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玥
風蹲在沙陀寺的風鈴上,
牛角下面的星星望著它,一夜老了。
年幼的風聽不懂心經,
就在回去的路上吹涼男人的心。
現在和以后,
人間多么空曠。
最后,只有一只天鵝托著青海湖,
為了天空閃出的另一雙翅膀,
它的飛翔比暮年還沉。
一只翠鳥殞命于冰雹之下,
另一只翠鳥自此不知去向。
男人說那頂鳥巢空過春天已成象征,
清晨寫生再無風景。
大河靜流直至中年。
目及蒼山之上云的駿馬無人駕馭,
轉眼肋下生翅并不急于飛翔。
待空尊孤懸,本相逐一消散,左岸似乎無人。
男人說
倘若孤旅他日歸來
懸念無解,
獨守江源我已蒼老。
夜一點點黑下去,遠處更黑了。
看不見的地方,
我的馬還站在風雪中,寺院的風鈴寂寞地響。
人在路途,
正好經過花旁。
這一點孤單的想象,風吹不走。
唯一亮著的,
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我即將燃盡的煙蒂。
這么空闊的曠野,
沒有孤獨,只有驚悚。
就一會兒工夫,風把花石峽塞滿了。
我在四處漏風的土坯房子里,
眼望風雪茫茫,
默默想了大半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