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行動對策

馬寶磊，李 棟

1.漢中市消防救援支隊，陜西 漢中 723000； 2.安康市消防救援支隊，陜西 安康 725000

隨著生態環境不斷改善，胡蜂大量繁殖，不斷向人群住宅區域遷徙筑巢，擾民傷人事件頻發，嚴重影響了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秩序。武漢、北京、成都、西安、廣州、南京等多個城市都發生過不同程度的蜂蟄傷亡事件[1]。尤其是2013年陜西省陜南地區更是爆發“蜂患”，導致42名群眾喪生，令人談蜂色變、望而生畏。消防救援隊伍作為應急救援的“主力軍、國家隊”，承擔著處置各類災害事故的重任[2]，“清剿胡蜂”成為消防救援隊伍每年夏秋季最繁重的工作之一，在剿除胡蜂過程中，個別消防員被蜇傷、甚至犧牲的事故也偶有發生，對消防救援處置行動安全造成了嚴重影響。因此，規范胡蜂警情處置行動程序，提高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應急處置能力十分必要。

1 胡蜂生物特性

1.1 胡蜂基本生物屬性

胡蜂是昆蟲綱膜翅目細腰亞目中胡蜂總科的統稱[3]，主要包括黃蜂科、馬蜂科、蜾蠃科等7個科。世界上已知胡蜂約6 000多種，其中既有單打獨斗的獨棲性胡蜂類群，也有居住在一起但沒有分工的亞社會性胡蜂類群，還有明確社會分工的真社會性胡蜂類群。襲人胡蜂一般為真社會性類群，主要包括馬蜂亞科和胡蜂亞科。胡蜂是完全變態昆蟲，一生經過卵、幼蟲、蛹和成蟲等4個蟲態[4]，從卵至成蟲為一個世代，一般需40～44天，一年可完成3個世代。

1.2 胡蜂形態特征

從外觀上看，胡蜂與蜜蜂有三大區別：一是胡蜂腹部和胸部連接處縊縮呈細柄狀，整體體型較大、細長，屬于細腰蜂；二是胡蜂翅面狹長且靜止時能縱褶起來[5]，這是野外識別胡蜂最明顯的一個特征；三是胡蜂的剛毛不分叉，體表不似蜜蜂般毛絨。

從蜂巢上看，胡蜂的蜂巢材質為紙質，內部巢脾多層，外殼呈球型或橢球形，一般由枯枝、樹葉或動物糞便所建成，大部分蜂巢較大且形狀像人頭，俗稱“人頭蜂”“葫蘆包”等；蜜蜂的蜂巢材質為蠟質，內部由一系列以蜂蠟制作排列緊湊的六角形蜂室組成，六邊形的巢室暴露在外[6]。

1.3 胡蜂生活習性

胡蜂的活動規律與溫度、濕度和風力等有關，絕大多數胡蜂晝出夜伏，白天行為活躍、活動頻繁，晚間歸巢不動。胡蜂晴天活動多，一般溫度在10 ℃以上便出巢覓食，春、秋氣溫低時一般在8:00～18:00出巢活動,夏季和溫度較高時可整日出巢，溫度高于37 ℃時則活動減少甚至停止活動[7]。此外，在雨天、陰天或者三級以上風力時，蜂群也會減少或者停止活動。

1.4 胡蜂危害性

一是攻擊性強。胡蜂傷人事故多發生在夏秋季，此時正值胡蜂的繁殖盛期，會異常狂躁和兇猛好斗，且胡蜂個體大，雌蜂腹部末端帶有毒螯針，細長無倒鉤，可以連續進行攻擊，有些種類胡蜂對巢穴附近15 m以內的人畜都會進行猛烈攻擊[8]。二是蜂毒毒性大。胡蜂的毒素分溶血毒和神經毒兩類，毒液一般為弱堿性，而且毒液劑量小、毒發快、致死率高，人或動物被胡蜂蟄傷后，過敏反應是最早出現也是最常見的致死原因。胡蜂蜂毒過敏反應一般可劃分為4個等級，如表1所示。三是易群襲傷人。單巢胡蜂有幾百到幾千頭、甚至上萬頭，人遭受胡蜂群襲，通常10針左右就可造成較重蟄傷，50針就可能致命。據統計，因蜂蜇而亡的事例中，胡蜂群襲在1 h內的致死率高達66%，5 h內致死率達到95%。

表1 胡蜂傷人全身嚴重過敏反應分級

2 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行動現狀

2.1 胡蜂處置警情不斷增多

消防救援隊伍改革轉制后，隨著職能任務的大幅拓展，胡蜂警情處置這類的社會救助警情也不斷增加。以陜西省為例，從2018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陜西省胡蜂處置警情共發生37 215起，出動車輛37 535輛次，出動人員183 917人次，全省平均每天摘除胡蜂巢1 033個，胡蜂警情處置任務不斷增加。

2.2 處置行動不規范

《中華人民共和國消防法》中明確規定消防救援隊伍(包括專職消防隊)承擔重大災害事故和其他以搶救人員生命為主的應急救援工作[9]。盡管目前胡蜂處置警情不斷增加，但仍然缺少胡蜂警情處置行動規程和專業操法訓練，導致部分指戰員對胡蜂傷人危險估計不足，處置行動不夠規范。在救援裝備上，目前大多數防蜂服笨重、不透氣，救援工具多采用麻袋套裝或竹竿火燒，救援裝備普遍比較落后。

2.3 消防員傷亡事故時有發生

隨著胡蜂處置警情的不斷增多，在處置過程中，消防員被蟄傷亡的事故時有發生，傷亡原因也不盡相同，表2列舉了近年來部分胡蜂警情處置行動傷亡案例和原因。

表2 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行動傷亡案例

3 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行動程序

3.1 接警調度

指揮中心接到胡蜂處置警情后，首先要詳細了解蜂巢大小、位置等具體情況，然后根據報警信息，調派轄區消防站并做好安全提示。一般采用“1+5+X”的作戰編成，即1輛靈活性較強的快反車輛+5名救援人員，視情調集無人機等裝備到場輔助救援。調派車輛可選擇搶險救援車、水罐消防車或者越野性能較強的前突車輛，救援小組的各人員任務分工可參考表3。若胡蜂毒性強、蜂巢大、地點偏遠等，則需聯系聯動單位到場協助處置，聯動力量一般采用“1+1+1”的力量編成，即1名派出所人員+1名衛生院人員+1名鄉鎮工作人員。

表3 救援小組各人員職責任務分工

3.2 救援準備

首先，要確定處置方案。救援站接警后應及時向指揮中心、報警人和轄區派出所等人員了解核實現場情況，初步制定處置方案，確定接車地點和處置時間，盡量選擇清晨或傍晚，此時光線較暗、溫度較低、空氣潮濕，胡蜂行動相對遲緩，摘除蜂巢最為適宜。其次，要進行防護準備。一線救援人員需準備專業防蜂服2～3套、防蜂頭盔、防蜂刺手套、封口膠帶等裝備；輔助人員準備防蜂網罩、頭盔、手套等防護裝備。最后，要進行救援裝備準備。必須攜帶齊全偵察、通信、警戒類器材以及應急小藥箱等裝備，應急藥箱應配有蜂毒吸排器、抗過敏藥、75%藥用酒精、生理鹽水、藥棉以及紅霉素軟膏、皮炎平、蘆薈膏等藥品。

3.3 現場處置

3.3.1 偵察現場環境，設置安全警戒

3.3.1.1 設定安全區域。由于有些胡蜂種類對巢穴附近15 m以內的人畜都會進行攻擊，因此應將在安全區域設在蜂巢15 m外，在此區域集結救援人員和裝備，利用無人機、望遠鏡等偵察蜂巢及其周圍地形地貌、人畜活動以及接近路線等情況。

3.3.1.2 設定警戒區域。警戒范圍至少為安全區域的2倍以上距離，應在蜂巢30 m范圍外設立醒目警示標記，嚴禁一切圍觀群眾進入警戒區域內，并利用擴音器等通信設備向周圍住戶或過往行人喊話警示，提醒住戶關閉門窗。

3.3.1.3 設置安全員。操作人員受地形地物和防蜂服影響，可觀察范圍有限，安全員要做好輔助指揮，一旦發現危險情況及時提醒前方隊員采取緊急避險措施。

3.3.2 明確職責分工，科學處置

3.3.2.1 做好安全防護，明確職責分工。輔助人員著裝嚴實并佩戴防蜂帽，幫助操作人員穿著專業防蜂服后，應撤離到安全區域以外，利用掩體做好防護。安全員必須做好安全管控，主要檢查防蜂服有無破損、面罩是否嚴實、穿著后的密封檢查以及安全保護措施是否到位、檢查應急設備和藥品是否到位。操作人員選好最佳操作位置，注意避開高空墜落物、電氣線路等，確保操作環境安全。

3.3.2.2 明確進出路線，設置避險區域。依據現場環境情況，明確行進和撤離路線，以及撤離途中的安全避險區域。操作人員需在撤離路線的指定避險區域短暫停留，用殺蟲劑驅趕胡蜂，避免將蜂群帶入安全區域，對其他人員造成傷害。

3.3.3 綜合分析研判,選定蜂巢摘除方法

目前常用的蜂巢摘除方法如表4所示，在處置過程中選擇何種方法目前都是依據指揮員的經驗。為進一步分析各種摘除方法的優先級別，可通過建立各種摘除方法的風險指標，利用層次分析法確定各類指標在不同摘除方法矩陣中的權重，最終得出各種摘除方法使用的優先順序。

表4 常用蜂巢摘除方法

3.3.3.1 構建風險評價指標體系。運用“人—機—環境”系統工程學分析處置過程中存在的不安全因素，在此基礎上采用Delphi法以匿名的形式向胡蜂警情處置領域的專家、消防專家、指戰員等發送問卷調查并征求意見，并對意見進行整理歸納后，再次匿名重新征求意見，直至專家意見趨于一致[10]，得到蜂巢摘除方法的評估指標，如表5所示。

表5 蜂巢摘除方法風險評估指標

3.3.3.2 計算各指標權重。運用層次分析法確定以上各類指標的權重，通過構建層次結構模型與判斷矩陣，計算各指標的權重以及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檢驗，利用一級指標和二級指標的權重算出綜合權重，最后計算評估結果與得分得出結論。

由于胡蜂警情處置行動現場的情況不同，每種蜂巢摘除方法的各級指標影響程度也有所不同。運用問卷調查法對每種蜂巢摘除方法的各級指標進行重要程度打分，分別得到直接摘除、火攻煙熏、射水打擊、藥物毒殺處置方法的判斷矩陣，共四種類型(下文均稱為矩陣類型1、2、3、4)。簡要分析基于直接摘除法的矩陣類型1的計算情況。首先構建矩陣類型1的一級指標判別矩陣S=(uij)p*p，如表6所示。

表6 一級指標判斷矩陣

表7 矩陣類型1的各級指標權重及綜合權重

同理，可進行矩陣類型1下其他二級指標的一致性檢驗，結果如表8所示。由檢驗結果可知，剩余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比例CR值都小于0.1，均能通過一致性檢驗。

表8 各指標一致性檢驗結果

3.3.3.3 運用同樣的方法構建判斷矩陣2～4，用MATLAB計算出各矩陣各級指標的權重，匯總得出各矩陣類型的綜合權重如表9所示。

3.3.3.4 在這4個矩陣類型中，通過每個二級指標(Ci)分別與四種蜂巢摘除方法(Di)構建判斷矩陣，計算四種蜂巢摘除方法(Di)在每種二級指標(Ci)下的權重向量，再與表9中所有指標的綜合權重向量再次加權得出4種摘除方法的分值，如表10所示。

表9 各矩陣類型指標的綜合權重

由表10可知，直接摘除法在各矩陣類型中都是得分相對較高的操作方法，由矩陣類型2、3、4可知當指標權重傾向于D2(火攻煙熏)、D3(射水打擊)和D4(藥物毒殺)時，這三種方法的得分也在相應增加。因此，在胡蜂警情處置過程選取摘除方法時，除了集齊人員、裝備以外，更重要的是觀察環境并結合風險評估指標對該操作方法的安全性進行充分評估。

表10 四種判別矩陣中每種方法的分值

3.3.4 清理移交現場，記錄處置信息

胡蜂警情處置行動完畢后，應及時清理檢查現場，并要求報警人或派出所民警做好安全警示，告知周圍居民短時間內關閉門窗及外出活動留意胡蜂，避免散落胡蜂再次傷人。事后還應指定專人整理記錄蜂巢的大小、位置和處置方法等信息，便于總結經驗方法。

3.4 安全行動要點

3.4.1 安全防護要點

消防救援部門日常應組織指戰員進行蜂毒過敏測試，蜂毒過敏體質人員不得參與摘除蜂巢任務。摘除蜂巢時操作員必須穿著全套防蜂服，佩戴防護眼罩，袖口和褲管及頭罩須扎緊，嚴禁穿著防蜂服直接爬樹、穿越荊棘叢等，避免劃破防護服鉆入蜂蟲。摘除蜂巢后，應認真檢查，確認防蜂服上無附著蜂蟲后方可脫卸，摘除的蜂巢應在安全區域焚燒、水淹或用編織袋等扎緊并掩埋，禁止將蜂巢、蜂蟲等帶回營區食用。

3.4.2 安全風險防范

一是防墜落。在建筑屋頂、窗口、山崖邊或沿梯爬樹登高作業時，必須設置可靠安全的保護措施，采取雙人雙重保護，保護人員也需穿著同樣防護服。二是防中暑。專業防蜂服透氣性差，夏季穿著時要注意操作時間，防止身體不適出現中暑或虛脫。三是防火災。在枯木較多的山林、田埂，或者木質結構房屋內等環境下，周圍可燃易燃材料較多，采取火攻法摘除蜂巢時，應提前做好滅火措施，以免引發火災。

3.4.3 緊急防護措施

胡蜂是色盲，主要對白色以及運動中的物體敏感，防護未到位時若遭遇胡蜂攻擊，應當盡快用衣物包裹暴露部位，蹲伏不動，觀察情況，切忌迅速奔跑和反復撲打。一旦被胡蜂蟄傷，要立即檢查蟄傷處，若有毒針需利用蜂毒吸排器拔取蟄刺，切勿擠壓傷口造成剩余毒素進入體內，并且應利用清水、生理鹽水或者弱酸性液體如食醋等沖洗傷口后，盡快送醫治療。

4 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能力提升對策

4.1 強化專項訓練

一是強化胡蜂警情處置基礎理論研究。筆者所在支隊聯合西北大學研究制定了胡蜂警情處置行動手冊，對胡蜂的生活習性和處置行動規程進行了研究和規范。二是強化救援人員對胡蜂警情處置典型案例、處置程序和處置方法的學習研究，熟練掌握胡蜂警情處置行動準則。三是強化胡蜂警情處置專項操法訓練，研究制定胡蜂警情處置操法，設置不同的蜂巢位置，開展各類專項訓練，表11展示了部分訓練操法。

表11 消防救援隊伍胡蜂警情處置訓練操法

4.2 提升醫療急救能力

消防救援部門應當定期組織一線救援人員開展醫療救護基本技能訓練和蜂毒急救相關培訓，提升救援人員的院前急救能力，在人員蜇傷早期處置時要作到“兩早”，即“早評估”和“早處理”。“早評估”就是要具備傷情評估的能力，能依據傷員的蟄傷針數、全身過敏反應及分級、基礎疾病及過敏史等癥狀，對傷員的生命體征進行評估，評估流程可參照圖1。“早處理”就是要具備應急自救的能力，能夠熟練掌握心肺復蘇、中毒急救、傷口包扎、中暑急救和休克的早期處理等急救技能，具備“傷情判斷—應急救助—安全轉運”的能力，在發生意外時可以立即開展自救，最大限度減少人員傷亡。

圖1 胡蜂蜇傷評估流程

4.3 加強裝備配備

一是配齊個人防護裝備。目前，我國各消防站配備的防蜂服尚無統一標準，多數防蜂服透氣性和舒適性差，防護手套、靴子笨重不合體，嚴重制約著胡蜂警情處置行動安全，亟須研發配備輕便舒適、靈活性好的防蜂服。二是配精蜂巢摘除工具。當前消防隊伍摘除蜂巢大多還是采用自制的簡易工具，雖然有些消防部門已研發出蜂巢摘除器、點火裝置等，但其配備率不高、使用范圍有限，亟須研發配備科學高效、實用耐用的胡蜂巢摘除工具，提高處置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