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鈣素原和C反應蛋白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中的表達及其對預后評估價值

盧秀蘭，孫建軍，張冬梅

傳染病一直是全人類面臨的重大挑戰(zhàn)和威脅，2019年12月底，中國湖北省武漢市發(fā)現(xiàn)多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病人，隨后在一個多月內(nèi)迅速蔓延全國，成為對人民健康及公共安全具嚴重威脅的重大疫情［1-2］。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2020年將COVID-19列入乙類傳染病，同時按照甲類傳染病進行預防及控制［3］。引起COVID-19的冠狀病毒稱為2019-nCoV，于2020年1月7日被分離出來，是目前已知第七種可以感染人的冠狀病毒，研究提出其中間宿主可能為穿山甲［4-5］。COVID-19病人一般預后效果較好，病情嚴重者可能出現(xiàn)呼吸困難、低氧血癥，并迅速發(fā)展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多器官功能衰竭、膿毒癥休克等，嚴重威脅病人生命安全［6-7］。C反應蛋白（CRP）是一種急性時相蛋白，主要由肝臟合成分泌，可激活補體，增加吞噬作用，發(fā)揮清除侵入病原體及凋亡組織細胞的作用，在機體免疫反應中發(fā)揮重要作用，其水平在機體發(fā)生急性炎癥、組織損傷、心肌梗死等時均顯著升高。降鈣素原在機體發(fā)生嚴重感染或器官衰竭時明顯升高，臨床廣泛用于評估感染嚴重程度，在全身性炎癥反應的診斷中具較高應用價值。降鈣素原、CRP均是反應機體炎癥水平的常用血清標志物，本研究旨在探討降鈣素原和CRP在COVID-19病人血清中的表達及其預后評估價值，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以2020年2—3月四川綿陽四0四醫(yī)院收治的119例COVID-19病人為研究對象，診斷方法為：篩選出疑似病例、臨床診斷病例，采集痰及咽拭子標本進行核酸檢測，結(jié)果呈陽性者則為確診病例。收集病人性別、年齡、合并基礎疾病、臨床體征、降鈣素原、CRP及預后生存狀況。將臨床分型為輕型、普通型者列為輕度組（93例），重型、危重型者列為重度組（26例），輕度組在普通隔離病房治療，重度組在重癥監(jiān)護病房治療，依據(jù)病人住院30 d預后結(jié)局分為存活組（112例）、死亡組（7例）。納入標準：（1）符合新型冠狀病毒確診病例診斷標準；（2）年齡≥18歲；（3）臨床資料完整者。排除標準：（1）合并血液系統(tǒng)疾病者；（2）合并惡性腫瘤者；（3）合并免疫系統(tǒng)缺陷者。所有研究對象或其近親屬知情同意，本研究符合《世界醫(yī)學協(xié)會赫爾辛基宣言》相關(guān)要求。

1.2 診斷標準參照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辦公廳及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印發(fā)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五版）》中湖北省診斷標準進行診斷［8］。

1.3 臨床分型輕型：臨床癥狀輕微，影像學檢查無肺炎表現(xiàn)。普通型：有發(fā)熱、呼吸道等臨床癥狀，影像學檢查結(jié)果顯示有肺炎表現(xiàn)。重型（符合以下任一條則為重型）：（1）呼吸窘迫，呼吸頻率≥30次/分；（2）靜息狀態(tài)下指氧飽和度≤93%；（3）動脈血氧分壓/吸氧濃度≤300 mmHg。危重型（符合以下任一條則為危重型）：（1）出現(xiàn)呼吸衰竭，且需機械通氣；（2）出現(xiàn)休克；（3）合并其他器官功能衰竭，需ICU監(jiān)護治療［8］。

1.4 方法

1.4.1 標本采集及檢測 咽拭子標本：使用無菌植絨拭子采集病人發(fā)病3 d內(nèi)咽拭子標本。痰標本：采用內(nèi)裝2 mL的蛋白酶K（1 g/L）的一次性無菌旋蓋采集杯采集病人深咳嗽痰。119例病人共收集鼻咽、口咽拭子各119例，采用RT-PCR檢測核酸并復核確診。

1.4.2 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檢測 研究對象確診后采集5 mL空腹靜脈血，離心，上層清液在-80℃保存。采用免疫放射法檢測血清降鈣素原水平，采用散射比濁法檢測血清CRP水平。

1.5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17.0統(tǒng)計學軟件處理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或Mann-whitneyU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計數(shù)資料以例或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檢驗或連續(xù)校正χ2檢驗或Fisher精確檢驗；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影響COVID-19病人預后因素。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jié)果

2.1 輕度組、重度組一般資料比較輕度組與重度組相比，性別、發(fā)熱、咳嗽、腹瀉、乏力、頭痛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與輕度組相比，重度組年齡、高血壓、糖尿病、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呼吸困難比例均較高（P＜0.05），見表1。

表1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人119例一般資料比較

2.2 輕度組、重度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比較與輕度組相比，重度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均較高（P＜0.05），見表2。

表2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人119例血清降鈣素原、C反應蛋白水平比較/

表2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人119例血清降鈣素原、C反應蛋白水平比較/

組別輕度組重度組t值P值例數(shù)93 26降鈣素原/（μg/L）0.13±0.03 0.52±0.11 30.64＜0.001 C反應蛋白/（mg/L）15.91±2.79 62.53±13.26 31.79＜0.001

2.3 存活組、死亡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比較與存活組相比，死亡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均較高（P＜0.05），見表3。

表3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人119例血清降鈣素原、C反應蛋白水平比較/M（P25，P75）

2.4 影響COVID-19病人預后生存狀況的危險因素分析以COVID-19病人預后生存狀況作為因變量，以年齡、合并基礎疾病、呼吸困難、降鈣素原、CRP水平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將年齡＜60歲、無基礎疾病、無呼吸困難、低水平降鈣素原、低水平CRP均賦值為0，相應地將年齡≥60歲、合并基礎疾病、呼吸困難、高水平降鈣素原、高水平CRP均賦值為1。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jié)果表明，年齡≥60歲、合并基礎疾病、呼吸困難、高水平降鈣素原、高水平CRP均是影響COVID-19病人預后生存狀況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4。

表4 影響COVID-19病人預后生存狀況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jié)果

3 討論

在國家的有效防控下，各地已逐步開始復工、復學，但公眾不應完全放松警惕，應減少聚集性活動，注重自身防護，出現(xiàn)可疑癥狀應及時就診，對無癥狀感染者應特別警惕［9］。COVID-19為任何年齡段普遍易感，具人傳人特征，傳播途徑多樣，可通過呼吸道飛沫、密切接觸傳播，長時間暴露于高濃度氣溶膠環(huán)境也可能感染2019-nCoV，同時不排除糞口傳播，流行病學資料顯示，其潛伏期一般為1～14 d，多為3～7 d［10-11］。2019-nCoV屬β屬冠狀病毒，有包膜，是一種單股正鏈RNA病毒，顆粒呈圓形或橢圓形，常為直徑為60～140 mm的多形性［12-13］。COVID-19病人臨床癥狀主要表現(xiàn)為發(fā)熱、咳嗽咳痰、腹瀉等，但并不是所有病人都以發(fā)熱、干咳、乏力癥狀起病，少數(shù)合并腹瀉、鼻塞。少數(shù)無癥狀者具傳染性，應高度警惕，臨床應加強流行病學排查及核酸檢測，避免漏診發(fā)生。本研究發(fā)現(xiàn)，與輕度組相比，重度組年齡、高血壓、糖尿病、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呼吸困難比例均較高，提示老年人及合并基礎疾病者感染后病情更易加重，與既往研究結(jié)果一致［3］。

正常生理狀態(tài)下，CRP在血清中以較低水平存在，機體出現(xiàn)損傷或炎癥時，其水平上升，可敏感反映機體急性感染或慢性炎癥［14-15］。CRP能夠在較短時間對機體感染做出反應，研究顯示，機體發(fā)生感染或損傷時，血清CRP在4～6 h即可迅速升高，40～50 h到達峰值，峰值可為正常生理狀態(tài)的100～1 000倍，半衰期較短，為4～6 h，是臨床檢測價值極高的血清學炎癥指標［14-15］。降鈣素原是一種無激素活性前肽物質(zhì)，由116個氨基酸組成，相對分子量為13 KD，半衰期為25～30 h，在機體中具較高穩(wěn)定性，降鈣素原在機體出現(xiàn)細菌感染4 h后出現(xiàn)明顯升高，6～8 h達到高峰，24 h后仍可保持較高水平存在［14］。正常生理狀態(tài)下由甲狀腺C細胞產(chǎn)生，血清水平極低，機體受到細菌感染時，甲狀腺以外的組織及神經(jīng)內(nèi)分泌細胞可產(chǎn)生降鈣素原，使其水平升高，已成為臨床常用監(jiān)控細菌感染的生化指標，與肺炎的發(fā)生、病情演變及預后均密切相關(guān)［16-17］。研究發(fā)現(xiàn)，肺炎病人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升高，其水平對肺炎有一定診斷價值，還可預測預后生存狀況［16］。本研究發(fā)現(xiàn)，與輕度組相比，重度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均較高（P＜0.05）；與存活組相比，死亡組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均較高（P＜0.05），提示降鈣素原、CRP水平可能參與COVID-19的病情演變，且與預后有關(guān)，原因可能是兩者通過共同參與全身性炎癥反應參與COVID-19的發(fā)生及病情演變。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結(jié)果顯示，年齡≥60歲、合并基礎疾病、呼吸困難、高水平降鈣素原、高水平CRP均是影響COVID-19病人預后生存狀況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臨床應對合并預后危險因素的病人重點關(guān)注，以降低病死率。

綜上所述，COVID-19病人血清降鈣素原、CRP水平均較高，與病情嚴重程度密切相關(guān)，是影響病人預后生存狀態(tài)的獨立危險因素，可能成為評估COVID-19病情嚴重程度及預后的輔助指標。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為單中心小樣本研究，尚需后期收集更多病例進行分析，且作用機制尚不明確，有待進一步研究，以期為COVID-19病人的病情及預后評估提供臨床參考依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