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冬梅 徐延民
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創造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1]而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是一項系統性工程,離不開中國式工業化、中國式市場化、中國式城鎮化、中國式民主化等協同發展。其中,從市場現代化和政府現代化方面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我們的制度特色,[2]市場與政府缺一不可。從建立深圳等經濟特區到鄧小平南方談話,從開發開放浦東、推動沿海沿邊沿江沿線和內陸中心城市對外開放到加入WTO,歷經四十多年的探索中國走出了一條充滿活力的市場化道路。面對實踐探索,20世紀90年代以來學術界關于中國式市場化道路的討論[3][4][5][6]也從未停止,尤其聚焦在“向何處走?”“如何走?”等問題上。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決定中國式市場化不能走西方自由化的道路,探索中國式政府——市場關系[7]是重中之重。南方談話30年后的今天,中國的市場化探索已經由商品市場化向要素市場化推進,如何使資本市場更好地服務人民?尋找資本增值與人民利益之間的平衡點將是中國式政府——市場關系探索的新方向。2021年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指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一個偉大創造”“要為資本設置‘紅綠燈’”“要支持和引導資本規范健康發展”。[8]這預示著中國式市場化道路在探索中走向資本深水區,辯證看待資本,有效利用資本不僅助力發展人類文明新形態,也為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市場建設提供了新的思路、新的選擇。中國經濟的持續向好與西方市場的周期性危機共同揭示出一個深刻道理,市場經濟的活力之本不是“資本”,而是“人民”。“以人民為中心”,推進共同富裕既是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也是市場經濟健康發展的客觀規律。中國式市場化道路并非否定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而是突出中國特色:從局部漸進式改革到全面深化改革的道路探索,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導向,強調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的有機結合。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則是確保這一道路不變質、不走偏,進而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制度保障。
市場作為一種有形的交換場所,一直都存在于人類的生產生活中。市場經濟作為一種資源配置方式,作為一種社會組織模式,最初是與資本主義、自由主義的發展并向而行的。從歷史向度看,資本主義借助自由競爭充分展現了市場的潛力與資本的力量,這也正是后來馬克思所慨嘆的“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9]不過,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自由市場也造就了資本主義自身難以克服的問題與挑戰。自由競爭確立了資本的主導地位,放大了資本的“短視”,造成了無序競爭、社會失衡等,均成為市場經濟難以健康發展的癰瘡。雖然西方政府不斷進行政策微調、經濟學家致力于理論創新,但不觸及所有制根本的任何調整都難以真正改變資本主導的發展方向,危機的暫時緩解往往是為下一次更大的危機積蓄力量。
斯密作為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創立者,曾以“看不見的手”來說明市場的自我調節能力,認為商業社會內含一種自然和諧,市場能自我實現“利益與公正的奇妙協調”,以至于后來的經濟學家習慣于在完全競爭假設下展開自己的理論演繹。現代經濟學家(如熊彼特)則傾向于認為,動態失衡是市場經濟的健康狀態,只有以創新打破市場均衡,企業家才能實現超額利潤。不論是自然和諧,還是動態失衡都缺失了社會整體的現實視角,因此自19世紀以來資本主義世界周期性經濟危機從未消失,甚至從實體經濟轉向虛擬經濟,危害更甚。一系列的危機都在說明自由市場并不能“自足”,尤其是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自由市場更容易淪為資本的修羅場。市場與政府的關系是現代社會必須高度重視的一對重要范疇。
市場經濟的合理合法性首要在于“經濟繁榮”,斯密曾以“國富民裕”為市場經濟辯護,但市場經濟更善于“把蛋糕做大”,而在事關公平或幸福等社會內在追求方面卻捉襟見肘。黑格爾曾對此有所批評:“盡管財富過多,市民社會總是不夠富足的。”[10]他明確指出了“生產過剩與有效需求不足之間的悖論”——社會不平等、精神貧困等將成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天花板。一方面,市場經濟在全球范圍內造成了巨大的貧富差距,不利于全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曾有數據表明,“地球上12億最為貧困人口的消費額僅占全球經濟消費的1%……全球62個最富裕的人所擁有的財富,相當于36億全球貧困人口的所有財富總和”。[11]根據邊際效用遞減原理,如此大的貧富差距帶來全球消費能力相對下降是必然的。社會生產力絕對上升,消費能力相對下降,形成全球經濟發展的內在悖論。另一方面,市場經濟雖能實現資本增值的最大化,卻不能求解真正事關生命的問題,例如幸福感,人生追求等。收入不平等或失業不僅降低了大多數公眾的幸福指數,而且從長遠來看也阻礙了經濟增長和競爭力發展。從更深層次上看,對財富的頂禮膜拜扭曲了人的價值觀、消費觀等,喪失了對生命意義、幸福生活的追問能力,使社會陷入“欲望”的泥沼。
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大發展是以資本為基礎,以工業革命為前提的。市場經濟的核心之一是商業,商品化、貨幣化、資本化、金融化是其不同表現形式。根據效用原則,“資本最主要的屬性就是把一切都變成有用的體系”,這一屬性“對自然界產生的影響就是使之成為工具”,[12]自然界成為“人的對象”,成為明碼標價的“有用物”。主體性意識及科學技術的發展使人對自然的態度從傳統的崇拜轉變為“役使”,工業革命使資本與市場的作用得到更淋漓盡致地發揮,人成為自然界的征服者,以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態對自然予取予求。為了追求資本增值率,人類不斷推進城市化、工業化,不斷挑戰自然的容忍極限。氣候災難、空氣和水資源的污染、礦產資源的過度開發等全球性問題,無不證明資本正在擠壓人類未來的生存空間,威脅物種的延續。資本追求增值的秉性與人類文明發展的極限之間的對立使資本主義的結構性缺陷暴露無遺,市場經濟的運轉成本在不斷提升。
市場自古有之,市場經濟也并不存在唯一答案,“市場經濟”概念具有自身內在的規定性和外在的延展性。自由主義市場經濟只是人類文明史上發展時間較長、相對成熟的一種模式,但資本主義世界周期性危機證明結構性矛盾仍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運行的天花板。市場經濟作為一種歷史性存在,自身也會產生差別性,通過內在否定推動市場經濟的變異更新。從人類文明發展歷程看,揚棄資本邏輯,回歸人民至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產生與發展是一種歷史必然。因此,以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模式是現代市場經濟運行的一種創新性探索,以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發掘市場作用的潛力、規范市場發展的方向,引領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
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模式造成了環境惡化、貧富分化,使公眾對市場經濟的信任降低到歷史最低點,甚至商業領袖或企業家都被視為重利輕義、唯利是圖的短期利益追逐者,狹隘的市場觀念直接阻礙了市場經濟的可持續發展。2008年金融危機及2011年的“占領華爾街”運動,都暴露了企業與社會之間關系的松散化以及對立情緒的滋生。在社會層面,自由市場、經濟增長等資本敘事的長期主導使社會問題被不同程度地遮蔽。
市場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需要從社會責任、長期目標等角度來考慮。一方面,必須揚棄股東利益優先的企業運轉模式,建立更具包容性與競爭力的市場經濟模式,堅持利益相關者導向,并擴大利益相關者群體。其中,商業領袖與政治領導人是重要的變革力量,前者如福特以“高度生產力與高工資的結合”,組建企業與工人的利益相關者模式;后者如羅斯福的“新政”。除此之外,社會層面的利益相關者群體也應有所兼顧,營造企業與政府、社會共建共享的協作模式。另一方面,探索人、自然、社會和諧統一的市場經濟發展模式。“未來企業的成功不僅依賴自身商業模式,也要依賴它同自然與社會的關系”,[13]企業必須要在經濟、自然與社會(“三重底線”理念)之間尋求平衡發展。因此,企業在構思可持續發展的市場經濟模式之際,必須要超越外在的慈善事業心態,切實增強內在的社會責任意識,以兌現相關社會與環境問題承諾;必須將目光瞄準社會、組織協調更大范圍內的利益相關者,從更大范圍內構建整體視角、強調社會責任、實現共同協作、和諧發展。
追求人、自然、社會協調發展,正是馬克思關于人類新文明的定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等于人道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道主義,等于自然主義。”[14]私有制、資本優先與這一愿景背道而馳,這也正是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出發點。相反,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是社會主義的必然要求,是馬克思關于人類新文明的當代界定,這一目標也只有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框架內才能真正實現。
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是對市場經濟模式的創新性探索,是構建可持續市場經濟的重要方向。這一探索既是對社會主義制度的創新,也是對市場經濟的根本性創新,強調以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將市場經濟的一般運行規律和中國特定的歷史和制度因素進行有機結合,積極打造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
首先,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市場經濟在資源配置領域具有內在優勢,以價格為導向,通過自由競爭實現稀缺資源的優化配置。因此,發揮市場的積極作用就是要發揮其競爭優勢,以自由、平等的競爭促進資源配置的最優化與高效率;減少政府對資源配置與微觀競爭方面的直接干預。其中,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高標準市場體系,完善公平的競爭制度,推進要素市場建設,實現“要素價格市場決定、流動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平穩運行的內在要求。
其次,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激發市場活力和社會創造力。社會主義市場是人民的市場,而非資本的市場。確保個人自由競爭,充分發揮潛能,追求美好生活是市場經濟的應有之義,但社會主義國家決不允許資本遮蔽人的主體地位,其中黨和政府是確保市場經濟“以人民為中心”原則的關鍵力量。因此,中國式市場化道路不僅要重視市場的資源配置效能,而且應強調發揮黨和政府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核心作用,實施科學有效的宏觀調控與政府治理;不僅要強調黨和政府運用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進行宏觀調控,而且應注重在結構性調整、宏觀戰略管理、意識形態引導等方面的作用,大大拓寬政府參與市場的幅度和深度。在經濟和政治、市場和政府的關系問題上,中國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根本原則,人的實現是最根本的,作為人之實現手段的經濟和政治是一個統一體,兩者僅存在功能上的區別,政治制度同樣可以承擔生產關系的功能,被鑲嵌于經濟之中。
總體來說,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既要“持續激發市場主體活力”,把握市場和資本的特性和行為規律,也要始終牢記社會主義本質,使中國道路始終以人民為主體的共商、共建、共贏、共享之路。始終堅持公有制為主體,鼓勵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始終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強調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并適時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等,都是嘗試以社會主義的內在優勢彌補市場經濟的固有缺陷,實現政治與經濟、政府與市場的有機結合。
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扎實推進共同富裕是中國式市場化道路的歷史使命。金融危機、新冠肺炎疫情使世界人民看清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資本市場的短板,看到了中國式市場化道路的抗風險能力以及復蘇速度等。中國的優勢恰在于以整體思維、人民視角,揚棄了西方社會的資本邏輯、單個市場主體的短視以及市場經濟大環境中的不信任。在社會主義中國,市場、資本都是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需要的手段,因此對市場和資本邊界的探索尤為重要。既要鼓勵資本和市場發揮積極作用,又要最大程度地避免其消極作用,揚長避短需要制度的保駕護航。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兩根支柱,是確保“以人民為中心”,實現市場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制度保障。
“以人民為中心”是中國式市場化道路的精神坐標與價值導向,這是由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決定的。制度蘊含精神、塑造精神;精神優化體制、引領行動。人民性是社會主義制度的根本和靈魂,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本質目標是為人民服務,市場主體應把自身的特殊利益同國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結合起來。資本是人民謀求美好生活的手段,市場是資源配置的有效方式,人民性則是構建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價值導向。因此,在市場與政府、資本與人民的關系問題上,我們不因承認“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作用”而否認政府的積極性質,不因強調資本的助力而否認人民的主體性,而是主張“要講辯證法、兩點論,‘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的有機統一、相互補充、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格局,推動經濟社會健康發展”。[15]例如:深圳探索的“政府市場協同模式”,確保政府要素與市場需求的相向發力,實現市場有形之手與無形之手的完美結合。[16]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作為我國基本經濟制度,既是黨和人民的偉大創造,也是確保激發資本潛力,確保資本為人民的制度保障。“一切為了人民”“以人民為中心”始終是黨和政府構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根本宗旨。
只有創造歷史的“人民”才是市場經濟的精神載體,而非任何形式的資本。在市場經濟中,一旦“人民主體性”被“資本主體性”所遮蔽,難免就會以資本增值為唯一目標,而掩蓋人民全面發展,追求美好生活的內在需求。工業資本主義時代,資本與勞動的對立,資本積累與貧困積累、人與自然的矛盾等都直觀地暴露了資本邏輯的根本缺陷——資本增值與人之發展的對立;后工業社會的來臨,尤其是智能化、金融化、數字化時代的來臨,雖然形式上了遮蔽了種種社會矛盾的生產關系根源,但資本對剩余的侵占卻更加無孔不入、無往不利;消費社會時代,人們對“符號”執迷與追逐的背后,難道不正是資本邏輯主導?資本正以其特有的增值邏輯在更深層次上侵占人類的精神空間,左右人類的思維方式,這不得不引起警惕。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個人主義價值觀既是資本邏輯的必然結果,也為資本的進一步擴張開辟了道路,資本主導、剝削剩余始終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市場經濟背景下,資本的具體運作往往掌握在個體或少數人手中,因此真正克服資本邏輯的內生缺陷就需要“有計劃的、自覺的組織”,引導資源實現優化配置。這種整體的規劃關涉社會經濟方方面面,如果沒有足夠的政治高度從整體進行統籌、協調和動員,則很難實現個人與社會、短期與長期、市場與政府之間的關系統一。揚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個人至上、資本至上,堅持人民至上的內在精神,是中國式市場化道路能夠揚棄資本邏輯,保證市場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如果說以公有制為主體是人民性的制度體現,那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則是保證這一精神得以貫徹落實的政治條件。
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是中國式市場化道路的根本特征。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堅持以私有制為基礎、以“價格機制”優化資源配置、調節競爭主體的利益,追求競爭的“自然化”。市場經濟發展至今,西方社會出現了資本座架、“見物不見人”等現象,經濟危機、生態危機、資源浪費、過度消費等日益成為人類不得不承受的代價。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將國家(人民)作為生產資料公共所有權和社會公共利益的總代表,不僅能更好地在全社會范圍內實行整體規劃與協調,而且有效地防止資本邏輯對人民利益的扭曲與吞噬。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保持高速增長,對世界經濟的貢獻率不斷提升,原因還在于社會主義制度充分釋放了市場經濟的優勢,并規避或消減了市場經濟的內在不足,避免了周期性危機的重創,切實保障了人民利益。
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是人民主體性得以實現的重要制度設計。以公有制為主體確保了社會主義國家“資本主體與資本生產的主體是高度一致的”,[17]因此勞動人民既是社會主義生產的主體性力量,也是共享社會主義成果的主體性存在。以國有經濟為核心的公有制經濟的存在是這一制度的重要體現,他們不僅確保人民當家做主,更好地發揮其創造性和積極性,而且能更好地體現社會公平與實現共同富裕。就以中國的鐵路和公路建設為例,不論是“天路”(即青藏鐵路)、港珠澳大橋的通車,還是中國高鐵技術的跨越式發展都體現了我國的綜合國力及自主創新能力以及中國人民的奮斗精神,為共富共享提供了現實路徑。堅持公有制的主體地位,首要的就是堅守國有企業、國有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主導地位。國有企業既具有企業的一般屬性,按照市場經濟的規律運行,參與市場競爭,為社會創造價值;又同時承擔各種公共服務功能,不僅可以在全國范圍內集中力量承擔大量基礎設施建設,打造中國奇跡,而且在重大危機或災難面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對比中西方國家的應對,我們可以深刻理解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
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兼顧整體性與個體性的發展。傳統的計劃經濟以“計劃”的整體性抑制了個體性的發展,成為蘇聯社會主義的“原罪”,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以“個人”的發展為基礎,卻造成了資本世界的碎片化與尖銳的利益沖突。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既不是全盤否定計劃經濟,更不是毫無保留地接受資本主義運行模式。正如鄧小平所指出的,“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比較,它的優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國一盤棋,集中力量,保證重點。缺點在于市場運用得不好,經濟搞得不活”。[18]因此,中國式市場化道路強調以公有制經濟為主體,同時鼓勵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以公有制為主導的混合所有制將是主要發展方向。這種制度設計既能開發個人及非公經濟的潛能、激發其創造力,切實把經濟搞活;又能發揮國有經濟的主導作用,通過其控制力和影響力來保證人民性和整體性。
建黨百年來,中國共產黨始終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根本宗旨,始終堅持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這一唯物史觀觀點。立足人民,依靠人民,為了人民是中國共產黨不變的初心,這一初心也是黨中央一切經濟主張、經濟政策的出發點。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鮮明地提出:“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把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19]在《中國大趨勢》一書中,約翰·奈斯比特看到了中國的政治優勢:“分析中國自身的條件和優點,我們不難發現,共產黨的路線方針是堅定不移地為中國人民謀利益的。”[20]一方面,中國的政黨政治基本排除了黨派競爭的可能性,保證了策略方針的層次性、長遠性;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人民利益至上”的執政取向堅定了政策的方向性與連續性。因此中國完全避免了西方國家因政黨更替帶來的政策洗牌、資源浪費以及民眾的無所適從。
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內生變量,確保人民始終是經濟發展的利益相關者。正如薩繆爾森所說的,市場是沒有大腦和心臟的,需要國家發揮作用;而國家的大腦和心臟作用的發揮在于執政黨與人民的合體。制度經濟學也強調制度的好壞是決定經濟增長績效實現與否的重要內生變量,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就是社會主義經濟體的一種有特色的內生制度安排,與政府同屬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內部治理機制。2017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堅持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保證我國經濟沿著正確方向發展;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21]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新時代提出的新要求。社會主義經濟規律的探索是一項長期而又艱巨任務,需要站位高、無私利且有積極把握世界歷史進程的自覺。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唯物史觀,堅持為人民服務,沒有自身的特殊利益,也反對以任何財團的利益為政策出發點。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就是要積極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保障中國式市場化道路健康發展。例如: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注重區域間的協同發展、打贏藍天保衛戰、精準扶貧及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等重大決策,都體現了黨和政府以人民利益為先的宏觀部署。
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是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人民開展的一項繁榮經濟、惠及全民,探索共同富裕實踐途徑的有益嘗試。這一道路絕不是任何人或組織臆想或計劃的產物,而是有自己的歷史軌跡、生成邏輯,是社會主義經濟規律的外在體現。一方面,財富的引擎、創新的動力、自主精神的發育、法治文明的提升等是市場經濟推動人類文明、社會進步的具體體現;另一方面,市場中的活躍因素——資本,其無止境的增值意志會打破人與自然、人與人、資本與社會、現在與未來之間應有的平衡,資本的內在否定性使其有威脅人類文明健康發展的潛在可能。這也是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為資本設置“紅綠燈”的重要原因,“發揮資本作為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同時有效地控制其消極作用”“防止資本野蠻生長”。[22]一旦市場運行完全受制于資本邏輯,則必然引發市場經濟的自我否定,直至涅槃重生。中國式市場化道路揚棄資本邏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就是市場經濟歷史上升邏輯的重要體現。歷史的教訓和現實的經驗告訴我們,中國式市場化道路必須始終堅守人民至上,以人的自由個性、全面發展為根本目標,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為制度保障,確保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真正實現符合新發展理念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