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外二首）

祁照雨

一抹綠色占據一面白墻

這寫意的繪畫大師，早已不拘于現實主義

在沒有秋天的草原上

它一個人騎馬，一個人唱歌，一個人點燃綠色的火

在這里建設一個人的王國

一個人的博物館

陽光是它歌頌的，但不是它祈求的

它活在自己的內部

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上求生的死結

它畫出綠色的瀑布

綠色的吊車，綠色的處女地

以及綠色的淘金者

一面白墻上

落著悠揚的雪花和綠色的烏鴉

綠色的寶石

它最后不是在蔓延

而是在流淌

安靜的地脈里

一條幼小的龍正在醒來

它又長出了一條左手

星期一

還疲憊嗎，那個憂傷的佛陀，那只在靜物中的眼睛

你看，復活就是一件比死還要隨意的事情

當火焰淋滿你四周的巖石

那空曠的半徑之內就是你的疆土

你依舊無所事事，同情別人或者被別人同情都是可以的

你不必有更敏銳的嗅覺，去面對人間的舊故事

滿山紅色的杜鵑花，早已不是農家姑娘

也不會半夜燃燒在你的床頭柜上

缺風少雨的時代，高速公路迷失在山脈深處

你敲響的那枚銅鐘里，早已人去樓空

八月十六離家見月有感

感謝你照耀這條離開的路

人生就是這樣，騎馬的少年只有在馬背上才能活著

你一定看到過成百上千這樣的少年

在八月十六的路上，什么都不追趕，只是一個人趕路

一個人不發出一點聲響，而執著于長久消失

感謝你照亮他，也照亮他以為的真理

感謝你，在今夜照亮世界的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