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羅·吉塞拉的詩

◎陳 皮 譯

光芒流淌

光芒流淌

沿著你下顎堅毅的輪廓：

秋天來了，如此準時

傷 疤

沒有什么可以讓它們消逝，

為它們

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吧。

它們會限制你的隱蔽性，

所以關于你的傷疤

你想寫什么就寫什么吧。

百合花

今天我看見了田野上的

百合花。

或許它們并不是百合花。

或許我并沒有來到田野。

然而，我今天

真的見到田野上的百合花。

你還活著

那我們就用我的微笑

來代替木屑、釘子和別針，

只因你的目光注視我

就像凝視一件注定不再穿的外套。

那讓我們用這根刺

來代替香薰，

絲綢和哀嘆，

只因你的身體棲息于我的身體，

像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希冀。

寺廟終會關門。

我的胸前沾有

你的拖鞋留下的塵埃，

如果我起身，或躺下，

時間仿佛可以改變。

一切之中

一個懷抱不再等待完成，

我的心裝滿寂靜與灰燼。

你打電話祝賀了我的生日

你打電話祝賀了我的生日。

我和我母親共度這一日，

你看在這件事上我多么關照你。

你打電話說你要改變自己。

你計算過我過去和你共度了多少時光，

這幾乎與你獨處的時光一樣多。

你談到了那些人，那些圍墻，樓下的咖啡。

你談到了選擇、工作和家庭，

有一段時間，這個家是我的。

你談到了街區和單調的生活。

我想起我曾把鑰匙

放在廚房的

一張賬單上，

但我沒有告訴你。

你在我的聲音中尋找的東西

早已歸于沉寂。

這是第一次

我將不知道你的地址。

我不會知道燈光是否依舊，

但空虛一定會減少，

也許這足以讓你快樂。

你仍將住在一樓。

仍將在車站附近行走。

仍將配備相同的家具。

仍將離花園仍有五分鐘的路程。

不過，現在你母親得了阿爾茨海默癥，

也許只有在她的記憶中

我們仍然相愛。

金發女郎

一輛載著美人魚的出租車停下，搭上我。

美人魚玲瓏靚麗，頭發高高盤在頭上，

她的靈魂藏在抽屜里，以防被搶劫。

有些事情母親告訴我們，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她拖曳的鱗片

在疾馳的黎明中閃閃發光。

這樣一個難忘的旅程很短暫。

我經常想起她，

她在美人魚的工廠排隊等候，

我想象著一個不愉快的重逢。

假若大海是一架即將不再運轉的存款機，

她身上的鱗片

不過是海底的雜質和硬幣。

一個美人魚坐在出租車里。

此時對你來說，我是個陌生人，

很快，我對自己而言也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