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 泉
在龍泉,鑄一把劍,為了更好地去除雜質,增加劍身的強度和韌性,需要反復折疊鍛打32000 次;在尼木,制作木刻版《甘珠爾》幾乎是一生的修行……看似單調、重復的勞作,實則賦予了手藝以神性之光。
80 多年前,一個傘匠的兒子經徐悲鴻引薦,到日本“研究工藝、圖案,改進景德鎮陶瓷”。在考察報告中,他寫道:“外國物品,遂奪國貨之席,而我國工藝美術幾無人問津。日本古代工藝,多借鑒我國技師,明治以后,吸收西洋文化,工藝美術得到新的發展?!边@人就是畫家和美術史家傅抱石。他的考察研究,未能改變中國手工藝的命運。
傅抱石抵達日本時,一場浪潮正在發酵?!懊袼嚒边@個概念在柳宗悅筆下誕生。濱田莊司等陶藝家與他一拍即合,決定重新定義日常的奇跡。柳宗悅認為,為了在這片土地上迎來工藝時代,應該極其重視拯救日常用品。民藝運動如火如荼。而工藝美術運動的興起,與民藝運動相得益彰,不僅保護了文化遺產,也反哺了日本當代工藝與設計。
20 世紀80 年代,商業化初露端倪,來自海外的大批訂單促成了中國民藝的黃金時代。這場狂歡以復興國粹為名,以追逐財富為實,卻并未真正著力于提升品質。20世紀90 年代末,各領域的工藝美術大師開始創辦工作室,對非遺的保護與開發取得重要進展,一些原本岌岌可危的傳統技藝似乎找到了生路,但這或許也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沒有人知道手藝又將走向何方。舉棋未定之際,我們或許可以將目光投向這個時代杰出的創作者們,看看他們所走的路,做出的抉擇、傳承與突破。他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柳宗悅與濱田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