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艷芹
走舊的路再走
如同把愛過的重新撫摸
雪花落在我身上
清晨,鋪天蓋地的白
少了往日里撒歡兒的小狗
也少了手牽繩索的主人
雪花繼續落在我身上
下了一夜的雪
執拗地不肯停下來
它們虛擬悲傷,試圖逼宮人間
交出最大的春天
天空有未了的余情
大地有經過挑選的種子
我,有被指定的花朵
許以怒放,也許以轉身之后
安靜地老去
從來到人間的那一刻起
我的身世就成了不解之謎
催生我的人,兩手帶著泥巴
覬覦我的人,全身涂滿
唐宋的青綠
歸去來兮,壯士一去不復返啊
我被月光淘洗
也被當作出征前的酒盞——
照著半壁江山和美人兒
如今我老了,甚至已腐朽
在安靜的茶舍里
人們蓄滿我,又清空我
仿佛反復盤點
卻無法定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