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疆農田廢舊地膜污染治理的思考

凌一波，于萬里，李淑欽，薩亞提·吐爾遜

（1.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農村能源工作站，新疆烏魯木齊830049；2.新疆農業信息中心；3.新疆農業廣播電視學校）

0 引言

加強廢棄農膜回收利用是改善土壤環境質量、保障農產品質量和人居環境安全的重要內容[1]。自上世紀80年代初地膜覆蓋栽培技術應用于棉花種植以來，該技術逐步遍及玉米、甜菜、番茄等多種作物，地膜覆蓋面積常年保持在253.33萬hm2以上，占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60%以上，地膜年使用總量20萬t以上[2-4]。目前，新疆已成為全國農田地膜覆蓋栽培面積最大和地膜使用量最多的省區，地膜的廣泛使用對促進自治區農業持續高產、穩產和增收發揮了顯著作用，與此同時，“白色污染”問題也日益突出[5]，特別是棉田土壤殘膜污染嚴重[6]。筆者近期參加了自治區農田廢舊地膜污染治理專項調研，產生一些思考認識，現就有關問題和大家探討，以期為相應決策提供參考。

1 新疆廢舊地膜污染治理的舉措與成績

1.1 堅持高位推動，周密安排部署

（1）印發指導意見。2018年7月，經多次研究和專題討論，自治區人民政府印發了《自治區關于加強農田廢舊地膜污染治理工作的意見》[7]，要求自治區各級政府、各相關部門把地膜污染治理工作擺在中心位置，質監、農業、財政、發改等部門分別牽頭，環保、水利、科技、經信等10余個部門參與，進一步強化了地縣兩級政府主體責任，將治理工作由部門行為上升為政府行為，對新疆農田地膜污染治理工作起到了重大推動作用。

（2）定期開展自查自糾工作。定期調度各地農田廢舊地膜回收利用相關數據和有關情況，并安排專人實地督查，及時對項目實施速度慢、資金擠占、地膜回收率和再利用率低等問題督查和督辦。加強回收、加工等重點環節調度，及時發現存在問題，確保各項任務有序推進、按時完成。

（3）持續加大宣傳教育力度。近年來，通過新疆電視臺、烏魯木齊電視臺、天山網等播放了《為子孫后代保護耕地》主題公益廣告，在新疆日報刊登了《新疆廢舊農田地膜污染危害及防治措施》專欄報道，召開了農田廢舊地膜回收工作視頻會、現場會，通過多手段、多途徑、多方式的宣傳，營造了全社會關注廢舊農田地膜污染治理的良好氛圍，有力開創了全員參與農田地膜污染治理的良好局面。

1.2 堅持依法治理，強化立法執法

（1）健全管理體系。立足于加快自治區農田地膜污染治理，保護耕地質量，2016年，自治區第十二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審議通過了《新疆農田地膜管理條例》[8]，標志著新疆農田地膜工作正式納入法治化管理軌道。

（2）強化地膜污染治理執法檢查。自治區黨委、人民政府高度重視地膜污染問題，將地膜污染納入“天山環保行”執法檢查活動[9]，由自治區人大常委會組織實施，活動將法律監督同輿論監督、群眾監督結合起來，大力宣傳國家、自治區有關農田地膜生產、銷售、使用、回收等環節法律法規和相關政策，對促進新疆地膜污染治理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1.3 堅持科技引領，突出以點帶面

（1）開展廢舊地膜回收利用示范縣建設。新疆依托國家農業清潔生產項目與省級財政專項資金補貼[5]，累計安排資金3億元以上[10]，在62個縣開展廢舊地膜污染治理試點項目建設，及時總結經驗模式，逐步在全區推廣應用。

（2）加強地膜使用回收技術推廣。大力開展頭水前揭膜技術組裝配套與推廣應用，落實鄉鎮與村集體簽訂頭水前揭膜責任書，建立臺賬制度，并組織各地州開展覆膜技術適宜性評估，推動了地膜減量化使用技術。

（3）加強地膜回收利用科技研發。加大地膜回收利用科技投入和技術創新力度，支持開展可降解生物地膜創新研究與試驗示范，探索針對不同作物、不同栽培方式的地膜減量覆蓋技術模式，引進地膜回收先進設備。制定《聚乙烯吹塑農用地面覆蓋薄膜》（DB653189-2014）標準[11]，規范地膜厚度、拉伸負荷等主要指標。

1.4 新疆農田廢舊地膜污染治理成績

（1）地膜回收加工能力不斷提高。當前全區地膜覆蓋面積253.33萬hm2以上，地膜使用量16.80萬t，地膜回收量12.77萬t，回收率達到76.04%[4，10]。目前，全區已建成農田地膜回收加工廠66家、地膜回收網點375個[12]，農田地膜加工能力達到6.6萬t，農田地膜回收率從2015年的55.5%提高到2018年的76.04%，其中核心示范區殘膜回收率80%，資源化利用率達85%[13]。

（2）地膜拾撿機械化水平持續提升。在調研中了解到，近年來各地積極開展殘膜回收機械化示范推廣，省級主管部門在示范基地建設、機具研發、標準制定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14]，全疆殘膜機械化回收水平不斷提高。

（3）傳統聚乙烯農膜替代栽培模式探索工作全面開展。阿勒泰地區福海縣、博州精河縣、昌吉州昌吉市組織開展可降解膜與常規地膜對照試驗，通過現場會的形式鼓勵和引導廣大種植戶逐步轉變思想觀念，樹立綠色發展意識；博樂市安排266.67 hm2耕地開展不犁地、不耙地、不鋪膜的保護性種植技術試驗；塔城地區積極引導農戶改變玉米種植方式，選用玉米中早熟品種，減少地膜覆蓋面積，2019年全地區不覆膜玉米栽培面積達10.67萬hm2。

2 存在的問題

2.1 對廢舊農膜污染危害嚴重性、緊迫性認識不到位

部分縣市認識不到位，機構改革期間工作出現斷檔。部分縣市存在對地膜污染治理工作的重要性、緊迫性認識不到位的問題，地膜污染治理政策措施難以落到實處。部分農戶對政策宣傳理解不到位，對農膜回收的重大意義理解不到位，職責分工不明確。從涉及的職能部門看，一些地區牽頭協調部門不明確，尚未形成廢舊農膜回收及資源化利用的長效機制。

2.2 農膜回收利用存在市場失靈現象

（1）廢舊農膜企業運營成本高。近年來再生顆粒市場價格不斷下降，加工利潤下降明顯，出現企業減少或拒絕加工現象。雖然《自治區關于加強農田廢舊地膜污染治理工作的意見》指出要充分調動地膜生產銷售企業、農業生產經營者、地膜回收利用企業、社會化服務組織等各方面的積極性，但在貫徹執行過程中，回收企業受市場變化和勞動力成本上升等因素影響，廢舊農膜加工成本增加，企業運轉困難，直接導致新疆農田廢舊地膜資源化利用程度低。例如，某公司表示，該企業收購1 t廢舊地膜的價格為6 000元，但生產1 t顆粒成本在9 000元左右，且1 t廢舊地膜加工后僅能生產約50 kg新地膜，一定程度上存在虧損狀況。

（2）廢舊農膜加工產品經濟附加值低。廢舊農膜回收利用所需環節多，所需回收利用設施設備成本高，耗費人力、物力、財力較多，而新疆相關企業加工方式多為造粒、加工滴灌帶等初級方式，經濟附加值低、效益差。

（3）現有殘膜回收補助低，農戶回收殘膜積極性不高。據調研所知，殘膜回收作業費約50元/667m2，農戶除項目補助20元/667m2外還需支付30元/667m2額外費用，農戶回收殘膜積極性不高。

2.3 廢舊農膜回收和加工能力不足

（1）專用殘膜回收機械不足。各地普遍存在專用殘膜回收機械力量不足的情況，如博樂市全市僅有2臺膜稈分離機，按時完成農田殘膜回收任務不現實。經調研得知，目前用于棉花的專業殘膜回收機械尚處于研發階段，比較成熟的機型有石河子科神、光大農機兩家公司生產的兩款機型，作業回收率可達80%以上，每臺單價分別為15.8萬元和18.8萬元，據測算，每臺殘膜回收機一季作業面積約80 hm2，若某地有0.67萬hm2核心區則需80臺殘膜回收機，資金需求量大，作業期短，投資風險高。

（2）廢舊農膜回收加工生產線與殘膜回收技術不匹配，機械回收的殘膜無法直接加工利用。目前，市場上膜稈分離設備雖實現了棉田殘膜的機械回收與膜稈分離，但殘膜中仍有部分棉稈、棉葉，回收加工利用需要人工二次分揀，成本高。

（3）回收的殘膜處置困難。按照相關要求，回收的殘膜必須加工利用，不能焚燒、堆放。但目前的現狀是企業無法加工機械回收的地膜。

3 建議及措施

3.1 強化廢舊農膜回收利用意識，建立廢舊農膜回收利用長效宣傳機制

組織各鄉鎮、各行政村在相應時節及時召開廢舊農膜回收利用宣傳動員大會，發放宣傳資料，組織農民觀看回收利用視頻，現場宣傳回答有關回收利用的技術問題，與農民現場簽訂廢舊農膜回收承諾書，適時修訂村規民約，建立廢舊農膜回收利用長效宣傳機制。

3.2 強化地方政府扶持力度和激勵機制

（1）加大對廢舊農膜回收利用的扶持力度。建議設立廢舊農膜回收利用專項資金，引導社會資本投資和企業自籌資金，促進廢舊農膜回收與再利用技術研發、設備設施購置、回收利用體系建設和示范項目建設。地方政府要根據國家、自治區政策要求，制定縣鄉廢舊農膜回收與再利用實施方案，切實增強政策可操作性，科學回收處理廢舊農膜，積極改善和治理農村生態環境。

（2）健全對廢舊農膜再利用的激勵機制。扶持農膜在利用加工企業是目前解決廢舊農膜污染問題的主要做法，現階段要進一步強化政策干預，健全相關激勵政策，加大扶持力度，項目資金向加工能力不足的地區傾斜。探索建立政府補貼力度與市場因素、企業回收加工效率相掛鉤的動態補貼機制。

（3）整合農機深翻、殘膜回收等多項補貼，確保農田殘膜回收資金支持。調研中發現，阿克陶縣使用的喀什富農農機4CM-2.3型多功能機可在耕地深翻的過程中實現殘膜回收與膜稈分離，殘膜拾撿率可達80%以上，作業費為50元/667m2左右。整合現有農機整地補貼及殘膜回收補貼，可實現耕地深翻與殘膜拾撿作業同步完成。

3.3 強化回收體系建設

（1）探索“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戶”或“村組+農戶”的回收模式。由農民專業合作社建立廢舊農膜回收網點，實行廢舊農膜有償回收，建立廢舊農膜回收臺賬，對農民上交的廢舊農膜進行有償補貼。

（2）推動回收網點建設。探索在各村民小組建立廢舊農膜回收網點，對廢舊農膜實行有獎回收，農民可以用廢舊農膜換取洗潔精、洗衣粉等生活用品，激勵農民積極參與廢舊農膜回收利用。

（3）扶持培育地膜回收農民專業合作社，提升回收能力。建議各地將開展地膜加工能力建設資金由貼息補貼形式調整為補助形式，以加快培育扶持農田廢舊地膜回收加工能力建設。

3.4 強化監管約束機制

（1）強化污染者責任約束。“誰污染、誰治理”，對污染者進行責任約束。目前除一些大戶外，普遍存在主體使用農膜規模小、使用分散，對其行為監管難度大等特點，要進一步創新機制，強化村規民約，加大批評教育力度。

（2）探索生產者監督處罰機制。相較農戶，以生產者為對象的監督約束具有更強的可操作性，提高農膜行業的準入門檻，落實生產標準，探索生產者責任延伸機制，對廢舊農膜企業按照當年回收利用量進行補貼，強化企業在產品“生產—使用—回收—處理”的全周期責任。

3.5 強化技術支撐

（1）加快研發實用型設備。盡快研發出一批可實現膜稈有效分離、殘膜打包打捆的經濟實用型機械，實現區域內廢舊地膜統一回收、統一利用。優化改良現有資源化利用技術，著力解決多次清洗、破碎造成運行成本過高等問題。

（2）探索廢舊地膜能源化、資源化利用新模式。因地制宜，在農膜使用量大、使用集中的地區試點農田廢舊地膜能源化、資源化利用新模式，試點廢舊農膜發電、化工生產等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