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博弈與兵棋推演跨層級聯動運行研究

徐屹泰 于淼 孫曉民 周文

（國防科技大學 系統工程學院，湖南 長沙410073）

1 引言

戰略博弈推演是以對抗形式開展的，模擬各方在戰略層面各領域整體博弈過程的戰略構想生成和驗證方法，同時也是戰略層面行動演練的重要途徑，其側重于思維層面藝術性的博弈對抗，相對于傳統的戰略研究方法具有更強的客觀性和科學性。而戰役兵棋推演是當前作戰研究的主要手段，其基于對抗規則和定量化仿真模型模擬戰役級軍事行動，是研究戰役層作戰問題的主要方法。戰術兵棋推演注重對具體戰術行動的模擬，通過復雜度和精細度較高的作戰仿真模型，將武器裝備性能、作戰人員素質等作戰力量內部因素和地形、氣候等戰場外部環境考慮在內，是具體戰術級軍事行動的精確驗證手段。不同類型的兵棋推演在解決不同層面問題上均具有各自優勢。

當前國際形勢的變化和科技水平的進步對戰略構想檢驗提出了更高要求，單純依托戰略博弈推演進行思維層面的對抗并不能實現對戰略構想的準確檢驗。從國家總體戰演練的角度分析，國家在戰略、戰役層級的協同聯動也急需一種演練機制。戰略博弈推演同戰役兵棋推演結合的跨層級聯動推演是針對具體的戰爭問題，以戰略博弈推演為牽引，以戰役兵棋推演模擬現實戰爭進程的推演。其充分發揮了戰略博弈和戰役兵棋兩種兵棋推演的優勢，并結合戰術兵棋評估推演中的關鍵戰術行動效果，將戰略層的思維博弈同戰役戰術層的作戰模擬結果相結合，可實現戰略構想檢驗增效，也為戰略、戰役兩級聯動協同對抗提供了創新的方法途徑。

當前對跨層級推演問題的研究多側重于戰役兵棋和戰術兵棋的結合。美國兵棋專家彼得·波拉和麥克爾·馬科維茨提出了多級指揮機構聯合推演的兩種方案——“分階段推演”和“合并推演”［1］，利用戰術兵棋和戰役兵棋的聯動推演模擬了戰役和戰術各級指揮機構的決策和實施過程，典型代表是美國空軍研究實驗室進行的“未來長期挑戰”兵棋推演和美國海軍軍事學院的“西北太平洋”兵棋推演；蘭德公司的“聯合一體化應急模型”（JICM）綜合運用了精確的仿真模型和計算機技術，初步實現了定量化的推演評估［2，3］；國內有關學者結合大數據技術，提出了融合知識圖譜和人工智能技術的推演系統設計理論和方法［4～7］，為各層級兵棋推演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撐。然而，當前的跨層級推演仍不能很好地實現對戰爭全局的模擬，不同推演之間只是針對各層級的具體問題開展推演研究，并不能實現同步聯動。雖然多級指揮機構聯合推演完善了戰役推演和戰術推演的聯動模式，但其僅僅建立起了戰役推演和戰術推演之間的橋梁，并未解決戰略推演和下級推演之間的聯動問題。不同層級下的推演方式、時間尺度和評估指標的差異，也導致了戰略、戰役、戰術三層聯動推演的困難。

本文基于當前研究實踐熱點，瞄準當前跨層級推演中存在的問題，從時間、博弈對抗方式、兵棋態勢和評估指標四個維度出發，對當前跨層級推演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提出解決跨層級聯動推演問題的技術實現方法途徑，并從推演組織實施角度設計了“戰略博弈，戰役推演，戰術檢驗”的跨層級聯動推演的新模式，以標準化“卡牌—指令”轉化范式、跨層級量化評估指標體系、基于智能情景感知的態勢融合三種關鍵技術為支撐，為跨級聯動推演提供了實現途徑。

2 跨層級推演存在的難點問題

2.1 不同層級推演對抗形式不同，造成行動落實難度大

戰略博弈推演考慮的是國家全局性戰略問題，其推演內容涉及政治、經濟、軍事、外交、輿論等領域，而戰役戰術兵棋推演關注的是戰役戰術層級的軍事對抗問題。戰略問題的研究具有較強的藝術性，戰役戰術層級的軍事對抗問題研究多依賴于數理解析模型。從對抗方式來看，戰略博弈推演往往采用回合制的卡牌博弈對抗模式進行，戰役推演和戰術推演主要基于即時性的作戰指令展開，兩者的指令具有相似的組成要素，但顆粒度不一。

推演方式的差異性使得戰役兵棋推演的指令和戰略博弈推演的卡牌之間并不能建立完全的映射和關聯，進而導致了各層級的行動落實不能始終保持一致。戰略博弈多輪迭代的成果是基于對戰略構想集分析得到的戰略決心和戰略方案，是對生成戰役構想、規劃戰役方案、定下戰役決心、制定戰役計劃的指導，明確了戰役戰術兵推指令的邊界和決策方向。戰略博弈手段和戰役行動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導致自上而下的行動落實存在高度的復雜性。

戰役兵棋與戰術兵棋的指令之間有一定的共通性，主要差別在于其對指令的執行方式不同，戰術兵棋一般針對具體的作戰平臺單元規劃精細的作戰行動，戰役兵棋多是針對一定規模的作戰力量集群下達大顆粒度的作戰指令。當前對戰役指令到戰術指令轉化的研究已有了長足進步，跨層級推演在行動落實上的困難主要存在于戰略層推演和戰役層推演之間。

2.2 不同層級推演涉及領域不同，造成推演效果難評估

戰略博弈推演涵蓋的領域廣泛，是國家層面總體合力的博弈推演，而戰役推演和戰術推演多聚焦于軍事領域，是軍事領域在戰役層和戰術層軍事對抗的推演。戰略博弈推演的評估指標體系涵蓋多個戰略領域，由衡量不同領域對抗效果的指標組成；戰役兵棋推演中，兵棋推演依托推演方的作戰指令進行，但其具體的兵棋屬性指標相較于戰術級兵棋顆粒度更大，推演評估模型多是基于兵棋屬性進行計算，從而得出以戰損統計為主的推演評估結果；在戰術級的兵棋推演中，推演的進行方式類似于對兵力對抗的“仿真”，需考慮相對具體的裝備性能參數以及地理環境對武器裝備性能造成的影響，可以作為戰役級推演評估指標的補充。

戰役級和戰術級兵棋推演的評估指標均以軍事對抗后的戰斗力消耗量及戰果衡量，這些評估指標多為便于量化的實體數據，顆粒度較小、結構化程度較高，可精細刻畫推演方之間的軍事對抗。戰略博弈推演的評估指標體系涵蓋了政治、經濟、軍事、外交、輿論等領域的指標和指標之間的關聯關系，其指標值的變化是多個領域交互博弈、合力作用的結果，側重于反映各領域能力和狀態的變化趨勢。戰略評估指標的計算離不開戰役戰術評估指標的支撐，而戰役戰術評估指標的計算也需要戰略層多領域作用效果的修正，這使得聯動推演的結果難以得到快速、準確的評估。

2.3 不同層級推演兵棋顆粒度不同，造成態勢呈現不一致

不同層級所考量問題的層次差異性，決定了不同層級下的兵棋顆粒度大小。兵棋是各層級推演態勢的核心，其深刻影響推演人員的決策及其實施。戰略級兵棋推演著重對國家軍事戰略全局進行分析，兵棋要素為戰略級平臺，例如航母、彈道導彈核潛艇等具備戰略威懾能力或是具備戰略意義的平臺；戰役級兵棋推演主要處理戰役全局問題，兵棋要素為執行戰役級作戰任務的平臺；戰術級兵棋推演側重分析戰術行動，通過計算機模擬仿真方式進行，對戰術行動的刻畫相對精確，其兵棋要素為執行戰術行動的平臺。由此可見，跨層級聯動推演中，由于兵棋顆粒度的差異，兵力棋子的聚合、分解以及在不同層級態勢中的呈現存在較大困難。

在跨層級聯動推演的過程中，不同層級下的態勢融合是支撐推演順利開展的關鍵。多層級兵棋推演的態勢融合基于具體的推演問題，并能根據不同推演人員的特點實現個性化定制。不同層級的態勢由該層級下的兵棋實現，這意味著多層級聯動推演需要一套能夠貫穿各層的兵棋態勢融合機制。

2.4 不同層級推演時間跨度不同，造成時間步驟難統一

戰略博弈推演研究戰略問題，其時間跨度和決策周期較長，通過回合制模糊相對具體的時間概念，是當前戰略推演的最主要方式。戰役級推演和戰術級兵棋推演均具有準確、清晰的時間概念。戰略層和戰役層推演之間需要解決的是即時推演和回合制推演之間的聯動問題，戰役層與戰術層推演之間需要解決的是即時性推演之間的協同問題。

不同層級下推演的時間顆粒度決定了推演的時間跨度差異。在時間結構上，戰役級兵棋推演與戰術級兵棋推演高度一致，均為即時性推演，在與戰略博弈回合制推演的結合上，存在推演的時間步驟無法緊密協同的問題。這使得在跨層級推演的組織實施中，各層級的推演人員無法同步開展推演作業。這就需要根據具體的推演問題精心設計推演流程，以確保各層級的推演人員能夠實現有序緊密的推演作業。

3 解決跨層級聯動推演問題的思路與方法

針對跨層級聯動推演中行動落實、效果評估、態勢融合存在的難點問題，本文設計了相應的技術解決思路：一是通過戰略卡牌元模型和“卡牌—指令”的鏈式分解轉化流程實現戰略手段到戰役指令集的工程化快速規范作業，提升推演實施的質量和效率；二是采用“需求牽引，逐級聚合”的雙向思路構建形成跨層級評估指標體系，提供跨層級推演評估難點的解決方案；三是設計“規則+智能情境感知”的分級態勢智能聚合方法，建立同步的戰略態勢聚合機制，增強跨層級聯動推演的態勢呈現效果。

3.1 “卡牌—指令”鏈式分解轉化，實現推演自上而下驅動

戰略博弈推演中的策略手段卡牌是推演人員戰略意圖和具體手段的主要表達形式，也是戰略博弈推演的核心內容，指令是戰役戰術兵棋推演的核心驅動，推演的開展圍繞推演各方的兵棋指令。博弈卡牌和兵棋指令是戰略手段和戰役行動的載體，戰略手段在戰役行動上的落實，體現為博弈卡牌和兵棋指令之間的銜接。

戰略卡牌與戰役戰術兵棋指令均具有明顯的結構化特征，基于元模型和鏈式分解轉化作業流程的“卡牌—指令”轉化是優化各級推演行動落實的有效方法。這種方法致力于打通戰略手段和戰役戰術指令之間的鴻溝，由戰略卡牌元模型、鏈式分解轉化作業流程兩個部分構成。戰略卡牌元模型明確了戰略手段的組成要素和相互關聯；鏈式分解轉化作業流程明確了戰略計劃到戰役計劃的作業流程和規范，采取“以人為主，人機結合”的方式，以聯合作戰任務規劃信息系統為支撐，基于標準化的作戰條令將戰役指揮員的戰爭謀略轉化為戰役兵棋推演系統可執行的指令集。

鏈式分解轉化作業流程是實現從戰略推演卡牌到戰役行動指令的工程化作業支撐。戰略博弈兵棋卡牌是戰略行動的主要體現，距離落實到戰役層兵棋的指令具有較大的鴻溝。其銜接基于跨層級的分解作業機制，可概括為“戰略行動—戰役方案—戰役行動—戰役任務”的四個層次作業。鏈式作業流程基于鏈路按層級分解，由戰略行動分解形成一套對應的戰役方案，每一套戰役方案又可分解形成具有若干條不同行動線的行動鏈路。行動線明確了具體的戰役行動組成，可在其基礎上進一步分解作業，形成戰役兵棋系統可執行的戰役任務指令集。在推演過程中，由一定規模的專業化參謀人員在流程節點中開展相關作業，將戰略卡牌落實形成具體的戰役指令集。鏈式分解轉化戰役籌劃作業流程結構如圖1 所示。

圖1 鏈式分解轉化戰役籌劃作業流程結構示意圖

3.2 評估指標體系統一，實現作戰效果向上匯聚

戰役、戰術兵推指標是戰略博弈推演指標的關鍵支撐，戰略級非軍事領域博弈的效果也影響了戰役兵棋和戰術兵棋的行動。跨層級推演評估由于問題領域范圍的不同，不同層級之間的效果難以構建起關聯。構建跨層級的指標體系，是將戰略、戰役和戰術三層級的指標納入體系架構，分析指標間的關聯影響，實現跨層級的一體化評估。

跨層級聯動推演的指標體系是自底向上構建的，且指標之間存在著復雜關聯。各層級不僅要明確本層內指標之間的關聯，同時還要考慮跨領域、跨層級的指標關聯，其中包含一系列指標計算模型。跨層級聯動推演的指標體系構建采取明確推演問題、構建指標體系框架、梳理指標關聯、計算模型描述的“四步法”，以戰略問題自上而下牽引指標體系需求，由戰術推演指標出發，自底向上雙向構建指標體系框架，而后進一步梳理指標關聯，并以量化計算模型對關聯關系進行描述，從而實現對作戰效果的科學聚合。雙向構建跨層級量化評估指標體系如圖2 所示。

圖2 雙向構建跨層級量化評估指標體系

3.3 分級態勢智能聚合，建立同步聯動戰略視圖

跨層級聯動推演態勢融合的核心是將顆粒度小的戰役層兵棋根據戰略推演的需求聚合形成顆粒度大的戰略層兵棋。不同層級推演態勢顆粒度的差異造成了跨層級態勢融合的困難。在跨層級聯動推演中，各層級態勢的底層是地理信息系統，戰略推演態勢反映了可產生戰略級影響效果的兵力棋子在地理信息系統上的分布，是戰役推演態勢在戰略層面的抽象。在跨層級聯動推演的過程中，單一采用人工進行跨層級態勢標注的方式不僅效率低下，且因人員認知的差異易導致態勢融合結果的不準確。

戰役態勢向戰略態勢的分級聚合可采用“規則+智能情境感知”的方式。

一是面向不同的推演場景，可事先通過相關規則定義兵力棋子的層次以及態勢對抗等級。其中，態勢對抗等級是基于當前的博弈對抗形式對態勢沖突烈度的量化衡量，與相關規則結合可動態地智能化呈現戰略態勢。戰役兵棋的作戰編組同樣是態勢聚合的重要依據，在明確編組的基礎上還需根據兵棋的實時行動、分布區域等要素針對性地設置其向戰略態勢聚合的規則，提供戰役態勢向戰略態勢的智能聚合基礎。

二是基于智能情境感知個性化展現戰略博弈態勢。智能化情境感知技術通過學習用戶行為，智能化地為用戶提供相應的服務。智能化情境感知技術可應用于戰役態勢向戰略態勢的智能聚合。針對戰略推演人員對作業領域、手段效果、兵棋對抗等方面的需求，通過機器自主學習兵棋系統的用戶行為，個性化地生成相應的戰略態勢呈現方案，強化推演態勢信息的輔助決策作用。

4 “戰略博弈，戰役推演，戰術檢驗”的跨層級聯動推演新模式

4.1 戰略博弈檢驗戰略構想

戰略決策具有時效長、范圍廣、樣式多等特點，這決定了戰略推演“始終走在未來”的典型特征。戰略推演研究戰略問題的長遠發展方向，從多方博弈對抗的視角對未來可能面臨的戰略情況、事件走向等問題采用定性定量相結合的方法進行研究。戰略方案是戰略推演檢驗戰略構想所得的最終成果，由戰略階段、博弈推演各方的策略手段以及策略手段之間的針對關系構成，充分反映了推演方的戰略意圖。

戰略博弈推演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是一種離散化的推演研究方法。在跨層級聯動推演中，戰略博弈推演的階段在時間線上處于戰役推演進程之前。戰役推演是對戰略推演結果的細化檢驗。階段性的戰略推演結果反映了推演者對當前階段的期望，當戰役推演結果無法滿足這種期望，或是戰役計劃實施與戰略計劃不能明顯對應，就需要對戰略推演和戰役推演進行階段復盤分析，并視情對戰略推演階段中的關鍵決策點進行復推。

4.2 戰役兵棋推演作戰進程

戰役兵棋是聯動推演進程的主要模擬手段。戰役兵棋瞄準當前客觀現實情況，圍繞戰略方案，基于戰役指令的方式展開。戰役兵棋推演是各方戰役決策驗證和實施的重要方式。由于戰役兵棋推演是典型的即時推演，從時序角度可以較為準確地刻畫現實時間的流動。從國家全局視角上看，戰役兵棋推演直接反映了國家軍事戰略決策的實施情況，同時也體現了國家非軍事領域博弈對國家軍事決策實施產生的效果。戰役兵棋推演能夠依托系統，采用計算機模型和專業裁決團隊相結合的方式，實現“人機結合，共同增效”的現實情況模擬刻畫，既實踐了戰略博弈的成果方案，又以相對精確的量化指標為戰略博弈提供有力支撐。

4.3 戰術仿真檢驗關鍵行動

戰術仿真貫穿整個推演全程。戰術推演依托具有精細化作戰仿真模型的仿真引擎，對具體的作戰場景具有明確的指向性。在跨層級聯動推演中，戰術仿真相比戰役兵棋對作戰問題有更科學精細的刻畫能力，能夠有效彌補戰役兵棋仿真模擬精細度缺乏的問題。

不可否認的是，一些關鍵性的戰術行動可對戰略形勢產生重要影響，這些戰術行動的效果將直接影響戰略指揮員的決策，因此戰術兵棋仿真是一種精確化的評估驗證手段。對存在爭議性的，能夠產生戰略影響的戰術級作戰行動，戰術兵棋的仿真結果提供了準確的戰術行動模擬結果，其根本目的是為戰略博弈推演中的關鍵決策點提供有力的評估支撐依據，確保戰略、戰役兩級走勢符合客觀實際。在戰略、戰役跨層級運行推演中，戰術仿真屬于補充性評估手段，服務于戰略博弈推演。

4.4 跨層級推演聯動運行機制

跨層級的聯動推演，重在模擬各個層級下的博弈對抗過程，如圖3 所示。戰略博弈推演研究“未來”問題，需要在戰役推演和戰術推演之前定好方向，先行一步；戰役兵棋需要根據戰略博弈推演過程中的戰略計劃，基于戰役級的現實情況進行戰役籌劃和戰役實施，驗證戰略計劃的可行性；戰術仿真穿插于聯動推演的全程，主要檢驗戰役級關鍵作戰行動的效果，并反饋至戰役推演的進程中。

圖3 跨層級聯動推演運行機制

戰略博弈推演的手段卡牌代表了博弈過程中的戰略事件，是推演方為達成其戰略目的采取的方法措施。每一個戰略手段落到戰役層，會分解轉化成若干個戰役兵棋指令集。元模型定義了戰略卡牌的基本規范，使得推演人員可根據鏈式作業流程快速生成戰役計劃并落實于戰役兵棋。而戰役兵棋可依托自身的仿真引擎以快速時間步長推演戰役兵棋的行動，提升跨層級推演的效率。

每一階段戰役兵棋推演結束后，戰役兵棋的評估指標可通過跨層級量化評估指標體系計算模型自動聚合更新戰略推演評估指標，實現戰略和戰役兩級推演指標的階段性更新，輔助推演人員評估已進行的戰略博弈推演階段。戰術兵棋在跨層級聯動推演中并不是嚴格的連續過程，其推演產生的結果將通過計算模型修正戰役推演評估指標。

戰略博弈推演和戰役兵棋推演的時間跨度不同，從戰略層級至戰役層級逐層增加。在跨層級聯動運行的推演中，戰略兵棋推演的時間基于現實的時間跨度的壓縮相對于戰役兵棋更大，戰役兵棋的推演進程落后于戰略兵棋。戰略兵棋在推演的過程中有明確的時間跨度約束，明確了每個階段相應的戰役兵棋推演進程。

當戰略博弈推演的卡牌執行后，戰役推演人員基于標準化轉化范式快速作業，生成相應的戰役兵棋指令集，并在戰役兵棋推演系統中執行。每個回合的戰略推演結束后，進入下一回合推演的籌備環節，推演人員基于智能聚合生成的戰略兵棋推演態勢進行下一階段的具體籌備。若戰役兵棋推演態勢同構想的戰略態勢發展偏離較大，則視情暫停戰役兵棋，分析關鍵的戰略節點并進行戰略兵棋的復推；若戰役兵棋推演態勢同構想中的戰略態勢發展進程趨于吻合，則執行下一回合的戰略行動，待本階段的戰役兵棋推演結束后，戰略兵棋轉入下一回合繼續進行。當戰役兵棋出現結果爭議性較大或是可能對戰局產生重大影響的行動時，戰役兵棋推演進程暫停，與預先仿真得到的各種可能的戰術行動仿真結果進行對比搜索，或是基于當前戰役態勢快速實時仿真，利用戰術行動模擬結果對戰役兵棋對抗效果進行修正，從而加快跨層級聯動推演的進程。

跨層級聯動推演是典型的滾動迭代過程。在迭代過程中，戰略博弈推演將形成圍繞具體想定、由多案組成戰略博弈推演路徑集合，即博弈網絡。每一條博弈路徑有對應的戰役兵棋推演結果和戰術兵棋仿真結果。這將為各層級下的指揮員提供充分的現實決策依據，實現跨層級的輔助決策，充分提升各級指揮員的指揮決策能力。

5 結束語

跨層級聯動推演模式有三個主要的創新點：一是打通了戰役推演和戰略推演之間的鴻溝，從組織模式、支撐工具和方法的角度，實現了跨層級之間的聯動，為兩級聯動推演提供了有力支撐；二是基于戰術仿真驗證，實現了更為科學精確的推演評估，將精細化仿真模型檢驗的成果應用于推演實踐；三是提供了現代化戰爭模擬和戰爭研究的方法參考，從戰略、戰役層面模擬了整體聯動的戰爭進程，實現了傳統的由單一軍事視角研究戰爭到“基于軍事，多域聯動”的總體視角的拓展。

“戰略博弈，戰役推演，戰術檢驗”的跨層級聯動推演模式，解決了戰略、戰役兩級推演結果和過程相銜接的問題，并發揮了戰術推演精確仿真的優勢，實現了兵棋推演在研究戰爭問題上的互補，提供了科學準確的戰略構想檢驗方法和戰略、戰役兩級協同聯動作業的訓練方法，具有一定的實踐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