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春根
太原釀酒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
1975年,太原市狄村考古,出土了名曰“釜型斝”的酒器。這種敞口、束頸、圓底、三足的酒器,其清晰的繩紋宣示,我們的祖先,至少在5000年前,就初步掌握了釀酒的技術。
但是,太原釀酒馳名天下,是1400多年前,在北齊別都晉陽皇宮內,一次自斟自酌的獨飲。北齊武成帝高湛,不顧軍政事務煩擾,開懷暢飲,突然想起任河南舒康王的侄子高孝瑜,遂修書一封,“吾飲汾清兩杯,勸汝于鄴酌兩杯”。
武成帝高湛,不是一個好皇帝,但他喝酒喝出了一個千年好酒品牌:汾清,即汾酒。在中國正史中,僅有《北齊書》準確記載了我國唯一的白酒酒名:汾清酒。
汾清酒,作為宮廷御酒,它最早產地應該是在北齊別都晉陽城。當時,北齊冶鐵、煉銅、制造兵器,在北方處于領先地位,且發明了最早的火柴“確燈兒”,先進的釀酒技術、人才和設備,必然集中在晉陽城?;实凼染迫缑?,必然影響到廣大北齊將士。據《資治通鑒》記載,在北齊軍與北周軍激戰晉陽,北齊軍初戰獲勝后,將士們擁進酒坊,“入坊飲酒,盡醉臥”。最后被北周乘醉反擊成功,攻陷晉陽,北齊滅亡。
遙想當年,北齊時汾陽稱南朔州,東漢末年稱茲氏。當時的茲氏,草肥水美,漢族人口很少,曹操安置匈奴左部數萬人于茲氏,延續馬背生活。南北朝時,匈奴劉淵從今呂梁離石起兵,在今臨汾建立漢國,劉淵的兒子劉聰滅亡了西晉。匈奴左部從落籍汾陽,到起兵滅西晉,僅用了88年時間。這說明,匈奴左部雖在汾陽定居,但并未轉型為農耕民族。因此推測,汾清酒最早產地在太原。若干年前,在古晉陽城遺址發現的漢代白酒殘液,證明了當時的太原釀酒業已經是比較發達的。
隋唐時期,太原釀酒業更為進步,太原酒榮膺“第一清香”贊譽。李淵當年太原起兵,三軍將士豪飲“晉陽宮門”酒,滅掉隋朝建立大唐。北齊末代皇帝行獵誤軍機,將士醉酒失晉陽而國滅亡。李淵與將士豪飲出征,打下了江山,建立了唐朝,可見豪飲的結局不同。
唐朝開元年間,李白兩度游歷北都太原,曾賦詩,“瓊杯綺食青玉案,使我醉飽無歸心”。唐代,太原美酒就列為貢品了。
汾清之后,“干和”興起。北宋朱翼中《北山酒經》載,“唐時汾州有干釀”。竇蘋《酒譜》云,“唐人言酒美者,有河東干和”。唐人張籍說,“釀酒愛干和”,即今人不入水也,并、汾間以為貴品,名之曰干酢酒。張能臣《酒名記》載有“玉液酒”“靜制堂酒”這兩種太原有名的燒酒。又說,“汾州甘露堂最有名”。
元代,宋伯仁《酒小史》,羅列全國名酒,“汾州干和酒”名列其中,并云“干和仍有名”。
明清時期,失傳很久的桑落酒,又重新出售于太原酒坊,并受到高官和雅士的青睞。明代大書畫家徐渭在《酒三品》中寫道,“一曰桑落,即太原酒也,宗藩東玉家優勝”。任職清代內閣中書的劉廷璣在《在園雜志》中稱贊,“太原之桑落酒,酒峻易醉人”。
太原自古有好酒,好酒釀自太原府。清乾隆《太原府志》“物產”條目下,將汾清酒列入太原物產,這是官方志書對汾清酒歸屬地的確認。
太原是一個酒都,這與它在歷史上九朝古都的地位,擁有汾水、晉水等眾多水資源,以及平坦易耕的土地,豐富的釀酒原料,還有比較先進的釀酒技術是分不開的。至今,太原城中還有一條巷子,叫“燒酒巷”(今韶九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