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次雨中人（外二首）

張建春

響應水聲，做一次雨中人

早睡的天空

傳送冬的寒冷，裸梅干凈

遮雨的草帽，讓白天的風

吹進荒野和池塘

醉意隆重，和詩句相擁

在雨的縫隙播種嘆息

明亮的燈光擦肩，擔起

黑暗留下的重量，冬雨

開始模擬雪的步伐，喚醒

梅的心跳

我在雨中，目光清潔

無意穿出的洞孔，鼓動斗大的風

那是我的森林

向前走，那是我的森林

靠緊大樹

花開的聲音，葉落的途徑

一一來臨

一雙手撫摸我

千年的溫度

親人般劃開我的皮膚

輸入血液和氧氣，在森林

我是魚，飛鳥般的游魚

想到歸隱，一株草歸隱

一條蟲歸隱，森林浩蕩

升高的風不歸隱

風靜，樹不止

背轉身，還是我的森林

樹的影子瘦弱

我看見太陽如藤

纏我也纏大樹，慢慢消失

尾隨星光

我尾隨星光去找天空

天空遼遠，我拋下疲勞

和南方的候鳥作短暫的交流

冬天的夜晚

霜的白照亮歸去來兮的路

我開始閱讀，開始拽出心中的溫暖

和遠古的對話融為一團

故事都是死去的木頭，做成

盛裝的家具，有時就是一具升子

量貧窮，也量不過三代的富貴

我問候，那是我對上目光的人

善意提醒天冷下來，穿上

厚衣或者戴上圍巾，事實是我不說

他也會在早晨將自己打包為暖和

一縷星光下進我的眼睛，我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