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LIU Jian;沈群SHEN Qun
(安徽財經大學,蚌埠 233000)
2020年,《國家中長期經濟社會發展戰略若干重大問題》中指出,擴大人力資本投入,使更多普通勞動者通過自身努力進入中等收入群體,推動消費升級。我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突破1萬美元,“十四五”期間,消費將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經濟結構的變化被認為是供求雙重推動結果,供給側依靠技術進步和制度變遷提供結構調整的動力,需求側依賴公共消費和私人消費的升級推動結構調整。理論和經驗數據表明,居民消費結構升級引起的供給結構升級是推動我國三次產業結構的升級主要動力。人力資本高級化對消費升級具有重要作用,人力資本投資將通過消費升級改變供給結構,從而推進產業結構升級。
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重要意義。根據現有文獻,我們對人力資本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優化相關內容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兩個部分:
無論從國家層面還是區域層面,人力資本與產業結構都存在雙向互動的關系[1]。從國家層面看,人力資本積累和人力資本結構均能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并存在門檻特征和空間溢出效應[2];在區域層面,實證結果發現東部地區人力資本促進產業結構優化的效果最顯著,中西部促進效果不明顯[3],原因是人力資本的區域分布不均衡造成了產業結構高級化程度不一致。人力資本結構與產業結構協調發展對產業結構優化的效率具有決定性影響,可以提高居民收入水平,但對于不同地區、收入群體存在異質性[4]。
實證結果表明人力資本對產業結構影響路徑的中介變量包含技術、產業集群、勞動力流動等指標。提高人力資本水平促進技術進步,技術水平進步提高勞動生產效率,推動產業升級[5];對不同類型的人力資本存量進行合理配置會促進產業集群的發展,實現區域產業結構的效率轉變,推動產業結構升級[6]。人力資本投入增加,勞動者的知識水平和技能提升,有助于勞動力在產業間流動,帶動產業結構升級。以居民消費水平作為中介變量,人力資本存量增加提高居民收入水平,提升居民消費水平,帶動產業結構升級[7]。對人力資本的衡量和研究局限于存量,缺乏對人力資本結構的衡量與研究。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關于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主要包括直接影響和技術創新的間接影響,將居民消費升級作為中介變量進行研究的文獻極少,因此,本文將居民消費升級作為中介變量研究人力資本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優化之間的關系,為產業發展和經濟增長提供新思路。
參照劉智勇[8]的方法,采用向量夾角來度量中國2005-2019年各省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
為了全面反映產業結構合理化,借鑒王旭輝(2018)[9]等的做法,采用產業結構偏離度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其數學表達式為其中TL表示產業結構偏離度,Y為產值,i是產業,L是就業人數,可以得出,產業結構偏離度TL為負向指標。借鑒干春暉(2011)[10]衡量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做法,首先計算第三、二產業的增加值占地區GDP的比重,然后用兩者的比值進行衡量(用TS表示),該方法反映出服務業的變化趨向,當TS值上升時,表明第三產業增加值的增速快于第二產業或第三產業增加值上升第二產業增加值下降,產業結構升級。
借鑒易貳、馬靜(2021)的做法,采用恩格爾系數衡量居民消費結構,即計算食品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該值越高意味著居民用于食品消費支出所占的比重較大,消費結構合理性較低;該值越低,意味著居民用于食品消費支出所占的比重較低,消費結構合理性較高,代表居民消費升級。
為了所建立模型的完整性,引入以下三個控制變量:對外貿易、技術創新、投資需求。周茂等(2016)[11]認為加強國家間的貿易合作能夠帶來經濟增長,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因此選取出口額衡量對外貿易;現有文獻采用專利授權量或申請量衡量技術創新(陳朝陽、孟繁倩,2020等),由于專利申請存在三種類型且發明專利更能體現創新,因此采用發明專利申請授權量反映技術創新發展程度;用各省固定資產投資占地區GDP的比重衡量投資需求。
本文選取2005-2019年省級面板數據,構建動態面板模型。人力資本高級化通過消費升級顯著促進了產業結構優化,因此以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為核心解釋變量,產業結構升級指數為被解釋變量,構建如下模型。
基準回歸模型: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
式中i代表地區,t代表時間,t-1表示將變量滯后一期帶入模型中,α是核心變量和被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的系數。GMM包括差分GMM和系統GMM,由于差分GMM工具變量的選擇容易產生弱外生工具變量問題,因此借鑒Roodman(2009)的方法選擇系統GMM對基本模型進行估計。
表2給出基準模型的回歸結果,驗證了人力資本高級化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在基準模型(1)中,核心解釋變量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的系數為-0.6549,顯著性水平為5%,人力資本高級化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這是由于教育投入增加提升了高級人力資本比重,提升社會整體的創新水平,新技術的開發和應用提升了資源配置效率,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滯后一期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為0.5854,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具有積累效果。在基準模型(2)中,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的系數為1.4314,在5%水平下顯著,表明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具有促進作用,主要是由于高級人力資本更傾向于在高附加值的產業部門工作,高級人力資本在高效率部門聚集提高了該部門的附加值,第二、三產業就業人員增加,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
合理化模型(3)是核心解釋變量對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的系數為-0.8743,顯著性水平是1%,人力資本高級化對消費升級具有顯著促進效果;控制變量的系數為正,對消費升級具有促進作用。合理化模型(4)是將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和恩格爾系數同時作為解釋變量時對產業結構偏離度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人力資本高級化的影響系數為-0.3657,顯著性水平為1%;恩格爾系數的影響系數為0.1165,表明恩格爾系數與產業結構偏離度正相關,消費升級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說明人力資本高級化通過消費升級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主要是由于高技能水平的人力資本具有相對較高的預期收入,推動消費數量增加,地區商品需求量變動會向市場傳遞信號,引導產業調整生產決策以促進產業間資源協調,實現產業結構合理化。
高級化模型(5)是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和恩格爾系數同時作為解釋變量的對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人力資本高級化指數的影響系數為1.8428,顯著性水平為5%;中介變量的系數為-0.6090,在5%水平下顯著。說明人力資本高級化通過消費升級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這是由于具備高知識和技能水平的人力資本對消費品品質要求更高,從而產生高品質商品需求對低品質商品需求的替代效應,消費者需求層次提升,實現消費升級,要求社會生產要積極開展研發創新活動,提高產品質量滿足產品品質需求,技術含量高,產品附加值高的產業持續擴大規模,實現產業結構高級化。表1為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機制檢驗。

表1 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機制檢驗
為了驗證假設的合理性以及估計結果的真實性,采用更換解釋變量的方法對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采用更加簡單的比值法衡量人力資本高級化,將人力資本分為高級和初級,用高級人力資本占總就業人口的比重與初級人力資本占比的比值衡量,高級人力資本用高中及以上教育水平的勞動力表示,初級人力資本用初中及以下受教育程度的勞動力表示,用該指標進行回歸分析,檢驗模型穩健性。由表2可知,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偏離度和高級化指數的系數分別為-0.1593、0.2586,顯著性水平均為5%,說明人力資本促進產業結構優化,通過穩健性檢驗。

表2 測量偏誤檢驗
本文采用動態面板模型,結合我國31個省2005-2019年的面板數據,驗證得出人力資本高級化通過消費升級顯著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得出如下結論:首先,從實證結果可以看出人力資本高級化對產業結構合理化與高級化具有十分顯著的影響,并且人力資本高級化通過促進消費升級提高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水平。其次,人力資本高級化和消費升級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效果具有區域差異性,東部和中部地區人力資本高級化和消費升級均促進產業結構優化,但是中部地區的顯著性弱于東部地區;西部地區人力資本高級化和消費升級對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的影響效果相反,抑制產業結構高級化,表明區域發展水平制約人力資本對產業結構的影響。
從結論中可以得到以下啟示:一是加快人力資本投入,高級人力資本對促進產業結構優化有重要作用,特別是應加大對中等和高等教育的投入,加快發展中西部地區高等教育,提高高等教育普及率。二是優化人力資本區域分布,促進區域間教育均等化,為各級人力資本發展提供適宜的空間和平臺,使其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機會。三是推動東中西部地區間的人力資本流動。各地區應打破人才流動的制度性壁壘,減少地區間的空間障礙,降低人力資本的教育和就業成本,推動人力資本流動,實現生產要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