣泛的香料之一。 古羅馬時期，精明的商人們開辟了一條貿易路線， 專門用來運送胡椒，這條途經紅海到印度馬拉巴爾海岸的路線曾經十分昌盛。 可是隨著西羅馬帝國的滅亡，東西方之間的交流也中斷了。 這讓歐洲人非常喜愛的胡椒一下從他們的餐桌上消失了。 好在阿拉伯商人及時出現，他們把胡椒從印度運到埃及，賣給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商人又將胡椒轉運到地中海沿岸。 胡椒就這樣在商人們的手里倒來倒去，等它抵達歐洲港口的時候，價格往往會翻上四五十倍。 ”

“哇！倒賣胡椒可真是個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呀！ ”松子兒驚訝地說。

“再后來，威尼斯人完全壟斷了胡椒等香料的貿易， 這種一轉手就能賺到豐厚利潤的買賣讓其他國家垂涎不已。 很多國家為了打破威尼斯商人對香料貿易的壟斷， 開始尋找可以通往印度等地的其他通道。神秘的東方吸引了不計其數的歐洲冒險家前來探險。 葡萄牙探險家達伽馬開辟出了歐洲到印度的海上路線，英國、荷蘭相繼在東南亞建立殖民地……胡椒可以說是見證了大航海時代世界貿易的發展， 促成了全球貿易的興起和世界經濟版圖的重新劃分。 ”

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 神奇碗渴得厲害， 可松子兒卻聽得意猶未盡。“一粒小小的胡椒，竟然把整個世界攪得不得安寧， 這也太玄幻了吧？我特別想問一句，胡椒來到中國的時候也掀起了這么大的風浪嗎？”

“那倒沒有，漢代張騫通西域，打開了西域商人向中國售賣香料的大門， 鄭和下西洋更是極大地促進了我們和東南亞國家的貿易往來，所以胡椒來中國走的是‘和平之路’。 而且古代中國國力昌盛，是天朝上國， 許多國家都派遣使者來中國進獻貢品， 珍貴的胡椒也屢屢出現在貢品清單上。 ”神奇碗說。

“那當時的普通人能吃到胡椒嗎？ ”松子兒問。

“幾乎不可能，因為我們也將胡椒視作珍寶。魏晉南北朝的時候，少數達官貴人在食肉時會加入一點胡椒佐味。 據賈思勰的《齊民要術》記載， 當時還出現了一種用于重大典禮和活動的胡椒酒。后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 向朝廷交納的田賦官稅是可以用胡椒抵價的。在明代，朝廷會把胡椒賞賜給大臣， 這種榮譽的加持讓胡椒的價格居高不下， 達到了與人參、燕窩齊價的程度。 ”神奇碗說。

“胡椒還可以抵賦稅？！ 這不就是說胡椒在當時可以當錢花了嗎？”松子兒驚訝地問。

“差不多吧，唐代宰相元載被抄家時，從他家搜出了大量的胡椒，明代的權臣錢寧貪污的胡椒更是達到了車載斗量的程度。 ”

“我的天啊，他們貪污的胡椒得夠多少人吃呀！這哪是胡椒的故事，這簡直是一段特殊的經濟史呀！”松子兒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行，胡椒的故事太讓人震驚了， 我需要消化一下……”說完，他就挺著圓鼓鼓的小肚子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