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蛻（外一首）

管一

似乎在夢中，一條花斑蛇倏地不見了

剛才我看到，它在那里掙扎著

在荊棘和巖石間迂回，像是要

脫去某件瘦小的衣服，更像是從罅隙間

拼命掙脫出來。我知道它新生了

褪去窠臼重獲自由，一條蛇蛻就掛在那里

隨風晃動，像一根用舊的皮帶

這一幕何曾相似，我似乎也曾從某種桎梏中

掙脫過，從某種危險的慣性中

拼命找回了自己。一條蛇經歷過的

可能我們大都經歷過，它沒有經歷過的

我們還在繼續。眼前的蛇蛻蜿蜒曲折

有那么一刻，真想鉆進去

體驗它返往曲折的前半生，或許

關于生命的所有秘密都在那里

口琴

最擔心里面的簧片，輕微一碰

就很可能會走音，后面你會使用舌頭

試圖為它糾正偏音。而那

因為頻繁使用而磨損的舌苔

會使你的味覺大打折扣

開始是使勁吹，對于初學者

想把風獻給一把口琴

即使騰空了一個肺，依然是不著調

他不懂得關于和音的部分

先在胸腔里醞釀，當然捎帶出遺憾

可以適當的憤怒

然后在口腔中融化它們

要想著吹出能讓簧片接受的風

要讓簧片去顫抖，或者戰栗

你要捧出一顆有溫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