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開發

陳鐵華，秦瑞林，李紅霞

（西安科技大學 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54）

0 引 言

健全安全生產責任制度是煤礦安全管理的核心工作，完善的安全生產責任有利于增強礦工責任感，規范礦工行為。在安全生產責任的制度環境中，會從規制、規范等層面給于礦工壓力，影響礦工行為選擇[1]。過高的壓力會使礦工產生自我感知疲勞[2]，甚至抵抗或逆反心理，導致不安全行為。適度的壓力能夠提高礦工自我效能[3]，激勵礦工正向變革行為[4]。過輕的壓力會使礦工對制度或工作環境認知處于常態化，弱化礦工采取自發行為改進現狀的努力[5]。測量礦工承受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并適時進行干預有助于完善安全生產責任制，減少安全生產事故，預防礦工精神健康損害。科學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測量量表是測量礦工承受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必備的工具基礎。

國內外學者已開展了一些壓力測量的相關研究。牛莉霞等結合煤礦礦工職業特性，用訪談和問卷法設計開發了礦工工作壓力量表，把礦工工作壓力源分為安全環境、工作負荷、安全管理方式、領導風格、角色沖突、組織支持、控制感7個維度[6]。邸鴻喜用扎根、問卷法設計開發了礦工壓力量表，他把礦工壓力源分為工作環境壓力、崗位責任壓力、人際關系壓力、職業發展壓力、家庭環境壓力和制度體制壓力6個維度[7]。李乃文等基于礦工壓力源、壓力程度和壓力癥狀等，提出礦工壓力包括工作特征、組織因素、個人因素和社會因素4個維度[8]。LI等通過文獻研究與現場訪談，設計開發了礦工工作壓力量表，該量表包括自我效能感、工作特征、角色壓力、人際關系、職業發展、組織機制和風格、工作與家庭沖突等7個維度、23個題項[9]。苗建花通過對144名井下礦工問卷調查，設計開發了礦工壓力量表，該量表包括工作（工作負荷、工作環境、團隊合作）、組織（管理、領導風格）、個人（家庭矛盾、文化素質和技能）、社會（社會支持）4個維度。此外，也有學者開展了責任壓力測量研究[10]。如劉芳基于COOPER的職業壓力問卷，結合角色責任，開發了校長責任壓力測量量表[11]。史超通過構建社會責任評價指標體系，用社會責任得分測量社會責任壓力程度[12]。VIJITA等以制度理論為基礎，將企業社會責任壓力確定為制度壓力、規范壓力和認知壓力等維度[13]。RANKIN通過深度訪談，將企業社會責任壓力分類為從眾壓力和差異化壓力2個維度進行測量[14]。

現有研究中，學者們從壓力源、責任壓力等方面設計開發了一些測量量表，由于開發量表的側重點不同，測量量表的結構維度和題項有較大的差異。同時，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制度環境、行業特點、職業特點、責任背景和個體特質交互作用的結果，已有的責任壓力測量量表并不適用于測量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鑒于此，本研究首先通過文獻回顧、深度訪談和關鍵事件法等定性研究，確認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真實存在，從礦工立場出發，客觀地呈現礦工在安全生產責任制這一制度環境中的壓力感受，并界定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核心概念；其次，遵循量表開發流程，開發出包含5個維度、21個題項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該量表為探究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提供測量工具，為后續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定量研究奠定了基礎。

1 文獻綜述

壓力是個體對外部事件的需求與可用于處理這些需求的資源之間的不平衡反應[15]。現有壓力概念研究主要集中在2個方面：①壓力的主觀性和客觀性。一些學者從主觀性角度將壓力定義為壓力感知和壓力反應等[16]；一些研究者從客觀性角度將壓力定義為壓力源，如生活中的負面事件和日常煩惱等[17]。②壓力的類型。一些學者將壓力分為心理壓力、生理壓力和社會壓力[18]。

學者們對礦工壓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3個方面。

1）工作壓力[19-21]。此類壓力的研究成果較多，研究表明多種因素都可以導致工作壓力，如角色模糊[22]、角色沖突[23]、角色超負荷[24]、工作不安全感[25]、工作特征[24]、員工能力[26]、人際安全沖突和安全限制[27]。

2）安全壓力[28-29]。安全壓力主要表現為煤礦制度壓力和群體規范壓力，2類壓力構成礦工群體安全壓力，群體安全壓力可以影響礦工不安全行為意向。

3）生產壓力[30]。煤礦目標與實際進度之間的差異會使礦工產生生產進度壓力，生產壓力通常對安全績效存在負面影響[30]。

學者們對責任壓力概念研究分為2個角度：①從制度環境角度出發，認為責任壓力由規則、規范、社會概念或體制產生，使組織結構和個體行為趨于合理[31]；②從個體責任角度出發，認為責任壓力是職責要求和承擔的責任后果給個體應對能力帶來負擔而產生的心理緊張狀態[11]。如組織的安全考核標準、獎懲制度[32]以及責任落實的對策[33-35]等都會使礦工產生責任壓力。

從已有研究看，目前學者們對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概念界定尚不統一，對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源和結構維度研究處于起步階段。本研究將從2個方面展開：①剖析什么是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如何區分界定安全生產責任壓力；②探索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包含哪些維度，如何科學地對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進行測量。

2 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原型分析及概念化

鑒于學術界尚未對責任壓力有明確的定義以及責任壓力本身的復雜性，本研究采用原型理論[36]界定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概念，通過深度訪談和關鍵事件法厘清“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什么以及它的構成”。

2.1 深度訪談

本研究設計了以下問題：進行生產作業時是否有責任壓力？如果有，有哪些壓力？這些責任壓力來自哪些方面？這些責任壓力會給自己帶來什么影響？

綜合考慮年齡、工齡、受教育程度和工種等因素，選取來自陜西煤礦的15名礦工作為訪談樣本。樣本礦工基本情況：30歲以下3人，30歲至40歲7人，40歲以上5人；工作5 a以下4人，工作5～10 a 7人，工作10 a以上4人；初中及以下7人，高中5人，專科及以上3人。

通過訪談資料可以看出

1）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真實存在。受訪者都表示，隨著安全生產責任不斷落實和完善，他們在進行生產作業時會產生心理壓力，表明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真實存在。

2）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內容構成多維。礦工面臨的壓力源多向，受訪者在安全生產責任制度下感受到的壓力內容有：①規制壓力。被訪者表示，由于安全生產責任規范性和強制性，會給他們帶來心理壓力，如制度規范、道德行為約束、煤礦和社會施加的責任感以及獎懲制度等，都會使給他們產生心理壓力。②責任風險壓力。被訪者談及安全生產責任時，普遍擔心承擔責任，無論是事故發生后的主體責任還是事故預防缺陷的責任追究，都會使他們產生壓力。被訪者11表示，如果發生安全事故，其作為相關人員難辭其咎，其他被訪者表示安全事故發生的代價和安全生產問責追究是他們難以承受。③安全績效考核壓力。被訪者在描述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時大多提及到上下班打卡、井下著裝和安全設備檢查等監督，會形成組織或個人的安全績效報表，以此進行通報和罰款。除此之外，他們表示定期的安全績效考核和安全教育也會為他們帶來一定的身心壓力。④個體的職業素養壓力。被訪者在談及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時表示，隨著安全生產責任不斷完善，對礦工的職業要求也不斷提高，包括年齡、健康狀況、職業技能、事故應急能力和規避意識等，這些會作為素養標準去影響礦工并產生心理壓力。⑤安全生產要求。受訪者表示，煤礦的安全生產的硬性標準和安全管理要求也會帶來壓力，如被訪者8表示，在井下的惡劣環境下，作業進度緩慢，由此使其感到了壓力。

3）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影響。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既有一般意義上的心理壓力內容，也包括了社會或組織對個體施加的責任感、道德感和信念感。被訪者4認為“這種壓力體驗會讓人時常處于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態，不敢懈怠，長時間以來會感到身心疲憊”，而被訪者11則認為這種壓力體驗“是使礦工個體不斷完善自身的一種良性壓力，是使礦工在進行安全生產作業時更加嚴謹的一種有效手段。”

4）安全生產責任壓力與礦工工作壓力有差別。大多數受訪者表示，二者有明顯的區別，工作壓力的壓力源更加多向并且更為駁雜，而責任壓力范圍更小且針對性較強，明確是指在安全生產責任規制下所產生的心理壓力。

訪談確認了礦工確實存在安全生產責任壓力，且安全生產責任壓力與礦工工作壓力不同，包括壓力源、壓力內容和壓力影響等都不一樣。并且初步獲得了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原型特征，但受訪談對象數量限制，得到的信息不能確保包括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所有內容。此外，訪談中獲得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構成內容也需進一步驗證。本研究將通過關鍵事件法進一步探究和驗證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維度構成，為后續量表設計奠定基礎。

2.2 關鍵事件分析

關鍵事件法是探索概念原型的一種歸納方法。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個體在進行生產作業過程中產生的一種心理壓力，這種心理壓力與作業時關鍵事件密切相關，同時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新概念，屬探索性研究，因此本研究在深度訪談的基礎上，采用關鍵事件法進一步完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理論原型和概念維度構成。

本次訪談采用面談和電話訪談2種方式，參照深度訪談對象選取標準選取了50名礦工作為樣本，礦工年齡、工種、工齡、學歷分布與當前煤礦礦工的個體特征契合。

訪談問題：①請您回憶在某次工作經歷中讓您體驗到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感受；②當時具體發生了什么，才讓您產生了由安全生產責任帶來的壓力？③您當時感受是什么，這種壓力感受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除了上述3個問題外，本研究還設計了一些與研究相關的問題，如在工作當中，涉及安全生產責任的哪些事項讓你產生了壓力感？這種壓力感給您個人帶來了什么影響？您覺得由安全生產責任制帶來的壓力感和由工作帶來的壓力感有什么不同？此外還涉及相關的人口統計變量等。

2.2.1 提取受訪者描述的關鍵事件并分類

通過對訪談結果整理得到50個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關鍵事件，對內容相似的關鍵事件進行合并整理，最后得到6個主要類屬、23個子類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情景和事件，具體結果見表1。

2.2.2 提取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高頻詞句

在對50個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關鍵事件進行分類的基礎上，將語義相近的詞句進行分類整理，分析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來源以及構成要素。

首先，分析關鍵事件文本，過濾與安全生產責任無關的詞句，生成最初詞句頻率表；然后將語義相近的詞句進行整理合并；最后分類整理各個詞句，生成最終的詞句頻率表。具體結果見表2。

表1 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關鍵事件歸類

表2 詞句頻率

2.2.3 構建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類別

類別或指標是根據研究需要而設計的將資料內容進行分類的項目和標準。初始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的構成要素和內容見表3。構建類別的基本原則是互斥和窮盡，使所有分析單位歸入相應的類別。基于上述原則，在6個關鍵事件類屬和20個高頻詞句基礎上，對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可能的維度進行識別歸類。其中，安全績效考核壓力內容與規制壓力內容有一定程度的重合[28-29]，因此將安全績效考核壓力合并于規制壓力當中，最終形成5個潛在維度構成的初始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對50個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關鍵事件進行分類的基礎上，將語義相近的詞句進行分類整理，分析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來源以及構成要素。

表3 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構成的定性歸納

2.3 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概念化

根據原型理論研究和現象學分析，本研究將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定義為：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產生于特定的安全生產責任制度情景下，壓力源涉及制度環境的各個環節，是礦工在安全生產責任制度環境下感受到的心理和生理壓力。從壓力源角度，將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分為5個維度：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和認知壓力。

圍繞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5個維度，本研究初步設計了44個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測量題項。隨后，邀請50位礦工試讀和填寫，收集他們的意見和想法，并邀請6名專家學者對題項進行評價和建議，刪除不合理的題項，補充適宜題項，經過分析、篩選、改進，包括對測量題項內容進行效度鑒定，初步形成32個測量題項。

3 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開發

3.1 探索性因子分析

3.1.1 問卷發放與分析

問卷調查由2部分構成：個人特征信息和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測量題項。個人特征信息包括礦工年齡、工齡、文化程度和工種等內容；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測量題包含5個維度的32個題項。調查問卷采用Likert 7級評分法，從“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記為1～7分，得分越高說明該題項描述的壓力源內容越符合礦工實際。

根據煤礦礦工總體分布結構，從陜西、山西煤礦選取300名礦工構成樣本，調查共回收有效問卷251份。受調查者年齡結構：30歲以下占27.7%，30～40歲占47.9，40歲以上占24.4%；工齡結構：5 a以下占42.1%，5～10 a占33.6%，10 a以上占24.3%；學歷結構：初中及以下占46.7%，高中占36.5%，專科及以上占16.8%；涵蓋了煤礦各個工種。

3.1.2 量表純化

對初始量表按下列步驟純化。

1）顯著性分析，刪除臨界比值未達顯著的題項。將題項總分按高低分類，總分前27%為高分組，后27%為低分組。對題項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題項在高分組和低分組是否存在顯著差異。T檢驗結果顯示除第5，7，27題項外其他29個題項得分均有顯著差異。

2）相關系數分析，刪除與總體相關性較低的題項。題項相關系數越高表明該題項與總體量表的相關性越高，相關系數小于0.4表明相關性低，應予以刪除。29個題項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題項4，題項8和題項30的相關系數小于0.4，應予以刪除。

3）探索性因子分析，進一步純化并獲得因子結構。在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之前，對相關系數分析后保留的26個題項進行檢驗，檢驗結果顯示KMO值為0.919，近似卡方為4591.49，自由度為210，P<0.001，說明現量表適合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

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量表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用特征值大于1確定因子數量，因子分析結果共提取5個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因子命名與對應的題項見表4），5個因子解釋了原有題項81.57%的變異，而且每個因子解釋的變異均超過10%。此外，碎石圖結果也顯示出前5個因子的散點位于陡坡上，其后的因子（從第6個因子開始）散點形成了平臺，且特征值均小于1。同時，5個因子提取表現出較強的穩健性，當劃分為不同子樣本進行分析時，結果保持了穩定和一致。按下列標準剔除不適用的題項：①因子荷載小于0.4；②在2個因子上的荷載均大于0.4；③某因子的題項數量小于3；④題項不符合因子內涵。根據上述標準，剔除不符合的題項，保留21個題項。

4）信度檢驗，評價測量的可靠性。運用SPSS 25.0軟件對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進行信度檢驗，量表總體克隆巴赫信度為0.935，“規制壓力”分量表信度為0.935，“責任風險壓力”分量表信度為0.929，“職業素養”分量表信度為0.921，“安全生產要求”分量表信度為0.931，“認知壓力”分量表信度為0.909，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總體信度和5個維度信度均在0.9以上，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

本研究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到了與初步構想一致的構念結果，即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由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個體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和認知壓力5個維度構成，最終形成一個有5個維度、21個題項構成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具體見表4。

表4 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

3.2 驗證性因子分析

將經探索性因子分析篩選后保留的21個題項重新編碼并進行問卷調查，共回收217份有效問卷。根據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一個二階因子結構，其中一階因子是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和認知壓力，二階因子是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具體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安全生產責任壓力二階模型及標準化路徑系數Fig.1 Second-order model of safety production responsibility stress and standardized route coefficient

運用AMOS 26.0分析，采用極大似然法計算模型中的參數值，結果顯示χ2/df=1.498，RMSEA=0.048，SRMR=0.037，AGFI=0.872，GFI=0.898，CFI=0.976，各擬合指標均達到理想水平。標準化路徑系數如圖1所示，各個題項在相應潛變量上的標準化因子荷載（路徑系數）介于0.51～0.84；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及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和認知壓力的路徑系數大于臨界值0.7，安全生產要的路徑系數相對偏低但仍有0.5。綜上可以認為，假設中5個維度可以較好的收斂于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這一更高層面概念。

3.3 量表效度檢驗

為分析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測量量表效度，本研究進一步展開內容效度、結構效度和效標效度檢驗。

內容效度又稱邏輯效度，是指測量內容的適當性和相符性。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的概念和維度構成是經過訪談、關鍵事件分析和文獻歸納等一系列規范的程序得出，測量題項數經過題項開發、專家評價、定量分析和純化等一系列的過程得出，說明本研究得出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具有較好的內容效度。

結構效度又分為聚合效度與區分效度。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中5個維度（因子）、21個題項的標準化荷載系數均大于0.5，并達到顯著性水平。從表5可知，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認知壓力5個維度的平均變異數抽取量AVE均高于0.6，組合信度CR均高于0.9。因子荷載、AVE和CR指標均滿足標準，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5維結構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

表5 結構聚合效度分析結果

區分效度是一個概念維度與其他概念維度之間的差異程度，區分效度可通過2步進行判定。①檢驗各個維度是否產生高相關系數以及出現多重共線性問題。根據表6所示，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5個維度的相關系數最大值為0.626，符合標準；②通過AVE的平方根和各潛變量的相關系數的絕對值大小進行比較判斷。表6中對角線左下方為各維度間的相關系數，對角線上為AVE的平方根，各維度的AVE平方根均大于與其他維度因子的相關系數，表明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5維結構具有良好的區分效度。

表6 區分效度：Pearson相關與AVE平方根值

效標效度是衡量測驗有效性的參照標準，測驗分數與效標之間的相關程度用相關系數表示，稱為效度系數，效度系數越大，測驗的效度越高。已有研究表明，壓力與心智游移[38]顯著正相關，壓力情景會影響礦工處理任務信息的能力，使其產生煩躁、沮喪等負性情緒，導致心智游移[39]；壓力與工作滿意度顯著負相關[40]，壓力因素會增加礦工心理疲乏程度以及對工作的疏離程度，從而降低工作滿意度[41]。本研究選取心智游移和工作滿意度作為效標變量，心智游移參考李乃文等[42]編制的礦工心智游移問卷，設置9個題項；工作滿意度參考李妙慧[43]的礦工工作滿意度量表，設置5個題項。在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中加入效標量表，重新收集問卷，共回收227份有效問卷。在確定效標之后，計算問卷測量得分，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考察實測得分與效標得分2組數據的相關性。結果見表7，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各維度與心智游移呈正相關關系，與工作滿意度呈負相關關系，表明開發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量表能夠有效預測現有變量，效標效度表現良好。

表7 效標效度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本研究構建的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5維結構具有較高的內容效度、結構效度和效標效度。

4 分析與討論

因子可行性分析中，KMO檢驗和巴特利特球形檢驗結果表明因子間存在顯著差異，同時KMO=0.919>0.8，說明變量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五維結構中規制壓力解釋貢獻率為19.556%，表明規制壓力在安全生產責任壓力結構中重要程度最高。說明礦工進行生產作業不僅要面對物理環境的壓力，由制度環境帶來的強制性和規范性同樣會給礦工帶來心理和生理壓力。隨著安全責任的落實，礦工會受到道德、行為規范的約束，企業和組織會施加一定的責任壓力。企業規制下所設立的獎懲機制、安全督查、安全教育和績效考核等管理機制，在一定程度上會導致礦工在作業中精神緊張，產生焦慮、沮喪甚至是抗拒心理，致使行為差錯增多。

五維結構中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的解釋貢獻率分別為16.196%，16.156%，15.006%，說明：①責任風險壓力：煤礦具有事故總量大、風險因素復雜、危險損害性大、社會影響嚴重等特點，一旦安全事故發生，礦工將面臨巨大的責任風險。制度要求各級員工在作業過程中對安全生產層層負責，以避免安全事故的發生，礦工在承擔相應責任時，職責要求以及可能承擔的后果會給礦工應對能力帶來負擔，從而產生身心緊張狀態。②職業素養：隨著安全生產責任制度的不斷完善，企業對礦工職業技能和安全素養的要求也不斷提高，包括職業技能、事故應急能力和規避意識等，這些會作為職業素養標準去影響礦工，并使礦工對個人職業發展產生焦慮、緊張。③安全生產要求：作業環境惡劣和安全穩定性差的生產系統要求采用嚴格規范的管理方式，礦工需要在各種硬性要求和指標下完成任務，從而產生壓抑感。

五維結構中認知壓力解釋貢獻率為16.664%，說明由于安全生產責任制度環境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以及礦工自身條件的限制，大多數礦工對安全生產責任認知不全，導致礦工對相應的責任問題產生心理約束和心理不安全感。

驗證性因子分析中，各擬合指標均達到理想水平。構建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二階模型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后續進行的效度檢驗（內容效度、結構效度、效標效度）結果也進一步驗證了其模型構面的合理性，即假設中5個維度可以較好的收斂于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這一更高層面概念。

5 結 論

1）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概念界定為礦工在安全生產責任制度環境下感受到的心理和生理壓力。從壓力源角度來看，礦工的安全生產責任壓力與工作壓力的結構存在共性內容也存在差異性，工作壓力源結構更為駁雜，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明確為制度環境給于礦工的壓力，范圍小且針對性較強。

2）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是一個多維結構，包含5個維度：規制壓力、責任風險壓力、職業素養、安全生產要求和認知壓力。

3）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源和分布特征使礦工個體清晰認識到安全生產責任帶來的壓力影響，為礦工在制度環境中合理管理自身壓力指明方向。煤礦可從礦工壓力的角度解析礦工不安全行為和安全責任落實上出現的信息傳遞失真、力度逐層遞減等問題，并針對性的從壓力源方面進行干預，提高礦工行為的可靠性和責任落實力度。

4）未來可開展礦工安全生產責任壓力對礦工的影響機制研究，動態分析這些壓力源在礦工行為選擇不同階段中的影響作用，尤其是對礦工情緒和安全注意力的影響，探索責任壓力對于礦工是良性壓力還是不良性質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