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如兄 千秋共仰
——記夏明震烈士

作者｜許 宏

夏明震，1907年2月出生在上海，1913年隨在外為官多年的父親回到衡陽。夏明震1928年3月犧牲時，年僅21歲。他的生命雖然短暫，但卻為衡陽農民運動的蓬勃發展和湘南紅色政權的建設，進行了不屈不撓的斗爭，為黨的事業立下了不朽功勛，用青春和鮮血譜寫了一曲共產主義的壯歌。

“背叛”階級的熱血少年

夏家是衡陽縣非同凡響的名門大戶。夏明震在母親陳云鳳的教育和引導下，從小養成了正直、剛毅以及憂國憂民的良好品行。

1919年，北京爆發五四運動，很快波及衡陽。廣大愛國師生和市民紛紛走上街頭，宣傳演講、散發傳單、查禁日貨。夏明翰帶領弟妹們把當地富商官紳們隱藏的日貨搜出來全都燒了，連爺爺夏時濟藏在書房夾墻中的日貨也被他們搜出來燒了。12歲的夏明震，跟著哥哥、姐姐忙前忙后。在五四運動洗禮下，反帝反封的愛國情懷已在少年夏明震的心里深深扎根。

思想頑固的爺爺將夏明翰囚禁起來后，夏明震拿斧頭砍開臨時囚禁夏明翰的小屋門扣，然后把夏明翰送上早已等在湘江邊上的小船。臨別時，夏明震堅定地對夏明翰說：“哥，你先沖出去，以后，我一定跟你走！”這年，夏明震剛剛14歲。

夏明翰出走之后，陳云鳳領著兒女徹底脫離夏家的深宅大院，住進一所平民住宅，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

追求進步的青年學子

1922年，跟隨哥哥夏明翰的足跡，年僅15歲的夏明震以優異成績考入設在衡陽的湖南省立第三師范學校（以下簡稱“三師”）。

夏明震在三師進步師生的影響下，除了刻苦學習文化知識，更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追求改造社會的理想，積極投入學生運動。1923年初，年僅16歲的夏明震在三師經毛澤東介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以三師校長劉志遠為首的反動勢力，壓制民主、用人唯私、貪污學生的伙食費，而且頑固地反對三師新增設的“政治經濟學”“社會問題”等課程，引起廣大師生的強烈抗議。1923年暑假前，劉志遠串通衡陽反動當局，由反動當局派軍警到校彈壓，并開除了53名進步學生，勒令進步教師、著名共產黨人張人秋馬上離開衡陽。在三師黨組織的領導下，夏明震與進步師生一道，與反動勢力進行了堅決斗爭，在三師掀起了驅逐劉志遠的怒潮。他們組織了300多人的請愿團，赴省城示威，堅決要求當局收回開除學生的成命，罷免校長劉志遠職務，對他的貪污行為進行嚴懲。三師師生的示威活動引起了社會輿論的廣泛同情，湖南省學生聯合會負責人夏明翰等召開學聯緊急會議，通電全省中等以上學校聲援三師學生的正義斗爭。湖南省省長趙恒惕懾于群眾的力量，被迫答應撤銷劉志遠的職務，并為被開除的學生恢復了學籍。歷時一個多月的“三師學潮”取得輝煌勝利。

獻身革命的無畏戰士

1925年秋，從三師畢業的夏明震受黨組織的派遣到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學習，成為第五屆學員。

在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夏明震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共產黨員共處一室，促膝交流，探討思索，更受到“農運大王”彭湃的親自指導，思想認識產生了質的飛躍，他的心早已馳騁在更為遼闊的戰場。

從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畢業后，受組織派遣，夏明震回到家鄉衡陽，開始投身農民革命運動。夏明震年輕活躍，思路開闊，曾參與創建了衡陽縣第一個黨支部——中共神皇鄉支部和衡陽縣第一個鄉農民協會——神皇鄉農民協會，并選派一批共產黨員以農運特派員身份到各區鄉組織發展農民運動，衡陽農民運動很快呈現燎原之勢。其出色的工作得到了組織的認可，先后擔任中共湘南區委組織部部長、中共衡陽縣委委員等職務。

隨著衡陽農民運動的蓬勃發展，為適應形勢的需要，1926年八九月間，衡陽縣農民協會和衡陽農民運動講習所先后成立，夏明震出任衡陽縣農民協會委員長。在他的努力下，衡陽全縣成立區農會23個、鄉農會244個。到1927年4月，全縣農會會員發展到60多萬人，成為湖南省農會會員最多的一個縣。

在衡陽農民運動講習所，夏明震除了制訂教學方案、安排教學計劃外，還親自為學員講課。憑借豐厚的學識、風趣易懂的語言，夏明震受到廣大農民學員的極大歡迎和追捧。辛勞付出也有喜人的回報，在這里，夏明震贏得了年輕女學員曾志（湖南宜章人）的愛情。

1927年5月，長沙發生“馬日事變”，大批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倒在血泊之中。在組織的安排下，6月初，夏明震、戴今吾等人開始到南岳的岣嶁峰、白石峰一帶建立游擊武裝，從此揭開了衡陽人民武裝斗爭的序幕。

1927年9月，受中共湘南特委派遣以及哥哥夏明翰的囑咐，夏明震前往湖南郴州組織武裝暴動。

到郴州后，夏明震擔任中共郴縣中心縣委書記，曾志任秘書。兩人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之中。通過不懈努力，到10月中旬，他們就先后組建了城區、秀良區、鳳鳴區、秀賢區、吉陽區、豐樂區6個暴動連，并將這6個暴動連編為一個暴動營。隨即，夏明震親率暴動營先后攻打良田“清鄉”委員會、良田挨戶團，摧毀了良田稅卡，并在郴縣組織了年關暴動，攪得郴縣反動當局惶惶不安。

1928年1月，朱德、陳毅率領南昌起義余部智取宜章，取得宜章年關暴動的勝利，并組建了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由此揭開了湘南起義的序幕。消息傳來，夏明震先后3次派人去宜章向朱德匯報郴縣組織農民暴動的情況，敦請朱德、陳毅率工農革命軍向郴縣挺進。

2月3日，夏明震率領由暴動營改編而來的郴縣赤色游擊隊抵達郴宜邊界，協助朱、陳部隊作戰，相繼取得折嶺、大埔橋戰斗的勝利。2月4日，朱德率工農革命軍第一師進駐郴州城，湘南起義進入了全面推進的新階段。

郴縣是湘南起義的中心區域。在夏明震的領導下，建立了郴縣蘇維埃政府，并恢復了縣總工會、縣農民協會、共青團郴縣委員會、縣婦女界聯合會等群眾組織，建立了工農革命軍獨立第七師（師長鄧允廷，夏明震兼任師黨代表）。全縣11個區、3個特別區、147個鄉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土地革命運動。夏明震組織農民進行插標分田，全縣32萬畝土地，共插標分田18萬畝，有15萬多人分得了土地。

湘南起義震驚了國民黨反動政府，蔣介石匆忙調集湘粵桂軍閥7個師的兵力對湘南起義進行“會剿”。面對強大的敵人，中共湘南特委作出“堅壁清野”“焦土政策”的錯誤決定。對于中共湘南特委的這個決定，夏明震和縣委的同志是反對的，但是沒有引起特委的重視。

郴縣縣城內以崔廷彥、崔廷弼兄弟為首的土豪劣紳，趁機造謠，蠱惑人心，不明真相的群眾大量聚集，圍攻蘇維埃政府機關。

為了辟謠，安定民心，中共郴縣中心縣委于3月12日上午在縣城城隍廟召開群眾大會。大會開始不久，隨著臺下一聲喊“殺”，早有預謀的暴徒瞬間扯下臂上的紅帶子，換上白帶子，叫嚷著：“反白啦！反白啦！”與此同時，以鐘天球為首的一群暴徒蜂擁而上，朝臺上干部揮刀亂砍。夏明震、何善玉（郴縣女界聯合會委員長）、黃光書（郴縣總工會委員長）、陳代長（郴縣蘇維埃政府秘書長）等9名干部當場遇害。由于事發突然，毫無防范，當天同時被暴徒屠殺的革命群眾達200多人。

郴縣反革命暴亂事件（亦稱“白帶子反水”）發生后，陳毅率工農革命軍主力從永興趕回，鄧允廷率工農革命軍獨立第七師從桂陽趕回，暴亂旋被平息，崔廷弼被擊斃，崔廷彥僥幸逃脫。

夏明震犧牲后，陳毅接任中共郴縣中心縣委書記。縣委、縣蘇維埃政府貼出安民告示，宣布取消此前的“焦土政策”，只嚴懲暴亂首惡分子，余皆不究。隨即，殺害夏明震的暴徒鐘天球被處決。在陳毅等人艱苦細致的工作下，郴縣社會秩序很快得到恢復。

郴縣反革命暴亂事件雖然在短時間內得到平息，但留下的教訓是十分深刻的。夏明震的犧牲，更是讓人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