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

羅海燕

全世界都好像在憧憬未來，我表面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也去翻了翻2017年的QQ動態。

2017年好像發生了很多事，但我又好像什么也沒有做！然而，最刻骨銘心的應該是那件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以及選擇C選項的夏天（高考聽力時，在聽力試音階段，會有個男生用中文試音說：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所以你應該選C選項）。

月朗風清的九月，既不擅長數學，又不擅長物理、化學的我，卻滿懷期待地開始了漫長而又短暫的理科生涯。每天7點未到，教室便傳來書聲瑯瑯，理科班的同學將聞雞起舞演繹至極限。每天數學、物理、化學的公式在腦子里做著勻速圓周運動。吃飯時，自問今天吃入了多少種蛋白質;打籃球時，拋物線知識點在大腦里飛速運轉;洗碗、洗衣服時，思考是否泡沫越多，清潔力度越強……無窮無盡的問題涌現在大腦中。每當刷題時，為了節省腦細胞，我都是從英語和語文開始的。

2017年，我18歲。那件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初夏的陽光肆意地游走于教室的每個角落，倒映出窗邊的樹影和當初青澀稚嫩的我們。傍晚時分，藍色的棉布窗簾被風卷起，映入眼簾的便是粉紅色的晚霞。最讓人懊惱的是，偏偏沒有手機來記錄這美好瞬間。

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是背不完的單詞、做不完的卷子、永遠都想逃避的早操和課間操、下課瘋跑奔向食堂……那年夏天，課間的十分鐘很長，長得足夠我們做一場夢，十分鐘是我們在上廁所和補覺之間的選擇，是班上學霸給我講的數學、物理、化學題目，是站在墻角的打鬧。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是突然停電的高三晚自習，是課間和好朋友一起去超市買的一根雪糕，是周末休息半天的快樂。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是那些回蕩在走廊里、樓梯上、操場邊的笑聲和讀書聲，是課間同學的惡作劇，是運動會上專屬于青春的熱血，是摞得很高的書本，是每次考試和做練習后對答案時的忐忑。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是隨風而起的藍色棉布窗簾，是昏睡的午后課堂，是窗邊同學種植的盆栽，是在窗外偷偷觀察我們的班主任。九鎊十五便士的時光里有青春無畏的我們，有當初那個有目標并且為之努力奮斗的我們，有在百日誓師大會上大聲喊出“必勝”口號的我們！

時光匆匆，我隨手翻開日歷一看，高考的鐘聲即將敲響。自百日誓師大會后，教室里、走廊邊、樓梯口滿是為高考加油打氣的標語，黑板旁的高考倒計時一頁頁地更替。轉眼間，便是高考前夕，心中的恐慌與不舍，似乎快要把我壓垮。當時每個同學的狀態都不盡相同，有的嘻嘻哈哈，有的把愁緒掛在臉上，有的埋頭苦讀、挑燈夜戰……而我，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慌情緒悄然爬上心頭。一場準備了十二年的考試即將到來，這是一場挑戰，也是一次機遇。

經過幾周的“垂死掙扎”，我終于迎來高考。六月七日、八日兩天的高考，我們似乎成了“國寶”，有家長、老師和全社會為我們加油，有警察叔叔為我們護航，有企業為我們提供飲品！那年高考很平靜，沒有撕書，沒有聚會，也沒有和喜歡的人報考同一所學校。忘不了的是在考場上依舊咳嗽的自己，我時常想：考前如果沒有生病，高考成績會不會高出幾分甚至十幾分呢？最后一場考試，沒有想象中那樣揮淚告別，只有像平時放學一樣結伴回家！

當時，我知道我的高中生活結束了，我沒有很激動，一切只是平常。曾經那個我們拼命想逃離的地方，如今竟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曾經用高中三年憧憬未來！三年，就是這個長度。是我15歲到18的時光，是春夏秋冬的三次更替，是真正做自己的三年，是黃金般的三年，平凡普通卻又閃閃發光的三年，這三年是我青春里最滾燙的一章！

是的，襯衫的價格依然是九鎊十五便士，但我們的青春卻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系云南師范大學文理學院2018級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