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空座位

□ 董會英

七年級分班考試時，我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名，班主任老金“欽點”我坐在第一排。每次和他四目相對時，他含笑的眼睛似乎都在說：“好徒兒，加油！”

進入八年級之后，學校忽然決定成立一個“清北班”。這個班的老師又年輕又都教得好，只有全年級前40名學生才能進入此班。由于對歷史、地理和生物這幾科的松懈，我意外地考了第41名。分班名單出來后，我被排除在外。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遠在新疆打工的母親，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理由安慰母親……電話那端的母親哭了。

那天，老金一臉嚴肅地把我叫出教室說：“你媽給校長打了招呼，讓你去‘清北班’借讀……”

“金老師，我不想去……我……”我眼睛酸酸地說道。

“你先去吧，別讓你媽擔心。不適應再回來，座位為你留著……”老金說著，眼里又有了笑意。

“清北班”的班主任叫“杜拉拉”。“杜拉拉”讓我和班級第一名同桌。我們倆都是“第一”，只是他是正數，我是倒數。這兩個“第一”就像兩座山，壓得我如坐針氈，生怕驚動同桌，影響他學習。下課后，他和同學們有說有笑，我只能埋頭讀書。為了不耽誤聽課，又能高效而快速地完成學習任務，上廁所的時間都被我占用了。巧的是，正是由于上廁所，使我在“清北班”待了兩個星期后，又回到了原點。

那天午間，我去衛生間時，一進門就看見以前的同桌小宇被一個高個子男生欺負。我上前拉開了小宇。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成想小宇向家長說了這件事，我也意外地卷入了這場風波。

那天，我吃過午飯回到“清北班”時，發現自己的課桌和椅子被放在教室門口。我靜靜地站在門口。門里和門外就像兩個世界，母親的聲音從遠方飄來，告訴我必須推開門，低下頭，走進去。而另一個聲音從我心里涌出，告訴我要做自己的主人……很久很久，我輕輕地敲了敲門，推門進去，“杜拉拉”正站在講臺上訓話：“對打架零容忍……”我沒有試圖解釋，對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我找到老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他眼睛里含著笑，指著班級里的空座位說：“這個空座位一直都在等它的主人……”

此后，我又成了第一名，一個屬于自己卻又超越自己的真正的第一名。

名師點評

一個空座位，是一種考驗，也是一種愛。“我”由于考了第一名，被老師“欽點”坐在第一排；“我”從“清北班”又回到原來的班級時，這個空座位仍然為我留著。經過這次磨礪，“我”必將超越自己，成為真正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