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體育場災難

文/高榮偉

據印度尼西亞當地媒體報道，10月1日晚，在印度尼西亞東爪哇省瑪瑯市舉辦的一場甲級足球聯賽上，兩隊球迷發生激烈沖突。該沖突最終演變成嚴重的騷亂事件，警方為制止騷亂使用催淚瓦斯，之后現場又發生踩踏事件，造成至少174人死亡、180余人受傷，其中包括2名警察，17名兒童。

一個黑暗的夜晚

當地時間10月1日晚，在印尼東爪哇省瑪瑯市坎朱魯漢體育場內，一場甲級足球聯賽正在進行，阿雷馬隊在主場迎戰佩爾塞巴亞隊。當時，僅能容納3.8萬人的坎朱魯漢體育場賣出了4.2萬張門票，觀眾人數遠超體育場的容量——球迷們都期待能親眼看見自己支持的球隊贏得比賽。這其中，阿雷馬隊的支持者更期望其續寫23年主場不敗的歷史。

比賽的結果出人意料，阿雷馬隊不敵佩爾塞巴亞隊。這樣的成績令阿雷馬隊的支持者難以接受。比賽剛剛結束，一種不祥的氣氛在體育場上空開始醞釀。據主辦方介紹，在比賽進行之前，由于印尼球迷之間經常發生爭吵，考慮到這兩隊間又有發生沖突的歷史，為避免發生意外，主辦方特意禁止佩爾塞巴亞隊球迷進入賽場。“事實上，比賽結束的前幾分鐘，場面相對還比較平靜。我們看到，佩爾塞巴亞隊的隊長在場地中還在為獲得勝利祈禱。”緊接著，讓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據英國《衛報》報道，“3名阿雷馬隊球迷從看臺上爬下來，想在球場上見到球員”。然而，其他球迷誤解了他們的舉動。

很快，數十人、數百人甚至數千球迷從看臺上爬下來，而場外的球迷紛紛翻越欄桿，快速涌入體育場。場面開始失控。兩隊球迷在場內發生激烈沖突。與此同時，大批失望的阿雷馬隊的球迷紛紛向球員和場內官員投擲瓶子和其他物品。此時，佩爾塞巴亞隊的球員迅速離開了球場，但仍在場上的幾名阿雷馬隊球員遭到了襲擊。防暴警察隨即入場制止騷亂。

但騷亂由場內蔓延到場外。混亂之中，多輛汽車在體育場外被掀翻并被點燃。報道稱，場外發生的騷亂最終導致13輛車輛受損，其中10輛是警車。體育場內，警方發射催淚瓦斯試圖驅離鬧事者。為離開體育場，為數眾多的球迷在狹窄的出口處發生擁擠踩踏，導致多人窒息。

印尼之前也發生過比賽騷亂事件，俱樂部之間的激烈競爭經常會導致支持者之間的暴力活動。

多方關注，舉國震驚

事實上，這已不是第一次印尼足球比賽出現混亂局面。《雅加達郵報》指出，印尼之前也發生過比賽騷亂事件，俱樂部之間的激烈競爭經常會導致支持者之間的暴力活動。“不過，此次球迷沖突事件似乎是自1964年以來，最致命的一次足球場慘案。”

當地時間10月3日，印尼安全事務統籌部長莫哈末·馬富在新聞發布會上說，政府將成立一個獨立調查小組，調查東爪哇省因足球比賽發生的踩踏事件，并找到肇事者。事件發生后，印尼阿雷馬足球俱樂部向體育場踩踏事件中的受害者表示道歉，該俱樂部主席吉朗·維迪亞·普拉馬納表示，他愿意承擔該事件的全部責任。由于這一致命悲劇，印尼足球協會（PSSI）宣布暫停比賽，并禁止阿雷馬足球俱樂部舉辦本賽季余下的比賽，同時將對該事件進行調查。

當地時間10月4日，印尼足協宣布對該國阿雷馬足球俱樂部的兩名成員終身禁賽，印尼足協紀律委員會主席歐文·托賓還宣布對該俱樂部罰款2.5億印尼盧比。

印尼這場球賽也引起了國際足球聯合會（FIFA）的注意，國際足聯已要求印尼足球協會（PSSI）提交關于該事件的報告。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表示，“這對所有足球界人士來說都是黑暗的一天。這樣的慘劇讓人難以理解”。國際足聯發表聲明，稱對發生在印尼的球迷沖突事件感到震驚。

誰該為此負責

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質疑警察處理球迷沖突的方法。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國際足聯制定的指導方針明確規定，賽事管理人員或警察不得攜帶或使用“人群控制氣體”。

球迷里茲基對美聯社說，“當時，我感覺眼睛發熱刺痛，視線一片模糊，感到一陣暈眩，周圍也變得愈發漆黑，隨后昏了過去”。里茲基原本和表弟一起來看比賽，等他醒來后，人已經在急診室了，而他表弟已經死于頭部受傷。之后，東爪哇省警察局長尼科·阿芬塔在新聞發布會上證實，大部分傷亡是催淚瓦斯導致的缺氧和踩踏造成的。他表示，催淚瓦斯引起了現場球迷的恐慌，數百人同時跑向出口，導致一些人在混亂中窒息而死，另一些人被踩踏。

英國天空新聞網稱，當時，300多人被緊急送往附近醫院，但許多人在運送途中或治療過程中不幸死亡。球迷艾哈邁德·法托尼在警察發射催淚瓦斯后，爬到了看臺最高處，他表示直到沖突事件平息，他才下來。法托尼告訴媒體，正是因為警察直接向看臺觀眾發射了催淚瓦斯，才引起了恐慌，迫使球迷向出口跑去。“許多遇難者都是因為呼吸急促和催淚瓦斯造成的視力障礙才摔倒，從而被踩踏。”足球分析人士阿克馬爾·馬爾哈里在接受印尼媒體采訪時表示，負責安保的警察違反了國際足聯關于球場安保的規定。馬爾哈里認為，印尼足協可能是疏忽大意，沒有通知警方足球比賽的安保程序和抗議示威的安保程序不同。這是其一。其二：這次踩踏事件也引發人們思考：印尼的球市為什么這么火爆？球迷為什么這么瘋狂？其中除了有部分球迷出于對球隊名譽的維護，也有一部分人或因賭球使然。毫無疑問，為了個人利益，一些賭徒往往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由于賭球滲透其中，在印尼，假球案屢屢發生。據報道，2021年11月，印尼有6名球員因為試圖操縱比賽結果而被停賽。2019年，包括印尼足協臨時主席德里亞諾在內的多名官員被捕。據《雅加達郵報》報道，印尼2022年第三級別聯賽中又出現了假球案。“3月8日，操縱假球的當事人、前印尼足球運動員班邦·蘇里約在律師的陪同下前往印尼東爪哇省警察廳犯罪調查科接受詢問。”

作為一名前球員，班邦曾因卷入假球案而遭球隊除名并被判刑入獄。被帶到警察廳后，面對警察以及跟蹤采訪的當地電視臺記者，班邦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A4紙，據稱上面寫滿了涉嫌卷入假球案的人員名字，但他稱只會提供給調查科。據悉，該事件的起因是一家名為格雷西·普特拉的俱樂部女主席扎·艾卡·吳蘭達里公開指責球隊中的兩名球員接受了來自班邦等人的賄賂，在兩場聯賽中連續輸給了森伯薩里隊與佩爾塞朗隊。而在其公開指責此事后，她本人和她的丈夫遭到了不明人士騎著兩輛摩托車追打。此事引起了警方的關注，追查導致班邦·蘇里約“假球案”東窗事發。

那么，為何“賭球”“假球”會引發大規模的沖突？分析人士指出，“賭球”或“踢假球”，不只是嚴重違背體育道德，還涉嫌違法犯罪。因為這將會導致足球比賽變味，贏的一方會獲得豐厚的獎勵，而輸的一方不僅要名譽受損，還會導致這個球隊后面的群體利益受損，而一旦涉及利益沖突，雙方將會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此，出現大規模的沖突就不可避免了。

此外，印尼足球運動充斥著球場暴力。印尼的球場暴力堪稱世界第一，發生在10月1日晚上坎朱魯漢體育場的踩踏事件就是最好的例證。知情人士表示，印尼聯賽歷來各種惡性斗毆此起彼伏，屢見不鮮，連印尼足球圈內人士都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