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散記

◎孫武華

石門話奇險

華嶺石門，已然洞開。千年的傳說，穿過悠久的歷史，與險峻絕壁、奇異風景相輔相生，合寫傳奇與險峻，留下雄渾與蒼茫。

石門“訇然中開”，連綴著一個曲折的故事，也洞開了石門的前塵往事，洞開了一處奇險的風景之門。石門之“緊閉”又為一段傳說設置了懸念，埋下了伏筆，也為這風景之奇與險做了側面特寫和反面烘托。

石門就是一處未加人工雕飾的天然風景。

大元帝國，經七百年風雨，早已灰飛煙滅，然而歷史有痕，這里就是曾經牧馬之“營”，曾經該是一番怎樣的景象，如今卻已成絕壁險灘，就像曾經繁盛的王朝以及背后的征戰和刀光，久經歲月洗禮，只留下片段的沉沙折戟，留待“磨洗認前朝”。我似乎聽到了馬的一聲嘶鳴，仿佛歲月倒流。

一段故事開始演繹，“金騾磨斗”這曠世奇寶關聯的奇異情節，從老人時而神色肅然，時而神采飛揚的講述里開始。天寶終將以自身連城之價，獻身天賦異能的飛賊，洞開兩扇險峻石扉，形成眼下的壯觀。沒有人來重述，歷史是否在印證：人類是否確是在物欲與精神的殺伐交戰中，才推動了時代一脈傳承，滾滾向前？

身臨石門其境，如臨名山勝川，這一村野峽谷，天地慨然眷顧，所有的怪石嶙峋，峰巒疊嶂，都是天地自然的言說，與蒼茫歲月遙相呼應；這陡峭山勢，突兀石峰，逼仄峽口，似乎在模擬何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這里的石峰或壁立峽谷，或欲傾欲倒，兩岸雙峰對峙，滿峽草木點綴，如詩如畫。這里石形奇特，各富神韻；細看有如金蛙，相扶相隨；它們蹲望霄漢，是在迎候歸人，還是在懷古思今？

進入這樣一幅畫面，你就是這里的畫中人。

石門嘆滄桑

土地遼闊，時空盛大。一切都昭示著心中的遠方，而詩藏在永久干枯的歲月里，如黃土般樸實，隱忍。

石峽口，是一個故事的開端與出口，用自身演繹了一段非凡的人生箴言，把演義的歷史與人間的傳奇，用壁立千仞的奇險，以身說法，一一展現。

我們都在匆匆地出走，從聽故事到講故事，置換著身份，轉變著角色，親歷著物是人非。

時間在這里假寐，一睡就是千年。石門依然屹立亙古。哪怕在你我相離的日子里，還是依舊相守寂寞時光。任風吹雨打，任金戈鐵馬，一茬風雨，一茬煙霞。

硤門洞開的奇景，從牧歌聲聲的童年，再到遠離家鄉的壯年，或回歸故土的中年，夢里依舊縈繞著以它為背景的片斷敘事。這一片叫故鄉的土地啊，離合聚散間，總是讓我魂牽夢縈。

那個曾經養馬的人已不在，他的鞭哨之下，曾經馬鳴風蕭蕭的草原，已成一片風雨洗刷的溝壑峽谷！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悠悠七百年，誰可知大元帝國的盛衰變遷？又有誰可預知歷史將如此演繹？這一片肥沃的草地，經風雨剝蝕，已飽含滄桑，獨留下巍巍石門，依舊怪石崢嶸，灘涂連片，小溪潺潺。

來石門，經龍王寺，敲響的鐘聲攜一腔虔誠，帶著深入血脈的祈愿，跨過悠長的歲月長河，微微震顫。

久居城市的人們，且把喧囂和紛擾，一一放下，讓耳目和心靈做片刻的休憩吧，你會擁有一片幽靜的時空。走過傳統村落，看流經千年的汩汩清泉，喝一口清冽的泉水，回思過往；看已棄置于一隅的石磨、犁鏵，在續寫鄉愁詩章。看春播秋收，感受“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的喜悅和辛勞，聽聽哞哞的牛叫，看看堅守田園的鄉親父老，感知勤儉耕讀，以德傳家的內涵?？纯催@片黃土地經風雨沖刷的印跡，這片土地養育著一輩輩勤勞的兒女，孕育著前行的志向，隱忍著苦難，送來迎往。這小到可以忽略的版圖上，“明有都司李時茂，清有秀才余三時”，文人墨客，名流巨子，古今相續，各領風騷。

飽覽人世滄桑，才能淡看人間繁華。暫時放下一切塵俗，聽鳥語嚶嚶，看山花爛漫。

石門感四時

歲月嬗變，彼時春暖花開，不覺夏日炎炎，眨眼秋意蕭瑟，倏忽冬雪飄零。

石門，久處北方一隅，看慣了四季變遷，陰陽昏曉，日升月落。它身畔的小溪，堅守素心，沒有波濤洶涌，卻是細水長流。千年不改承諾，汩汩流淌，似在訴說千古的滄桑。

春來，覆蓋一冬的冰雪逐漸消融，雪水洗滌著巖石，原有的嶙峋崢嶸，陸續露出原有的氣象萬千。

山石不語，東風一夜，草色破土，墨點輕綠。此時，大自然用自己的語言，叫醒世界訴說情懷，像沉寂的思想，經高人點化，讓一段歲月經短暫留白，重新賡續希望，賦予生機。

夏是開啟山景的鑰匙。天朗氣清，一碧萬頃，石門朗潤，與天相映；遠山依稀，旭日傍山而起。一幅雄渾的山水畫構圖，縱目可成。近看，巖縫荊條布綠，青松野藤相襯，綠苔點點。山下，一峽通石門，一路通寺廟，兩路均可登絕頂，經亭臺樓閣，走廊小榭，到農家田園，原生態示范區，這里傳統與現代交融，相得益彰，天地一體，巧妙銜接。兩岸山花開遍，處處萬紫千紅。

這里夏日涼爽，時時涼風習習，溪水清澈見底，“水落石出”；蝌蚪游弋，小魚隱現；蜜蜂嗡嗡，鳳蝶飛舞，百鳥啾啾不歇。

身在其間，物我兩忘；

游目騁懷，豁然開朗。

古有陶翁種豆南山，虛構桃花源。來石門吧，這真真切切的一處勝地，遠離鬧市熙攘，等著你放下滿身疲憊，既可來此避暑消夏，又可品一品“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的真諦。

當還身置宜人的盛夏時，石門之秋，已匆匆而來，丹桂飄香，收割正忙。田地金黃，零落的黃葉，簌簌飄然墜地，幽徑上成片的落紅，與滿樹蕭瑟，點染了秋色；莊稼上場，顆粒歸倉的喜悅也在飄溢，別樣的意境，在這里氤氳。忽然之間，想起多年前，在落葉時節，為了圓夢而從這里離開的他和我……

人生，總是久經離合聚散，愛得流連難舍，經梁家渠小村，看罷風景，問道農家，才明曉什么是歷經山河，人間值得。

冬天的石門景區，大地沉睡，萬物枯萎，冰雪覆蓋著山山嶺嶺，銀裝素裹，天地蒼茫。霧靄涌起，山巒若隱若現，宛若仙境。當吟毛主席《沁園春·雪》，品北國勝境，傲然于江山多嬌；看奇特的霧凇、冰掛，感天地一片凜然之氣，清心明目，醒神怡情。

此時的石門勝地，天寒地凍，飛雪飄零，正好架茶罐熬于農家火爐上，品嘗茶禪一味，聆聽家長里短，暢聊甘苦人生。

滄桑石門有奇險，四時異景動心弦！這里載著迥然不同的四季風光，描畫著不一樣的四時圖景。這是亙古久負盛名的奇異景觀，這是一片不加雕琢的山河。

時代車輪滾滾向前，未來將是怎樣的走向？邁步新時代，我們在欣賞，在感慨，也在感念國家良策的春風已深入到偏僻小村，惠及千萬人家！

沿著拓寬的硬化路，遠在天邊的你都可驅車來到這里，找一份原汁原味的鄉愁，高揚感恩之帆，再唱奮進之歌。

江山值得！華嶺石門等著你，留你一生可供穿越的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