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詩，無以言
——統編語文教材九（上）第一單元情境讀寫

文／祝榮泉 魯康紅

“不學詩，無以言”語出《論語》，是孔子對其子孔鯉的諄諄教誨。大概孔子也認為，語言美學的最高境界是詩歌。詩歌語言最突出的特征是言簡意豐，即以最精簡的語言傳達最豐富的意蘊。所以，以詩歌語言表達一個意思，總是以少勝多，而且美不勝收。譬如，感嘆當代豪杰輩出，你自然會吟詠“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如果你要形容一種愛恨交錯的感受，“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是最好的注腳；每個人都有一種鄉愁，而余光中把這個愛在心頭口難開的話題，化身為“郵票”“船票”“墳墓”“海峽”，也沉淀為“鄉愁體”的一種表達公式；這單元還有林徽因給后世留下“人間四月天”的象征意涵；還有穆旦“我看”二字領起詩句開篇，具有獨特韻味。

不學詩，無以言。茍學詩，言有范。賞詩、誦詩、寫詩，這個單元的讀寫任務，我們一起上路。

任務情境：第一單元“任務一·學習鑒賞”學習結束后，班級開展“不學詩，無以言”的綜合性學習，把握詩歌鑒賞基本方法，學習詩歌誦讀基本技巧，領會詩歌創作基本經驗。老師圍繞詩歌學習主題布置了以下幾個學習任務，要求自習完成后以個人或小組團隊的形式進行學習匯報展示。

任務一：六詩一表

請制作一張表格，梳理本單元《沁園春·雪》等6 首詩歌學習鑒賞的主要認知。

要求與提示：1.圍繞詩歌鑒賞的幾個基本維度，展示你的學習成果；2.“以詩解詩”，嘗試創作小詩來分別詮釋你鑒賞這6首詩的心得；3.教材第2頁“學習鑒賞”的相關清單，會給你重要啟發和幫助。

知識錦囊

“感情基調”和“思想感情”有什么區別？

感情基調：作品總的感情態度與感情色彩，不針對具體對象，“喜怒哀樂”就是最基本的“感情基調”。

思想感情：對具體對象流露的觀點和情感態度，如“對歷史帝王美中不足的遺憾”。

◆示例

◆評析

感情基調、意象特點、意境特征、思想情感，往往是學習詩歌繞不過去的四個重要關隘。對這四個問題的理解確實有點難度。駕馭這些問題的要義在于靶向精準，言簡意賅。感情基調為“喜怒哀樂”，如“憂傷綿長”“歡快積極”，意象特點融合統一，如“萬物復蘇”或都是“自然事物”，意境特征則都是形容詞，思想情感則比較抽象，如“回顧、眷戀”。“以詩注詩”則要看同學們的創意發揮，“鄉愁是一道長長的橋梁/你來這頭/我去那頭”，把過去未解的深深的愁轉為將來可解的聯接，無窮意味得以延伸。大膽下筆，相信大家會有更精彩的表現！

任務二：創意朗誦

請挑一首你最喜歡的詩，參加朗誦會，并制作一張該詩朗誦的創意清單，在朗誦后向同學們做朗誦技巧、朗誦創意的分享說明。

知識錦囊

如何朗誦好一首詩？

1.基礎級：輕重，連停，快慢。

2.拔高級：語調，情感，顫音、頓音等特殊技巧。

3.專業級：服裝、道具、音視頻背景、表演等。

◆示例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朗誦創意清單

◆評析

讀詩，不可能不讀出節奏；讀詩，更不可能不讀出感情?，F代詩歌在形式上分行而列，韻律和諧，節奏感強，沒有固定的行數與字數，少了一些呆板的格式，多了一些變換與自由，這有利于詩人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F代詩歌以抒情為主，即使像《大堰河——我的保姆》這樣的敘事詩，也具有強烈的抒情性。因此，讀現代詩的外在表現，一是聲音的高低起伏，二是語流的快慢停延。

任務三：詩意萌動

古有“七步詩”的急中生智，接下來的“詩意萌動”環節，限時7分鐘作詩。要求：從下面一組詞語中，任選一個或多個作為題目、話題或素材，寫一首不少于5 行的小詩。

小草 螞蟻 漣漪 白云 圍墻 擺鐘 存在 意義 復制 流浪 自由 單調

知識錦囊

何謂“詩意”？

詩意，就是剎那間的怦然心動，就是語言突如其來的妙不可言，就是一下子感覺自己如李杜再世一般……

◆示例

反方向的時間

江蘇省張家港市第二中學北校區 沈 鈺

時間抱怨擺鐘總是順著同一個方向走動

像一堵圍城 困住了它

我幫它重新撥了一下表針

讓它逃到我這里來流浪

這樣我們就能一起獲得

最小的自由

◆評析

可以說，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詩意的種子，想要把心中的詩轉化為筆下的詩，老師教你三招“武功小秘笈”！

第一招“萬物有靈”：把所有的生物的非生物的、有形無形的都賦予人的神靈，這樣“靈感”才能“在地上跑”，“時間”才能“開口說話”。第二招“異化常態”：把所有常態的轉化為“非常態”，這樣我們可以“訂月亮”“曬詩”，也可以讓時間“反方向”。第三招“意義相通”：讓詩歌中的意象聯接上主題的含義，我們既可以通過事物去聯想它象征的意義，也可以通過想表達的主題去勾連相關的意象，如此，詩方為詩，有詩的內核，而非胡話。

你學會了嗎？大膽寫詩，把自己的怦然心動分享為大家的心動吧！

任務四：讀好艾青

課堂的最后，讓我們一起致敬中國現當代詩壇的不朽人物——艾青?！栋嘣娺x》是艾青先生留給后世的寶貴精神財富，也是鑄就我們詩心詩意的催化劑。這個環節，有如下三個活動。

1.詩中金句。精選或凝練詩中的語言，用一句“金句”給艾青的詩歌做“題記”。

◆示例

◆評析

“金句”的批注來自我們深入閱讀時，心領神會下突然的襲擊。我們要學會把這“襲擊”以自我的方式表達，可以抒發你讀懂了的詩人的熱情，也可以抒發你讀詩時的觸動；可以是作者思想的凝練，也可以是你剎那間思想的升華。

2.以詩入文。挑你特“來電”的一首詩，把它改寫成散文或小說。

◆示例

夢

艾 青

我們擠在一間大房子里

房子是在曠野上的

那些女人把乳頭塞住那些小孩的嘴

老人痙攣地搖著頭

——想把恐怖從他的頭上擺去

這么多的人卻沒有一點聲音

像有火車從遠處馳來

……

讓我們不再走了吧

也不要回到避難所去！

我們應該有一個鋼盔

每人應該戴上自己的鋼盔

夢

江蘇省張家港市東渡實驗學校 沈宸岳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灰黃色的濁云，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奔跑。它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瞬間刺穿房屋的瓦片。

戰爭爆發了。我們擠在一間大房子里，房子坐落在曠野上，我們已經幾天沒有食物充饑了。不時呼嘯而過的風使女人、小孩嚇得蜷縮在小角落里，讓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凝重。孩子們餓得直哭，女人們趕緊用干癟的乳頭塞住哭鬧的小孩的嘴。老人們無奈地連連搖頭，想把恐怖從他們的頭上擺去。房子里沒有一點聲響，仿佛一出聲就會有駭人的東西沖進來，打破這短暫的寧靜。

“嗚——”，好像是火車從遠方駛來？屋角有人驚叫道：“是飛機！飛機！飛機！”瞬間，屋里的人全部都一擁而上，擠到窗邊，望著那渾濁的灰暗的天空，“這飛機就在我們上面！”只見那巨大的機翼蓋滿了灰色的天，視線更加昏暗了。

“我們還是出去吧，這里不安全了！”

頓時，老人、婦女、孩童爭搶著沖出大門，爭先恐后地朝前跑，快，快離開這！“這曠野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我心想，如今，這里怎么寸草不生了？先前的草長鶯飛，一派鮮活的曠野去哪里了？我先前分明是在這躺過的……如今，這曠野滿是燒焦的氣味，天邊那猩紅的云朵，不像朝云，也不像晚霞，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又有誰會喜歡呢？

我們一起向前跑，要跑到哪里去？這條路可以帶領我們走向安全的地帶嗎？“誰能給我們一個指示的手勢？我們該去哪？”人們早就慌了神，根本不在乎我的話語。

天好像壓得更低了?！翱?，又是飛機?！憋w機從遠方飛馳而來，經過的地方塵土飛揚，猛然朝著那間大房子撞去，那么大的房子，瞬間坍塌，磚頭朝四面八方飛去，狠狠地落到地上。

是啊，我明白了，所有的樹和花草都是這樣死去的，它們沒有選擇，只能任人宰割，但是我們是樹和草嗎？我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們可以團結起來反抗??！

“我們不要走了吧，更不要回到避難所去，我們要反抗！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舉起武器來反抗！”

◆評析

當我們把詩拉長為散文或小說時，我們立刻感到了隱藏在詩歌里無限的想象空間，同時也在擴充時感受了詩歌語言的凝練。把詩擴寫，幫我們更明了詩歌的意象，也幫我們搭建好文章的架構。同學不妨經常試試，但是別忘了擴寫詩歌的第一要義是把準主題內涵哦！

3.以詩學詩。找尋詩歌語言的感覺，模仿艾青的詩歌進行詩歌創作。

◆示例

煤的對話

——A—Y.R.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萬年的深山里

我住在萬年的巖石里

你的年紀——

我的年紀比山的更大

比巖石的更大

你從什么時候沉默的？

從恐龍統治了森林的年代

從地殼第一次震動的年代

你已死在過深的怨憤里了么？

死？不，不，我還活著——

請給我以火，給我以火！

1937年春

夜的對話

江蘇省張家港市第二中學北校區 沈冰燕

你來自哪里？

我來自太陽隱去的山底，

我來自群星喧囂的天際。

你的樣子——

我的樣子比人間的一切淡默，

比人間的一切單純。

你從什么時候黯淡的？

從世界第一朵篝火亮起，

從人們真正地尋求光明。

你已經麻木于死寂的黑幕下么？

麻木？不，不，我只有清醒——

請給我以光亮，給我以光亮！

◆評析

創作的第一步是模仿。首先，仿寫是一個將外在知識內化成為自身知識的技能，多對經典的優秀詩歌進行仿寫能夠剖析詩歌中的審美意境；其次，仿寫訓練是參照詩歌中的結構、用詞等，能夠豐富知識積累，快速掌握寫作技巧的學習訓練。但如果要把仿寫變為創作，需要加入自己的特色。無論是對詩歌進行仿形還是仿意都應該有自己的精致構思，“運意”“定格”“結篇”和“煉句”。最重要的是加入自己的感情，詩歌創作發乎情，終乎情。

詩的小使者們，中國是詩的國度，中華文化是厚重的詩文化，當現代詩歌用它的自由不拘傳流下古詩中同樣的真情真語時，我們知道，總有一天，這一支筆會遞到你們的手里?！安粚W詩，無以言”，不動如無聞。提筆寫詩吧，與詩相逢，與自己相逢，與世界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