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紡織非遺分布研究

伏宏彬,張 楊,白 江,鄭光洪

(1.成都紡織高等專科學校 科技處,四川 成都 611731;2.中國紡織工程學會,北京 100025)

四川簡稱川或蜀,位于中國西南部,地處長江上游,素有“天府之國”的美譽[1],分布有漢族、彝族、藏族、羌族、回族等50余個民族,是中國的第二大藏區,也是中國最大的彝族聚居區,唯一的羌族聚居區。豐富的少數民族資源和特殊的地理環境,造就了非常豐富的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紡織非遺”)。既有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中國傳統桑蠶絲織技藝(蜀錦織造技藝),又有譽滿全國的四大名繡之一的蜀繡,更有體現濃郁民族特色的彝族、藏族、羌族、傈僳族和苗族等少數民族的紡織非遺。項目涉及傳統織染工藝的紡、織、染、印、繡和傳統服飾,是當地人民群眾千百年來的結晶。研究四川省紡織非遺的類型分布、傳統織染工藝類別分布、地域分布和民族分布,方便人們對四川省紡織非遺進行系統研究。

1 四川省國家級紡織非遺的分布

目前,已公布的5批國家級非遺名錄中四川省共有紡織非遺14項,占全省國家級非遺項目153項的9.2%。其中,第一批2項,第二批5項,第三批2項,第四批3項,第五批2項。四川省國家級紡織非遺項目的量比較穩定。

按2017年中國紡織工業聯合會對紡織類非遺內涵進行的界定,即紡織非遺包括紡、織、印、染、繡和傳統服飾。根據實際產品屬性明確紡織非遺的范圍,傳統織染工藝包括紡織、刺繡、印染和傳統服飾四大類[2]。四川省國家級紡織非遺按傳統織染工藝可劃分為:紡織類6項,刺繡類4項,印染類2項,傳統服飾類2項。

四川省國家級紡織非遺按非遺類別劃分,傳統美術5項,包括蜀繡、羌族刺繡、麻柳刺繡、藏族編織(挑花刺繡工藝)、涼山彝族刺繡,基本屬刺繡類;傳統技藝8項,包括蜀錦織造技藝、自貢扎染技藝、彝族毛紡織及搟制技藝、藏族牛羊毛編織技藝、苗族蠟染技藝、傈僳族火草織布技藝、閬中絲毯織造技藝和唐昌布鞋制作技藝,其中紡織類5項,印染類2項,傳統服飾類1項;民俗1項,彝族服飾,屬于傳統服飾類。

按民族劃分,漢族6項,彝族3項,藏族2項,羌族、苗族和傈僳族各1項,主要涉及6個民族。彝族的紡織非遺項目有:彝族毛紡織及搟制技藝、彝族泥染、涼山彝族刺繡和彝族服飾,涵蓋紡織全產業鏈,說明彝族先民在古代已掌握了紡織服裝制作的全流程。

按地域統計,涼山州4項,成都市3項,阿壩州2項,甘孜州、自貢市、廣元市、南充市和宜賓市各1項。涼山州由于是彝族和傈僳族的聚居區,有3項彝族和1項傈僳族紡織非遺項目,依靠其民族特色領跑全川。

表1中第6、7項都為毛紡織搟制技藝,是一種特殊的織造工藝,分屬彝族和藏族。它是先將羊毛、駱駝毛等用熱水浸濕,然后加以擠壓,用棍棒碾軋和揉搓等方式使毛絨粘合在一起,形成名為“氈”的無紡織型毛織品。早在新石器時代,我國就已有用棍棒碾軋制氈的工藝。彝族主要用于袈什、瓦拉、毛裙、氈帽、氈襪等服飾生產,藏族主要用于卡墊、幫典、氆氌和藏被等日常生活用品生產。

表1 四川省國家級紡織非遺項目統計

2 四川省省級紡織非遺的分布

四川省省級非遺項目有800項,紡織非遺項目有45項,占5.6%。按非遺類別劃分,傳統美術8項,主要為刺繡類項目;傳統技藝27項,包括紡織類15項,印染類5項,刺繡類4項和傳統服飾類3項;民俗10項,全部為傳統服飾類。

表2 四川省省級紡織非遺項目統計

續表

四川省紡織非遺項目按傳統織染工藝劃分:紡織類14項,印染類5項,刺繡類13項和傳統服飾類13項,覆蓋從紡織到服裝的全過程,分布比較均衡。四川省少數民族種類豐富,形成了以彝族、藏族、羌族、苗族等為主體的少數民族群體,主要依山、河而居,交通閉塞,受到外界的影響小,封閉的環境促使其傳統文化仍較多保留著本民族特色。按民族劃分,漢族14項,彝族8項,藏族7項,羌族7項,傈僳族4項,苗族3項,納西族2項。漢族由于地域優勢,生活富裕,紡織非遺項目多從實用品向工藝品方向發展,如蜀繡、蜀錦、遂寧福錦和絲毯手工編織技藝等。三國時期,蜀錦、蜀繡頻繁用于與鄰國的貿易往來,錦繡產業因此成為蜀漢政權的經濟支柱。

按地域統計,涼山州有紡織非遺15項,阿壩州6項,成都市和綿陽市各3項,甘孜州、攀枝花市、廣元市、宜賓市、自貢市和南充市各2項,巴中市、樂山市、內江市和雅安市各1項。涼山州是一個多民族地區,各民族歷史悠久,風情古樸動人;彝族、藏族、回族、布依族、傈僳族等十多個世居民族的生活習俗豐富多彩;涼山州省級紡織非遺項目有彝族7項,藏族3項,傈僳族和納西族各2項,苗族1項,成為紡織非遺最多的地區。同時,涼山彝族的服飾多姿多彩,風格獨具。歷史上,由于彝族支系眾多,居住分散,各地服飾區別明顯,樣式各異,帶有濃厚的地域色彩,產生了4項紡織非遺,如彝族服飾、彝族奧索布迪服飾藝術、義諾彝族服飾和呷咪服飾。阿壩州作為唯一的羌族聚居區,有羌族紡織非遺項目5項,有羌族傳統編織技藝、麻布制作技藝、羌繡傳統刺繡工藝和羌族服飾。羌族先民已掌握了毛、麻紡織技藝。羌繡除分布于阿壩州茂縣、汶川縣和理縣等地區,也分布于綿陽市平武縣和北川羌族自治縣。傈僳族在四川省主要分布于攀枝花市和涼山州,紡織非遺項目有傈僳族織布技藝、傈僳族刺繡技藝和傈僳族服飾,傈僳族織布技藝采用火草絨線與火麻線混紡技藝。四川省作為全國第二大藏區,藏族主要分布在涼山州、阿壩州、甘孜州和綿陽市,紡織非遺項目主要是紡織類和傳統服飾類,傳統技藝項目有藏族牛羊毛手工編織工藝、嘉絨藏族編織(挑花刺繡工藝)、木雅藏族服飾制作技藝、白馬氈帽搟制技藝和藏族毛紡織品編織技藝;民俗項目有藏族服飾(爾蘇藏族服飾)和木里“桑股”頭飾。各民族在千百年生活中已掌握了豐富的紡織技藝。

另外,四川省還有市(州)級紡織非遺項目65項,其中傳統美術5項,傳統技藝45項,民俗15項;區(縣)級紡織非遺項目74項,其中傳統美術8項,傳統技藝54項,民俗12項。

3 四川省涉及傳統服飾的非遺項目的分布

自古蜀道艱難,地理阻隔,交通不便,傳統舞蹈、傳統戲劇和民俗成為居民豐富日常生活的重要方式。在十類非遺項目中,傳統舞蹈、傳統戲劇和民俗都涉及傳統服飾,其傳統服飾也是非遺傳承的重要組成部分。傳統舞蹈服飾是角色外部造型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舞臺綜合藝術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3]。傳統戲劇服飾則是在生活基礎上,運用夸張、強調的手法使日常服飾更加符合舞臺和劇情的需要,是戲劇化和傳統戲劇服飾的藝術再加工,蘊藏著豐富的傳統民族文化資源。民俗泛指一個民族、地區中集居的民眾所創造、共享、傳承的風俗生活習慣。民俗含有禮儀服飾文化、傳統節日服飾文化等,這些文化承載了人們的精神信仰,常常表現在祈福、祭祀等場景中。服飾是外顯的實物器具,是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必不可少的核心組件,服飾是其傳承的重要部分,對其傳統服飾的研究是非遺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故把傳統舞蹈、傳統戲劇和民俗涉及傳統服飾的非遺項目也歸為傳統服飾類。

在四川省國家級非遺項目中涉及傳統服飾的非遺項目38項,占全省國家級非遺項目的比例為24.84%。其中,傳統舞蹈項目20項,如弦子舞、舞和鍋莊舞等;傳統戲劇項目7項,如川劇、藏戲和端公戲等;民俗項目11項,如羌年、彝族年和彝族火把節等。其中藏族15項,漢族11項,羌族7項,彝族4項,納西族1項。羌族涉及傳統服飾的非遺項目有傳統舞蹈項目卡斯達溫舞和羌族羊皮鼓舞,民俗項目有羌族瓦爾俄足節和羌年。羌年是四川省羌族的傳統節日,于每年農歷十月初一舉行慶祝活動,是早期的農耕文化活動的產物。節日期間,羌族人民祭拜天神、祈禱繁榮,在釋比(神父)的細心指引下,村民們身著節日盛裝,舉行莊嚴的祭山儀式,殺羊祭神。

在四川省省級非遺中涉及傳統服飾的項目有178項,占全省省級非遺項目的比例為22.25%。其中,傳統舞蹈項目102項,如鍋莊、翻山鉸子、龍舞和傈僳族嘎且且撒勒舞等;傳統戲劇項目36項,如燈戲、曲劇和藏戲等;民俗項目40項,如藏歷年、傈僳族婚俗和彝族婚俗等。其中漢族75項,藏族55項,羌族16項,彝族15項,傈僳族7項,納西族5項,苗族4項,回族1項。

藏族涉及傳統服飾的省級非遺項目中有傳統舞蹈項目34項,包括博巴森根、金冠舞、甘孜踢踏和鍋莊等;鍋莊舞由于地域不同,表演者的裝飾、動作節奏還是表演時的舞姿變化和傳統服飾都不同,省級非遺項目鍋莊有19項之多。藏族涉及傳統服飾的傳統戲劇有7項,主要包括藏戲和木雅藏族“什結拉布”。其中藏戲有色達藏戲、巴塘藏戲、德格藏戲、南木達藏戲、理塘藏戲和木雅藏戲;藏戲是藏族戲劇的泛稱,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劇種系統,由于各地自然條件、生活習俗、文化傳統、服飾穿著和方言語音的不同,它擁有眾多的藝術品種和流派。藏族涉及傳統服飾的民俗項目有14項,主要有賽馬節(會)、磽磧上九節和藏歷年。

4 傳統織染工藝

紡織非遺的概念是傳統的紡、織、染、繡、印,服裝類的裁、制和縫等手工技藝,這些傳統手工技藝凝聚著先人的生存智慧。傳統織染工藝的發展可以追溯到人類形成之初。在人類進化的早期,先民們逐漸學會用獸皮、葛麻等為原料制成簡單的御寒蔽體之物,進而在生活實踐中不斷提高編、織、染等技術[5]。各地各民族的先民依靠當地的動植物資源利用紡輪捻線、經緯交織和手工制氈等技藝生產原始的紡織品;利用植物和礦物染料進行染色印花;根據當地的氣候特點和喜好制作本民族的服飾;結合本民族的信仰和圖騰刺繡上豐富的圖案。考古表明,蜀錦最早發源于春秋戰國時代,蜀繡起源于商代早期,成熟于商代中晚期。秦漢以前的各族人民已熟練運用紡織技術,滿足人們對衣著的需求。

傳統織染工藝屬于古代科學技術,隨著人們對自然的認知和科學技術發展而不斷提高,同時在歷史的長河中相互借鑒取長補短。人類歷史上任何先進的科學技術都不會囿于一個狹小的圈子內自我束縛,總是要打破國家和民族界限進行傳播,將人類文明推向前進[6]。傳統織染工藝的發展是民族科技與中外科學技術相互交流與融匯的結果。

傳統織染工藝是歷史的產物,由于少數民族地區復雜的地理環境和相對閉塞的交通狀況,加之少數民族十分尊重本民族傳統習俗的心理特征,致使許多特殊的民族工藝被保留下來,沒有因外來文明的沖擊而全部消失。開展不同民族同一種工藝的比較研究,有助于了解歷史上科技文化傳播交流的路徑。

隨著現代化大生產和科技水平的提高,傳統織染工藝正在逐漸從我們生活中消減。科學、系統和專業地研究紡織非遺的材料性能、科學原理和技藝特點,是提高傳承人科學認知的關鍵,是提升紡織非遺市場經濟環境適應能力、生存能力的有效途徑,同時也是提升傳統產業文化含量與文化軟實力、促進“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的有效途徑。

5 結束語

四川作為天府之國,南方絲綢之路的起點,具有豐富的紡織非遺。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人類的“活態靈魂”,是民族傳統文化的珍貴記憶,是民族文化的生命密碼,承載著獨特而豐富的想象力、文化意識和民族精神。每個歷史時期的傳統織染工藝都有其獨特的藝術風格與表現形式,這一風格不僅與當時的社會狀態、經濟條件、科技發展、文化氛圍和宗教信仰密切相關,而且更與工藝手段、材質內容、形式方法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