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彬

陳若琦繪

右邊這口缸(或稱甕),就是大名鼎鼎的“鸛魚石斧圖彩陶缸”。它是原始社會仰韶文化時期先民制作的,距今已有近6000年的歷史了。2003年,此陶缸被國務院確定為“64件不可出國展出的珍貴文物”之一,因此說它是超級國寶也不過分。
可是,這樣一件超級國寶,當初卻一度沒人想要。那是1978年春節(jié)期間,有人在河南省臨汝縣(今汝州市)閻村一處蘋果地里挖出了十幾件陶器,其中一件陶缸上繪有奇怪的圖案。當時的公社文化干事名叫李建安,他將情況上報給縣文化館,竟未引起重視,沒辦法,他只好將這些陶器放在自己的辦公室。直到1980年,縣文化館才同意接收這批陶器。不久以后,時任鄭州市文聯(lián)主席張紹文回鄉(xiāng)探親,意外在縣文化館看見了這件彩陶缸,從那時起,彩陶缸的研究就進入“快車道”。它的價值被重新認識,旋即“一路高升”,最終入藏中國歷史博物館(今國家博物館)。
這件彩陶缸,專家們將它命名為“鸛魚石斧圖彩陶缸”。之所以給它起這樣一個別致的名字,顯然是因為它身上的彩繪圖。圖像可分左右兩組:左邊是一只鸛鳥(也有人認為是鷺),它通體用白彩涂繪,眼睛是用黑線和圓點畫出,因此顯得格外醒目。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它叼著一尾魚(有人認為是鰱魚)。這尾魚是用黑線勾繪,然后填上白色。鳥和魚神態(tài)明顯不同,鳥是掩飾不住地得意,而那尾魚直挺挺的,看上去已經(jīng)死了,或者已經(jīng)放棄了求生的掙扎。此處有一個尤其精妙的細節(jié),看,那白鸛頭頸高揚,身體向后略傾,為何?因為它的俘虜還蠻重的,它需要這樣保持身體平衡。請看標題下的兩個小圖,你認為哪個更接近原作?B。是的。通過對比,你會更加覺得原作畫得神氣活現(xiàn)。最右邊是一柄石斧。石斧的畫法也是勾黑線、填白彩。石斧刃是圓弧形。石斧與木柄相交處畫著橫線和圓點,表示兩者固定在一起。斧柄握手處畫著密集的交錯線,那表示防滑套。斧柄頂端有個方塊,應與后世的劍首類似。斧柄中部還繪有一個×號,有點神秘,其意義尚不明確。陶缸上的圖畫有什么含義?目前解讀主要有三種:一是大石斧象征白鸛族部落酋長,他帶領人民把鰱魚族打敗了,他死后部族就用這幅畫來紀念他;二是大石斧被當成石斧神,白鷺銜魚是向石斧神奉獻祭品;三是把白鸛與石斧并列為主角,白鸛銜魚象征漁獵、石斧獨立象征農(nóng)業(yè),先民希望借助巫術畫來獲得豐收。
最后,這口缸是做什么用的?原來它是甕棺,也就是盛放尸骨的葬具。不過,因為器身上的繪畫,它的價值和意義遠遠超越了器物本身,迄今仍然煥發(fā)著先民的靈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