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良
(復旦大學 中文系,上海 200433)
目前,中國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也面臨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個大變局中,如何加快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無疑是中國學者必須重視的首要問題,而對包括中國哲學在內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發掘有助于偉大復興的實現。中國易學與美學,顯然與中國哲學密切相關。筆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易學與美學”有三層意思,“中國易學”“中國美學”“中國易學與美學”相當于三門學問,代表著三個不同的研究方向,都與中國哲學在學理和學科上有密切的關聯。筆者擬從三個方面探討這三者與中國哲學之間的關系。
中國學術具有什么樣的特色?什么樣的“學”具有中國特色?要回答諸如此類的問題,首先要正本清源,實事求是地把握中國學術演變的本源、核心、基本過程等。這就要求我們回溯到中國學術的開端。中國學術的起源可追溯到語言文字符號誕生之初,伏羲畫卦是中國易學的開端,是中國審美與藝術的起點,也是中國哲學思想的源頭。所以,易學才是中國學術之本源。其中,陰陽八卦之學是基礎,在此基礎上隨著原始先民認識的不斷深化,逐漸形成了一個基于“易卦”符號的、以象征思維為主的學術文化系統。這個系統有基本思維和基本原則,而且是開放的、包容的、變異著的。中國的許多具有明顯本土性的學科都可在這一流變中找到源頭。比如,中國的天文學,尤其是對歷法的認識,顯然與易學相關。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伏羲畫卦是后來《周易》思想體系的雛形。所以,從廣義上看,我們可把伏羲之后與陰陽八卦理論相關的思想都稱為易學;從狹義上看,易學主要是指研究《周易》經傳的學說。筆者既取廣義,也兼顧狹義。
在對中國學術的源流進行考察時,人們更多關注的是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之學。從歷史的角度看,這個時期的學術雖然是秦漢以來兩千多年中國學術的本源,但諸子百家之學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有著深刻的歷史文化底蘊。關鍵的問題是,這一底蘊的內核思想或學術靈魂是什么,或者說應該歸結為什么。而從前面的簡述中,我們已經認識到,易學思想體現著早期華夏文化的構建、發展和變異。通過進一步研究,我們發現《周易》對諸子的影響是明顯的,在諸子的文本內容中都留下了比較鮮明的痕跡。就廣義的易學思想而論,可以說整個諸子百家之學始終都籠罩在易學的思想氛圍中,其探討問題的方法都沒有離開對陰陽關系的理解和思辨,解決問題的方略也都能在易學的思想中找到一定的根據。尤其是“尚中”的思想,就得益于易學研究,給中國學術打上了鮮明的思想烙印,影響至今。
根據以往的研究,隨著卦爻符號的體系化和文本化,大約在殷末周初就出現了完整系統的《周易》古經,包含六十四個卦爻符號及相對應的卦爻辭。到了春秋戰國時期,相傳孔子為之作傳,留有號稱“十翼”的《易傳》,首次對《周易》古經進行了全面深入的哲理闡釋,使之從占筮之書演變為道理之書、智慧之書。到了西漢,隨著儒家經學定于一尊,《周易》被視為群經之首,易學研究成了官學中的一大顯學,從此歷代的賢哲都奉易學為學術圭臬,不斷地展開研究與闡釋。
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易類小序》所言:“又《易》道廣大,無所不包,旁及天文、地理、樂律、兵法、韻學、算術,以逮方外之爐火,皆可援《易》以為說,而好異者又援以入《易》,故《易》說愈繁。”簡而言之,秦漢以降,易學成為中國學術的主干,各種中國學術都在不同程度上與易學發生關聯。經過魏晉學術玄學化、隋唐佛學中國化,易學與儒、佛、道的關系日趨緊密,并逐步向哲學和美學轉化——“實際上,《周易》‘觀物’思想早已被宋明理學賦予了新內涵,其宗教內涵在此時即已脫落,被發展成為一種認識世界、解決物我關系的思想方法,因而可以向專門的哲學和美學轉化”。在中國古代影響深遠的“三教合一”思想總體上仍然是尊崇《周易》的,足以說明易學在中國學術中的主導地位。總而言之,易學已經成為中國學術的靈魂,獨具中國的特色。
清末以來,隨著對西學的大量引入,傳統的經學日漸式微,中國學術思想與研究經歷了巨大的轉變。在這樣的背景下,易學非但沒有消亡,反而實現了全球化。而以易學思想為核心的、具有包容性和開放性的中國學術,在國際學術背景下仍然具有鮮明的特色和獨特的地位,是不會被代替的。
中國學術為什么不會被代替?這是因為,源于易學又以易學為主干的中國傳統學術,在發展變化著的歷史進程中,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對于解決人類生存與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一系列重要問題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在研究中國哲學時,應實事求是地面對具有中國特色的學術思想,應高度重視與易學相關的研究,而不是把易學剝離在外。
當然,我們也應該充分認識到,在目前的學科設置上,盡管易學研究主要從屬于中國哲學,但這并不等于中國易學就必須一直從屬于中國哲學。筆者認為,中國易學研究的范圍遠遠大于中國哲學,甚至可以把中國哲學容納其中。但由于近代以來學科體系的西化,最具有中國特色的經學缺席了,中國易學也因此被肢解了。早在2005年,筆者就指出過把易學作為獨立學科加以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從未來發展對易學文化的要求來看,易學文化只有通過學科獨立發展的途徑,才能更快趨向利國利民的理想目標。易學文化的發展任重道遠。如何才能真正推動易學文化的發展呢?我以為,易學界除了要抓緊做好易學史論的深入研究,并積極開展易學知識的普及工作之外,尤為關鍵的任務就是要爭取使易學成為獨立的學科加以發展。‘民咸用之謂之神’,應該是運用和發展《周易》學說的最高境界。既然要達到‘民咸用之’的境界,就免不了要先做好易學知識的研究和普及工作;而要使易學知識得到更快更好的研究和普及,就必須把易學文化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來加以重視和建設。因為,易學研究只有真正受到重視,其研究的人才才能更廣泛而集中,研究的領域才能更全面而專一,研究的問題才能更具體而深入,所發揮的作用才能更巨大而突出。”
“美學在西方的興起,主要在三個方面:一是柏拉圖提出了美的本質,展開了美學理論建立的基礎(由之也形成了一個包容一切的美學框架);二是從夏夫茲伯里到鮑姆加通和康德,從主體美感出發建立了美學的體系,這在康德的《判斷力批判》中有典型的體現;三是從巴托到黑格爾,從藝術出發建立了美學的體系。”20世紀上半葉,國內在美學學科的建立和美學知識的普及方面,還處于起步階段,相關的論著大多以譯作和概論性、原理性的著作為主。在審美文化建設方面,我國對美育尤為強調。當時美學理論已經走進大學課堂,并陸續有相關著作出版,但是中國美學研究隊伍的力量仍然很薄弱。從某種意義上說,當時的美學理念尚處于萌芽階段,許多國人對西方的美學思想缺少了解,還搞不清美學為何物,也極少有人深入研究中國的傳統審美觀念。
對于現當代中國美學而言,伴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美學研究也迎來了重大的轉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國家對美學學科非常重視,不僅培養了一批美學人才,也使美學理論得以更快傳播。20世紀50年代,我國美學研究熱衷于蘇聯的研究模式,審美文化研究的重心迅速從西方轉向蘇聯,理論形態方面也從多元轉向一元,即由西方美學思想體系轉向馬克思主義文藝美學體系。當時的美學研究,大多僅從唯物與唯心、主觀與客觀的角度來詮釋紛繁復雜的審美現象,并引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美學大討論。隨著與蘇聯的決裂,以及“文化大革命”的開始,新型審美文化的建設也被迫中止,當時的美學研究也因此失去了發展的機會和可能。
在此之后,改革開放促使中國美學研究走向新的發展道路。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美學研究至少有三方面是值得肯定的:一是重新譯介西方的美學著作。這使國人得以拓展眼界,逐漸擺脫單一審美觀念的束縛,在學習西方思想的同時,不斷進行理論創新。二是重新展開美學問題的大討論。這使中國學者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逐漸發展出具有中國特色的美學思想體系,深刻影響了當時的學術界。三是開始針對具體的美學問題展開廣泛深入的研究。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美學研究出現前所未有的盛況,美學成為一門顯學,許多相關的研究開始起步。
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學盡管已失去顯學的光環,但也突破了以往狹隘的理論框架,轉向審美文化研究。它開始作為一種文化批判理論深入人的生存活動之中,在新的歷史語境中實現了當代轉換和與國際的接軌。經過數十年的積淀,中國文化研究盛況空前,頗有成就,相關學者遍布海內外,成果涵蓋文、史、哲等領域。中國的文化現象豐富多彩,具有審美的多樣性,是多元的統一。在筆者看來,所謂文化就是一種習俗、一種講究、一種特色,甚至是一種偶然的懷念,是人類所創造的物質與精神財富的化身。盡管中國文化豐富多樣,千差萬別,但仍凸顯出較為共同的審美特質——尚中、崇正、求吉、趨和。所謂的中國美學,既是中國思想觀念的美學化,也是西方美學理論的中國化。中國美學是西學東漸的產物,但經過百余年的演進,它逐漸融入中國的審美文化之中。西方的美學理論一旦與源遠流長的中華審美文化相結合,其研究前景必然是無限廣闊的。
時至今日,中華審美文化仍涌現出生機活力。種種跡象表明,中國文化開始登上世界的舞臺,展現其獨特魅力。我們有理由相信,未來中國文化將與更多不同的文化碰撞交融,譜寫出新的篇章。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展望不久的未來,中國審美文化研究將有可能取得一系列改變和突破。
其一,理論上的創新和突破。過去的幾十年,中國美學研究基本上處于研究的起步階段,各種條件都很不成熟,尤其是在思想上容易走極端,或過于西學化,或過于傳統化,逃脫不了既有的哲學思維范式。隨著社會思想環境的改變,全球化進程的加快,研究人員整體素質的提高,人員隊伍的壯大,文化交流的增多,這種情況將有所改變。
其二,內容上會更加偏重審美文化本身。截至目前,美學研究仍然是偏重學術理論而忽略審美文化,往往過多地把政治、經濟、教育等因素強加在文化之上。而且在研究中存在兩種普遍的現象:一是玩文字游戲,嚴重脫離實際,使學者研究與民眾生活脫離;二是過分關注文化經濟,看似重視文化,實則希望借助文化宣傳品牌、拉動旅游、帶動經濟,這在某種程度上貶低了文化本身的價值。而在未來,隨著學者與民眾視野的開闊、理解的成熟,人們就可以更好地保護文化、合理地利用文化,使文化能夠克服各種局限,展現出富有人情味一面。
其三,形式上會更注重審美文化智慧。很久以來,所謂的研究就是通過運用許許多多相關的文字材料來展現某種事實或推導某種理論。這樣的研究模式,導致研究者的成果只能是從文字到文字,從材料到文章,很少有不進行長篇大論而取得重大成就的研究者。這種模式愈演愈烈,導致研究成果往往是以量取勝。中國審美文化研究應盡早擺脫這種模式的束縛,一方面要做到以質取勝,另一方面應在重視文字材料的同時將文化體驗引入研究過程,除了產出知識性的文化成果,也應尋求文化智慧。
其四,方式上會更看重合作交流。大陸的學者往往單打獨斗,很難形成團隊合作研究。即便是已經組建完成的學術團隊,也很難就某一重要項目開展分工合作。以往的許多重大項目,往往是由某一個具有研究實力的主持者帶領一批年輕的教師或研究生共同完成,很少出現強強聯合的情況,即同一專業領域的專家聯手解決學科中某一研究方向上的重要問題。這就導致一些嚴重后果:一些重大學術問題的研究成果不盡如人意;結果差不多的重復性研究頻頻出現,浪費了寶貴的研究資源。隨著文化交流的增多,文化研究勢必朝著團隊合作和中外交流的方向發展。
其五,方法上會更傾向學科交叉。受限于文、史、哲等學科分野,以往的文化研究方法比較單一、呆板。現在,學者們意識到,采用單一學科的研究方法是很難取得突破的。因此,中國學者在科研選題上開始強調跨學科研究。可以預見,隨著后備研究人才素質的提高,中國審美文化研究將有可能在多學科交叉的研究態勢下取得重大成果。
其六,成果上會更具體深入。隨著研究隊伍的不斷壯大,研究人員也越來越專業化,這就有可能帶來如下改變:一是能夠對許多細微的問題展開專題研究,使研究更加深入細致;二是能夠聯合更多有實力的學者開展重大課題研究,把整個文化的演進過程描述得更清楚。
其七,機構上會更側重項目研究。隨著中國文化熱的興起,與中國文化相關的研究機構也會增多。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些機構將會聘請有研究能力的人才共同完成項目課題,真正做到問題研究的跨國界、全球化、專業化。而且機構里也會出現特聘教授、短聘教授、客座教授、講座教授等研究人員,有效促進人才的整合流動。
易學是中國的固有之學,美學則誕生于西方,從源頭上看兩者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但筆者認為:“易學與美學是有機統一的。以易學觀美學,美學處處是易學;以美學觀易學,易學樣樣是美學。倘若我們能打破學科的界限,從大哲學、大理論的角度出發,實事求是地理解歷史和現實,那么就有可能找到更好的解釋宇宙世界和人類現象的思想理論,使原有的知識、經驗、文化、學術等融會貫通,讓后來者更易于理解和運用。因此,以‘審美’之心來研究易學,與以‘變易’之道來研究美學,都同等重要,也同樣具有無比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首先,我們不從美學的角度出發,便無法理解易學所指向的審美境界。中國古代雖沒有實際的美學學科,但許多賢哲卻非常執著地追求易學所體現出來的盡善盡美的審美境界。但在當下,許多人卻忽視了從美學的角度出發來理解易學。其次,我們不從易學的角度出發,就無法理解美學對美的概念的定義。對此,從事美學研究的人可能會很不服氣,因為不少人認為自己就可以給“美”“美學”下定義。但以易學思維思考問題的人,都不會輕易給事物下定義。這類似佛學所講的方便說法,人們總是無法徹底地說清事物的本質。從某種意義上說,易學、美學、佛學等都體現出玄學思維。再次,“一陰一陽之謂道”與“一陰一陽之謂美”密不可分。筆者從玄學思維的角度出發,根據《易傳》所言“一陰一陽之謂道”提出了與眾不同的新觀點——“一陰一陽之謂美”,把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所形成的太極圖式的關系都說清楚了。最后,兌卦與審美的聯系非常明顯。兌為澤,為少女,為羊,義為“欣悅”,在八經卦中與審美的聯系是最密切的。筆者認為,漢字“美”可能與兌的卦象、取象、本義有莫大的關系。
首先,易學與美學是可以互相貫通的,這與中西文化之間可以貫通并無二致。在筆者看來,易學在中國的發展流變,凸顯了對中和之美的追求;而美學在歐美的發展流變,也逐漸顯示出對和諧之美的追求。從總的趨勢來看,兩者無疑都會趨向中和之美。其次,從某種意義上看,易學和美學都是無所不包的。兩者涉及的范圍其實并無差別,同屬于一個學術整體。從學術研究的角度看,只關注易學研究或只關注美學研究,無疑都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實際上,大多數的學者在研究過程中其實都兼具易學與美學的思維,只是沒有明顯體現出來而已。我們有必要把潛意識轉變為顯意識,只有這樣才能進行更有針對性、更為全面的學術研究。否則,太專太偏的研究,到頭來只是盲人摸象。再次,易學與美學有必要作為一門新的學問或新的學科,重新加以建構、詮釋和完善,使全人類逐漸擁有一種大致共同、共通的學術理論范式和思維方式。這個任務任重道遠,離取得共識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不少人已經明顯意識到該新興學科的重要性了,但是如何整合與融通,還需要更多的研究。最后,如何尋找最佳的平衡與對稱,是易學研究與美學研究者們共同的關注點。我們已經與民間學者開展合作研究,試圖從數理科學的角度為易學的發展尋找根本理論,為美學的發展尋找新的指導圖式,并已取得一些成果。譬如,筆者與戴長坤、楊子杰聯合繪制的新時代太和象數圖早在2018年首屆復旦易學名師論壇上就公之于世了,但在闡釋、運用和推廣方面還有一段路要走。根據以上四點,我們可以發現:中和之美是中國古圣先賢的追求,體現著易學與美學融通的趨向。筆者認為,易學與美學的研究除了走向融通,別無他途。
在對中國易學、中國美學、中國易學與美學都有所了解的基礎上,我們不難發現:這些研究方向都與中國哲學有密切的聯系,但一直以來都不是中國哲學研究的主流。在筆者看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的中國哲學,應該要有大格局,要更加重視中國易學與美學的研究,使中國思想、中國模式、中國話語都能在中國哲學理論體系的支撐下得到更好的闡釋和傳播,更好地服務于人類美好生活的實現。近來,筆者欣喜地看到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學研究中心于2021年9月29日成立,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長、黨組書記謝伏瞻在講話中指出:“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建設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學研究中心,系統總結中華美學發展的歷史特征、規律和脈絡,系統提煉中華美學的精髓和基因,系統梳理中華美學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上的獨特優勢和突出貢獻,深入開展美學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研究,加快構建中國特色美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是一項舉精神之旗、立精神支柱、建精神家園的盛舉。”“不斷提升美學研究的中國特色……”“努力開創中國氣派、中國風格的中國特色美學研究新氣象……”“努力把中國人‘中和之美’的象征深植于全體中華兒女心中,將中華文化價值以美的形式展現于世界。”“開展跨學科研究,為構建中國特色美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作出貢獻。”姜輝理事長指出,今后的中心工作是“系統總結中華美學歷程,深入挖掘中華美學特征,提煉中華美學精髓,把握住中華美學真善美統一的基本特征,發揮好中華美學的教育功能,積極適應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讓‘中國美’走向世界,成為中華文化的象征”。這些講話指明了未來中國美學研究的任務、目的及其意義。欣喜之余,筆者仍心有疑慮:一是如此重要的學術任務,應該由哪些人來完成?二是如此強調“中國特色”,倘若不深入研究中國易學與美學,能達到預期效果嗎?三是中國美學研究如果不與中國哲學、歷史學、文學等研究密切配合,共同推進,能夠在理論體系構建上令人滿意嗎?在目前的中國人文學科領域,一個突出的現象就是文、史、哲長期分家。而在中國哲學研究領域,易學、美學、儒學、道學、佛學……也幾乎都是分崩離析的狀態。而從實際上看,易學、美學都與其他中國哲學分支密切關聯,也與文學、歷史、藝術、文化等方面息息相關,從這些學科的研究方向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中就可以看出易學與美學在中國學術研究中的重要性和獨特性。因此,在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時,中國哲學研究應多發揮統合功能,盡可能找到一條線索把諸多分支密切聯系在一起。在筆者看來,這條線索就是易學與美學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