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葉芝（節選）

子非花

一個老男人零落一地的雞毛

毛特崗，一生的利箭

無法抵達的窗口

就像一朵秘密的玫瑰

無法抵達愛情

水，不能抵達天堂

天鵝的羽毛

正覆蓋那迷人的幽谷！

詩人，請你來臨！

麗達，敞開的藍色星體

白晝和黑夜輪番進入

誕生出戰火和苦難

注定的命運，人們

消失的晚餐皮果，以及光亮和唾液

之遺跡

你要動身前往茵納斯弗利島

騎著親愛的白鳥前往嗎？

豆莢和蜜蜂

迷人的小屋

請取出你們悠閑的早餐果粒

讓我們一起暢飲吧

樹蔭在正午之光中徐徐落下

傍晚的柔息里

被你驅逐的反光

和被你捕捉的陰影

白晝緩緩垂落

白鳥之箭射向一片空茫

浪尖是瞬息凝成的白塔

時間凌厲地投向它的凹處

誰能夠阻止，這皺紋的滑落？

如經年的雪花

終將在爐火旁消融

垂暮之年，它在睡眠的邊上打盹

而你華麗的群星開始漫游

在睡眠之中

你來到孩童們中間

年輕的心和一只蘋果的遠景

一個六十歲的微笑老頭

困于微笑所構成的旋渦——

孩童們是一面鏡子

映照出前景和陳舊的靴子

光陰也變得疼痛

你射出的愛情之箭

永遠懸停在兩點之間

神秘者開始構建圈禁自己的城堡

而所在皆是幻象！

猶如鏡子所映照的

哦，虛幻的城堡一邊崩塌！

一邊重建

而孩童們真實的笑意

猶如粘在天鵝羽毛上的光亮

可曾擊穿時間的屏障？

同時抵達過去和未來

這鏡像的兩邊？

誰能夠銜回一生的缺憾？

仍舊是白鳥！

你是從時序射出的幻覺

在抵達陰影以前

跌落于一個透明的眩暈

永遠無法抵達！

我們生命的細枝末節

被一個遙遠的手指

閃電般點中

細節們飄落

猶如中年凌亂的樹蔭

而你在下面匆匆行走

是的，詩人

就像我們也不能真正地

抵達彼此

雖然，我如此努力地傾聽你！

在第一百朵玫瑰盛開之后

一個光明鏡像里

刻意的平行之旅

而誰又能夠掙脫時間的濃蔭？

這光輝的天鵝

浮游在水中央

第五十九只，這天邊歸來的游俠

喚醒黃昏和落日

一道麗影

一個童年的印痕

一泓憂郁的源泉

從最初之地涌向終點

終點之后將是什么？

辛勞，智慧和美

是否還在延伸？

愛的火焰是否有穿越時空的閃耀？

8

時序引領我們一直向前

在本布爾本山下

你的激情像一只氣球

完整地升空

黎明疾馳在冬日之上

仿佛看見兩個人的來世

我們只是兩只相互埋葬的手

終將被永恒吸走

詩人是幸運者

你在空白之處留下印痕

在愛爾蘭迷人的穹頂

將會寫下：葉芝！

一生的秘密詠嘆

一切的形體湮滅了

黑暗在永不停息地吞噬

詩歌蘊含著最后一擊的光芒

“在本布爾本山下

葉芝躺在特拉姆克力夫墓地中間”

你狠狠寫下一道墓志銘：

“冷眼一瞥，生與死，

騎者，且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