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剛(甘肅)
現(xiàn)在是五月的中旬時節(jié),窗外的那棵近十米高的老槐樹又開始枝繁葉茂起來。
也許,窗外的它并沒有在意窗內的我,只是兀自的站在窗外迎著風,淋著雨,忍受著風沙和多變的天氣片刻不停,在日月的往復中悄然努力地生長著。
那些嫩綠的葉芽兒晝夜不停地從歷經冬天的光禿禿灰蒙蒙的枝條上參差地冒出來,帶著細密的絨毛,如渾身布滿了胎毛的才出生的嬰兒一般。
時光流淌,那些芽兒帶著希望片刻不停地努力地生長,仿佛個個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明白自己此生一半的命運靠父母,一半的命運靠自己的道理。
那枝頭的一簇簇芽兒,不過三天就能長成一扎長,上面挑著一串串鮮嫩的葉子,讓看見的人賞心悅目,歡喜不已。
那是一棵沒有姓名的沉默的老槐樹。從當初的粗不過一握,高不足一丈到今天歷時十五年的時光,它已經長成了一棵比碗口粗,高過十米的挺拔的中年大樹。
在院子里,這棵樹的使命沒人安排,人們僅僅是把它載到了這里,希望它成活,然后為院子增添一份綠意。
自從被栽種成活之后,似乎它已經伴隨逐年的增高而被人們遺忘。但是這棵樹一直沒有忘記自然的生長。
這是一個默然的過程,沒人表揚,也沒人擁抱或者談起過關于它的話題。
那是存在卻始終被忽略,甚至忘記的一棵樹。
但是,樹本身沒有忘記季節(jié),沒有忘記生長,沒有忘記伴隨時光的流轉呈現(xiàn)自己該有的樣子。
雖然,這十幾年的經歷中有無數(shù)次風,無數(shù)場雨,無數(shù)個寒冷或者炎熱的白天黑夜,但是樹不語,只是仰望星空,努力生長。
在這期間,樹曾經擁抱過麻雀、喜鵲或者別的什么路過的鳥兒的眷顧,曾經接受過小青蟬或者其它什么蟲子的寄居吭食,但是皸裂的表皮始終將那顆努力生長的心保護得完好如初,本色不渝。
那是一棵自然的樹,一棵被遺忘在視野中默不作聲努力生長的樹;那是一棵雖然沒有響亮的名字,但是并沒有因此而悶悶不樂、萎靡頹廢的陽光的樹:它扎根土地,裝點四季,仰望星空,在風雨中不斷歷練強壯的軀體,在對鳥叫蟲鳴的庇護中淡然成一株時光的老樹,它在時光的流淌打磨中活出了最自我最獨特的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