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軍事智能發展態勢及啟示

王士超

近年，軍事大國都十分重視發展軍事智能化，將軍事智能作為軍事科技新的制高點，構建智能化軍事體系。面向智能時代，緊跟軍事智能發展趨勢，對于武器裝備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軍事智能發展新態勢

美國已將人工智能置于維持其主導全球軍事大國地位的科技戰略核心，構建智能化軍事體系。美國在2014年11月15日推出的第三次“抵消戰略”中，首次將軍事智能化作為裝備和技術發展重點。2016年和2019年美國先后發布第一版和第二版《國家人工智能研發戰略規劃》，指導國家人工智能研發與投資。2019年2月，美國發布13859號行政令《保持美國在人工智能領域的領導地位》，要求促進和保護美國人工智能技術和創新，確保美國在該領域的領導地位。2022年3月，美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啟動新項目，在軍事決策過程中引入人工智能技術。

為推動人工智能、大數據及機器學習等戰爭算法關鍵技術的研究，從而推動軍事智能化落地，美國防部于2017年4月發布代號為“知識積累”（MAVEN）工程的“成立算法戰跨職能小組”備忘錄，開始建立跨機構跨領域跨軍種的“算法戰跨職能小組”（AWCFT），實施MAVEN工程。這是世界首個將人工智能用于軍事用途的試點項目，促進以算法作為核心的人工智能、機器學習、大數據等技術在裝備建設中的運用，其目標是實現“機器完成數據分析、人類完成戰略分析”。2018年6月27日，美國防部決定組建“聯合人工智能中心”，該中心專職負責美軍智能化建設，并接管MAVEN工程，負責協調和推進美國防部人工智能項目，以保持美國在該領域的技術優勢。

英國是人工智能技術的誕生地，一直在積極推動發展人工智能技術。2012年，英國政府開始將人工智能技術列為國家重點發展的八大技術之一。2015-2018年，英國已發布多項相關戰略文件，例如《英國機器人及自主系統發展圖景》（2015年）、《英國人工智能發展的計劃、能力與志向》（2018年）等，將人工智能列為其國家戰略的核心，要求英國成為21世紀人工智能發展領域的世界領導者之一。為推動發展和應用人工智能技術，英國已成立人工智能發展委員會、數據倫理與創新中心、人工智能發展辦公室及工業戰略挑戰基金等相關機構，加大資金投入力度，力爭在人工智能領域處于領先地位。2018年11月，英國防部宣布授予BAE系統公司一份2000萬英鎊的合同，用于發展人工智能和增強現實技術，以提升英海軍艦艇性能。其中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重點是將該技術融入到艦艇作戰系統中，使作戰人員能迅速處理各種數據，并更快更準地做出決策。2021年7月，英國陸軍將人工智能首次應用于愛沙尼亞“春季風暴”演習，士兵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幫助獲取有關周圍地形和環境的重要信息。

智能化戰爭中，人與裝備融合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實現人機合一

2018年5月，法國發布《法國人工智能戰略》，表示要打造人工智能研發強國，并就全方位扶持人工智能發展提出多項具體措施。2019年9月，法國防部發布《人工智能的國防應用路線圖》報告，明確人工智能的國防應用指導原則（如確保本國行動自由以及與盟國聯合行動的互操作性、維護國家主權等），提出人工智能技術的國防應用路線圖，以發展主要基于數據管理、評估策略、計算和存儲能力，及適應軍事需要的人工智能技術；制定創新及研發戰略，將側重支持關鍵系統人工智能領域的學術和工業研究。另外，法國計劃在國防部國際開發署內設立一個人工智能國防部協調中心（CCIAD），推進國際合作，以提高法國的戰略地位，并在建立基于人工智能技術出口的技術標準或法規方面發揮作用。

2013年，俄羅斯成立機器人技術科研實驗中心，提出未來20年要在智能化、無人技術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俄聯邦2018-2025年國家武器發展綱要》將智能化武器裝備列為發展重點。2019年9月19日，俄發布《人工智能戰略》，要求加速俄羅斯人工智能發展和軍事應用。俄國防部還表示將在2025年前組建高度自主的多功能機器人部隊。目前，俄國防部聯合其他部委已聯合成立人工智能專項基金、國家人工智能中心、人工智能實驗室，資助開發人工智能算法，建設人工智能創新型基礎設施，開展人工智能在國防領域的基礎性、前沿性和前瞻性研究。俄軍還不斷組織人工智能演練，開展各種復雜作戰環境下的兵棋推演，研究人工智能對作戰的影響。

美國軍事智能化典型做法研究

2019財年預算中，美國首次將人工智能、自主系統和無人系統指定為政府研發優先事項，還專門設立了人工智能國家安全委員會，總體牽引人工智能的發展。2020年，美國會通過了《軍隊人工智能法案》，進一步提高了人工智能在整個國防部的重要性，確保聯合人工智能中心的負責人是三星級將領，并直接向國防部長報告，法案還要求國防部長制定培訓和認證計劃，以更好地招募人工智能和網絡安全人才等。此外，白宮科技政策辦公室、國家科學基金會和美國能源部宣布未來5年投資10億美元成立12個人工智能和量子研究機構，其中7個是人工智能研究中心。由此可見，美軍針對人工智能軍事化應用已制定發展規劃，明確時間表，擬定路線圖，逐年加碼相關領域投資，以全面打造智能化戰爭支撐技術體系。

從20世紀60年代初至今，DARPA一直處在人工智能研究的前沿。在60余年的研究中，DARPA啟動了數百個跨學科人工智能項目，綜合了計算機科學、數學、概率論、統計和認知科學領域內的最新研究成果，在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之間建立了平衡。為維持美國人工智能的創新優勢，DARPA還在不斷開展一系列基礎研究項目，典型項目包括：終身學習機器、下一代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探索計劃、智能神經接口、人工智能科學和開放世界新奇學習、虛擬智能處理、機器常識、可解釋人工智能、人機探索軟件安全、以知識為導向的人工智能推理模式等，涵蓋了大部分DARPA的人工智能項目，對美軍人工智能武器裝備的發展產生了基礎性、長遠性和顛覆性影響。

近年來，美軍深刻洞察到人工智能技術在軍事變革的發展態勢，加快確立部署了各類軍事智能化研究項目，以促進人工智能技術向情報處理、無人作戰平臺、指揮控制、武器裝備系統的滲透轉化。其中，為解決作戰中可能遇到的各種情形指揮決策問題，2007-2019年，美軍陸續開展了“深綠系統”“指揮官虛擬助手”“指南針”等項目，其目標是利用先進人工智能技術提高指揮官面對復雜破壞活動的決策效能。將智能技術嵌入作戰平臺，能夠有效提升武器裝備的智能化水平。2019年7月，DARPA啟動“空戰演進”項目，旨在研發可執行空中格斗任務的人工智能，無人戰機有望成為空戰主體。2021年，美海軍啟動了CLAWS項目，旨在開發自主無人水下武器系統，能夠在第一島鏈內作為作戰司令部司令（CCDR）的進攻補充。由此可見，隨著美軍人工智能項目的實踐探索，未來美軍智能裝備在戰場上的運用將發揮重要作用。

隨著美國家戰略、國防戰略、軍事戰略的重大轉向和人工智能迅猛發展帶來的推動作用，美國軍事理論創新進入一個空前活躍期，先后涌現出分布式作戰、蜂群作戰、馬賽克戰、多域戰、算法戰、認知電子戰、聯合全域作戰等一系列與智能化技術相匹配的新型作戰概念。綜合各種作戰理論，可以更全面、更深刻地觀察出美軍正不斷探索人工智能技術在新興作戰樣式下的應用，并借此對現有信息系統和作戰樣式進行深度改造，使其蛻變為一種更高級、更具智能化、更富彈性的數字化網絡，以更好支持未來復雜環境的作戰行動。

結語

整體來看，軍事智能化已成為各國軍方關注的熱點，美軍甚至已經將人工智能視為決定未來戰爭勝負的關鍵技術，正從戰略設計、項目研發、作戰樣式創新、資金投入等方面全方位推進人工智能的軍事應用，使之快速嵌入現有的武器裝備、情報體系、指揮控制、無人作戰平臺等軍隊建設領域。因此，應借鑒美軍在推進人工智能軍事應用方面的一系列舉措，加快推進軍事智能化發展，積極搶占軍事智能革命先機，謀求以新的技術代差優勢掌握戰略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