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偉燦
發現春姑娘的腳步開始姍姍地挪動,是上班路上迎春花兒的報到。暖暖的日頭不住地鋪灑陽光,使得一枚接著一枚的花骨朵,便有了“才露尖尖角”的沖動。
今年,城市鄉村都在禁燃禁放鞭炮,現實中沒有了零星點滴的聲響,疫情間丟卻了迎來送往的掛牽,我倒是覺得年來得慢了,春天延遲了呢。
其實不然。春天,在我們經意或不經意間,已默默按著自己的步驟,無所顧忌,迎面撲來。
周末正午時分,我正握著堅硬的筆桿,坐在這涼涼的屋子里埋頭苦寫,忽然間,一束刺眼的光線射到我的書桌上,我的筆桿停止了移動,視線順著光線移到了窗外:今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看來不出去走走似乎是個遺憾。于是,我輕輕地推開門,溫暖的陽光立刻灑滿了全身,心底好似燃起了一團小火苗,漸漸地溫暖了整個心房,讓我從內到外感覺暖洋洋的。
出門走走,我沐浴在了陽光里。幾只迷路的小蟲直撞臉面,蟲兒飛,你在思念誰?我被濃濃的春意萌動所感染。
原野里,土地動動手腳開始蘇醒。路邊樹墩周圍的土塊,冰雪溶不開它,朔風解不開它,遇著春風才有了松散的釋放,為下一季收成做著夯基的準備。河邊不知名的樹兒,傲風霜,抵嚴寒,度過了風吹哆嗦的艱難時日,搖曳著泛綠的枝條招呼路過的行人……
麥苗伸伸懶腰,甩掉露珠,朝著太陽點頭微笑,春天,重新又給了它茁壯的理由。走進麥地,好多不知名的野菜開始生長,不過,根據先輩的經驗,恐怕倒春寒的侵襲,它們還是留了后手,探子似的露出半個頭顱,靜觀態勢,保持著應有的遲緩。是的,世上動植物總有一些沖鋒陷陣,赴湯蹈火,也才有了后面踩著前任的肩膀涅槃重生的存續。
麥地田埂上,野草很知趣,它看著麥苗長大,真等了一個輪回。野草窸窸窣窣為麥苗的長成鼓掌,也為自己的草籽發芽吶喊。草醒了,有了綠芽兒,不會很久,也會演繹成綠色大合唱……
出得水泥路面,便是一條用碎石子鋪就的鄉間小道。碎石子,像地質隊鉆工一樣樸實、無私,不辭辛苦從大山深處來到這里,依舊做著奉獻的夢,與曾經朝夕相處的地質員工實施著磨鞋接踵的親吻。此時,它在和我一道看一只喜鵲在麥地散步。黑白相間的新衣和綠綠的麥苗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我蹲下身子,看著它悠閑地來回踱步,尋覓食物,似是踏入無人之地,沒有一絲兒害怕躲避的征兆?;蛟S,不遠處的樹杈間就是它家的領地,在本家門口悠然自得,自是必然!就像現在的我。
停下步子,看看春天伴我左右,與我游戲。真真切切,擦肩而過的是:運動著的紅男綠女,城市里的騎行隊伍,還有手扯風箏奔跑的孩子們。這個冬天,也許是疫情的原因,在家窩著的孩子們真的憋壞了,遇上明媚春天,在家人的帶領下,抱著風箏,來到空曠處,用繩兒拴上風箏,仰望著高高的藍天,看著風箏搖搖曳曳升起,自己也恨不得有個翅膀在空中飄蕩。風箏越飛越高,孩子們手拉牽引繩兒,在地上奔跑著,歡笑著,臉上的笑容如同藍天上漂浮的白云,好看極了。
春日到來柳先知。路旁的這棵老柳樹,幾乎是我每次散步的必經之處、過眼之景。至于它存活了多少年,就連附近社區里爺爺輩的老人也記不清了。多年的春夏秋冬,使它綠了黃,黃了綠,歷經滄桑,總是最早感知春天,活得很帶勁。去年,社區里給它梳妝打扮,進行整修,剪去虬枝,折去干枝,修去旁枝,披肩發剃成了齊肩短發,顯得精神了許多。大柳樹的不遠處,是一片開闊地,也是一片社區老人打撲克、下象棋的休閑地,許多老人像這棵老樹,回憶華年,感恩時下,靜靜地等待著春日爛漫。
看著春風拂柳,我決定碎步小跑,風兒從耳邊流走,暖意逼得鶯飛草長,春天越來越近了。
春天,碎步小跑也好,大步慢走也罷,正按照它的節奏,款款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