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刊誤一則

□楊延平

班固在《漢書·賈誼傳》中，將賈誼“數(shù)上疏陳政事”(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2230頁)的奏疏，“掇其切于世事者”(第2265頁)節(jié)錄為《陳政事疏》。疏中云：“惠王，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第2239頁)。然而今本《新書·大都》卻為“惠王之子，親兄之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王洲明、徐超：《賈誼集校注》，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6年版，第40頁)。《漢書》為“惠王”，今本《新書》作“惠王之子”，兩相矛盾，其中一處記載應(yīng)有誤。

顏師古在《漢書》“惠王，親兄子也”的注中云：“惠王，齊悼惠王。”(第2240頁)齊悼惠王劉肥是劉邦的庶長子，為文帝之兄，非為文帝之兄子。據(jù)《史記·齊悼惠王世家》(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1999頁)可知，齊悼惠王劉肥于惠帝六年去世，其子哀王劉襄立，立十一年，于文帝元年去世，其子文王劉則立，立十四年，于文帝十四年去世。賈誼于文帝元年入仕朝廷，于文帝十二年去世，則其所謂的“今之王者”當(dāng)為齊文王劉則，則“兄子”當(dāng)為齊哀王劉襄，而哀王為惠王之子。《漢書·陳政事疏》“惠王，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的前一句為“元王之子，帝之從弟也。今之王者，從弟之子也”(第2239頁)，兩句明顯屬于對仗的修辭手法，從句型結(jié)構(gòu)來看，當(dāng)作“惠王之子”為是。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引用過《漢書·陳政事疏》的內(nèi)容，其對此句的引用為：“惠王之子，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476頁)

可見，今本《漢書》“惠王”二字當(dāng)為“惠王之子”四字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