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文物藝術品后市場的創新路徑研究
——以書畫藝術品為例

蔣 鑫（南京傳媒學院，江蘇 南京 210013）

自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文物的保護與利用，曾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提出了“讓文物活起來”等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要求。近年來，國家和政府進行了許多努力和嘗試，“文物藝術品”一詞越發頻繁地出現在公眾視野，以央視為例，從《我在故宮修文物》到《上新了·故宮》，再到《國寶皆可潮》，反響熱烈，人們贊不絕口。文之載物、國之瑰寶以各式各樣的方式走向大眾，喚醒大眾的文化熱情，興起社會的文物藝術品熱潮。

《“十四五”文物保護和科技創新規劃的通知》中更是明確指出要營造健康的文物市場環境，培育現代文物市場體系，加強對民間收藏的指導、管理與服務，優化文物鑒定服務等。保護文物，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這不光需要國家和政府的努力，更需要我們每一個中國人的努力。國寶民藏，藏富于民。作為國家收藏有益補充的民間收藏，近年來亦掀起一股收藏投資熱。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公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成交額達400億元人民幣，市場逐步回暖。同時在資本市場，文物藝術品早已是必備的投資標的，是全球三大投資項目中繼股票、房地產之后的“第三極財富”。當前，由于樓市調控、房住不炒的持續加碼，再加上股市低迷，文物藝術品由于其保值增值屬性備受市場青睞，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把目光轉向文物藝術品，文物藝術品已經毫無懸念地成為房地產之后國民經濟支柱產業的繼任者，成為新的消費市場，預示我國將迎來文物藝術品資本元年。

一、文物藝術品市場現狀及存在的問題

近些年，“科技+文化”的跨界組合使我國博物館、美術館、畫廊的各種新式展覽層出不窮，文物藝術品正深入我們的日常生活。隨著國民消費水平的轉型升級，用藝術品點綴生活逐漸成為當今人們追求高質量生活的一種方式，中國文物藝術品市場如一輪噴薄的旭日，顯現出了巨大的活力和發展空間，但仍有不少問題亟待解決。

（一）前端市場火熱，相關產業興盛

人們對現有生活方式逐漸轉向綠色化、情趣化、創意化，消費需求從最初的解決溫飽轉變為如今對于精神層面的更高需求，衣食住行的消費比重下降，文化藝術消費異軍突起，消費結構進入快速轉型期。20世紀以來中國文物藝術品發展蓬勃萬象，據全國文物藝術品市場價格監測顯示，全國目前約有8000萬收藏大軍，分布在社會的各個階層，人員構成十分復雜，給文物藝術品行業帶來巨大的機遇。自2014年Artand、微拍堂、天天鑒寶等平臺上線起，整個文物藝術品線上交易市場的藍海就被發現，各類藝術品交易軟件如雨后春筍般涌現。以微拍堂為例，2016—2019年期間，平臺全年交易額分別為45億元、120億元、240億元、430億元，數字的背后一方面體現文物藝術品市場的日漸繁榮，另一方面反映了人們消費的快速升級。從拍賣市場上萬元藝術大家作品的收藏熱，到上千元青年藝術家投資熱的大量涌現，再到老百姓家中上百元裝飾畫欣賞熱的普及，文物藝術品逐漸深入我們的生活。文物藝術品交易市場的火熱，同樣也帶動了相關產業的興盛，如鑒定、復制印刷、裝裱裝框、周邊衍生品、博物館熱等。

圖一 2013—2021全球藝術品市場份額TOP3國家及地區①

（二）藝術品電商已是大勢所趨

藝術品電商的主要模式包括綜合性電商平臺中的藝術品頻道、垂直藝術品電商平臺。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我國藝術品電商的發展，藝術品電商已成為網絡時代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交易規模和數量不斷擴大，逐漸形成了以北京、上海、江蘇、香港為中心的藝術品電商發展格局。資料顯示，微拍堂2019年成交額超430億元，2020年累計用戶超7000萬元；天天鑒寶在2020年完成5輪融資，累計達4000萬美元，兩年時間商品交易總額（Gross Merchandise Volume，GMV）由十億級向百億級沖刺，一度被資本市場看好；玩物得志2019年平臺單月交易額已突破10億元。藝術品電商已經逐漸成為文物藝術品交易發展的主要趨勢。

（三）傳統模式難以滿足新需求

以江蘇書畫市場為例，從事裝裱裝框的店鋪數以千計，規模龐大，但提及裝裱裝框，卻仍存在不知道哪里好、不知道在哪裝裱、款式及質量良莠不齊等問題。整個行業似乎處于一種平淡無奇、沒有活力的狀態。事實上，隨著國民經濟水平的提高和對精神世界的向往，人們對于裝裱裝框的需求量急劇增加，對于優質的、個性化的裝裱裝框服務更是殷切期盼。在數字經濟的今天，線下傳統的裝裱店鋪自身存在諸多問題亟需解決，如避開“優質優價”的經營方針，無序低價競爭；材料、質量等偷工減料；缺乏品牌意識和宣傳意識；模式單一，囤貨壓力大，缺乏穩定性等。修復市場相較于裝裱裝框，其性質更小眾化、專業化、高端化，目前仍以工作室形式存在居多。其圈子的小眾化阻隔了大部分用戶，且因其過于傳統，導致很多年輕修復師接不到活，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修復師“活”不斷，呈現出一種“僧少肉多”的假象，因此普遍存在工期過長的問題，一幅畫修個一年半載是常有的事，這對整個行業的發展是非常不利的。加之修復行業的專業化，使客戶完全處于一種“弱勢”地位，如難以有效溝通、信息不對稱、價格不透明等。

（四）后市場產業鏈數字化不完善

目前應用市場上關于文物藝術品類的平臺，如微拍堂、Artand、在藝、天天鑒寶等，均主要集中于提供藝術類資訊、文物藝術品交易及鑒定等服務，多關注前端市場，幾乎沒有關注文物藝術品的后市場服務。隨著數字經濟及文化消費新模式的發展，文物藝術品后市場未來大有可為，文化與科技的融合將促使后市場產業鏈向規范化、規模化、整體化發展。

二、數字賦能書畫藝術品后市場的策略

（一）利用數字化采集搭建印章識別平臺

印章作為中國傳統文化之一，自古以來即在書畫作品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宋元以后，詩、書、畫、印四位一體的藝術形式與審美情趣延續至今。現如今贗品橫行的書畫市場，印章的識別、鑒定就顯得尤為重要。在實際文物藝術品領域，認印、鑒印因印章數量大、款式雜、形式多等問題面臨諸多困難，即使是專家，也會因為只擅長某位畫家或某個朝代而舉步維艱。智能化時代，數字技術的發展為認印、鑒印提供了新思路。一方面，收集、采集藝術大家的印章，積極利用數字技術，建設民間共享度高、參與性強的印章數據庫。另一方面，結合OCR識別技術和算法技術，搭建快速、精準的書畫印章識別平臺，輔助用戶完成印章真偽鑒別。同時，加強數字化的傳播與推廣，可吸引更多的用戶參與收集印章，以作為平臺數據庫強有力的補充，積極打造一個面向公眾的專業的書畫輔助鑒定工具平臺。

（二）利用數字化技術促進交互體驗

數字化技術所獨有的增強現實技術、虛擬現實技術應用于文物藝術品后市場，將大大提升交互體驗。一幅好看的書畫作品固然重要，但無論如何都少不了一個與之相配的裝裱形式，俗話說“三分畫，七分裱”，足以見得裝裱裝框對于畫作的重要性。發展至今，裝裱裝框對作品不僅僅起到保護的作用，它們既是內容，又是載體，裝裱給作品增加了界限感與想象性。傳統的裝裱裝框模式即客戶將畫作帶到店鋪→店家根據展示的存貨推薦裝裱框條形式或者客戶憑感覺選擇樣式→客戶付款→客戶回家等待一定周期→客戶取貨。其中涉及諸多問題，如店家不清楚客戶掛畫的環境、配色；客戶經驗較少，對于各種框條的效果、性能存在認知偏差；制作完成后若效果不滿意，客戶只能將就等。倘若利用AR、VR、人機交互等技術，為商家和用戶之間搭建橋梁，并為用戶提供裝裱裝框的模擬效果圖，結合虛擬現實技術，打造一個沉浸式視覺體驗，用戶能夠提前直觀地看到成品擺放的實景效果，最后根據用戶所在位置就近推薦店鋪。用戶可以選用云計算大數據智能推薦的大眾化審美方案，也可以利用VR技術對非固定參數進行調整然后再挑選合適的配框方案，如自主選擇場景樣式、風格、框條種類，通過模擬實景效果，選擇適合自己特定的風格款式。“定制化”裝裱裝框的實現，可以最大限度地滿足用戶個性化需求，點燃用戶消費激情，大大節約用戶時間。

圖二 揭裱修復作品

（三）利用數字化技術促進手工藝傳播交流

數字化以其交互性、生動性、沉浸感能很好地掃除傳統手工藝在傳播過程中的障礙。作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書畫裝裱修復技藝，目前在我國博物館的修復工作中正井然有序地應用著，而社會這一塊較為薄弱。隨著民眾對于文物藝術品關注度的提高，修復的需求也將急劇增加。數字賦能書畫修復后市場的路徑有：前期搭建數字化平臺，利用大數據篩選高水平修復師，用戶根據自身距離、心理價位等自主選擇修復師，還可查詢修復師的過往作品、修復過程實時查看修復進度及效果、評價反饋等服務。同時，利用碎片化信息推廣快、短視頻及直播生動有趣的特點，建立數字化社群，普及修復的相關知識，根據用戶的互動情況，如關注、點贊、轉發、完播率、評論等，進行大數據信息儲存和相關行為數據分析并整合信息，將相關的文物藝術品資訊、話題、短視頻精準推薦給用戶。此種點對點的高效率信息匹配，打破了傳統修復的局限性，更好地宣揚傳統手工藝，助推產業振興，響應國家鼓勵社會力量參與修復行業的號召。

三、數字賦能文物藝術品后市場的優勢

數字化的出現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習慣，也加快了傳統行業更新迭代的步伐。現階段文物藝術品交易、鑒定等前端服務已形成了一定思路，而后市場仍困于傳統模式不能自拔，數字化在傳統文化傳播中所具備的逼真性、還原性、精確性、交互性、沉浸感等優點勢必使后市場“破圈”，數字賦能文物藝術品后市場也將創造新價值。科技的介入為后市場的創新開發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后信息時代，技術為傳統行業注入了更多能量，如印章數據庫的整理搭建、用戶裝裱裝框的習慣偏好分析、修復技藝的創新利用等，系統、精準的模式才能滿足用戶的多元化需求。

四、結語

在傳統行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大背景下，文物藝術品后市場發展任重而道遠，只有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帶來的機遇，優化流程，提高效率，提升體驗，深入挖掘裝裱裝框、修復、認印鑒印等后市場特色，才能實現傳統文化的活態傳承和經濟價值，吸引并激發更多的人探索新技術與傳統行業融合發展的新模式，促進文物藝術品產業鏈規范有序地發展。

注釋

①數據來源：智研咨詢（wwww.chyx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