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張三

作者簡介：

孫凱，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曾在《昆侖》《解放軍文藝》《神劍》《北京文學》《草原》《延河》《安徽文學》等報刊發表中短篇小說60多萬字，小說曾獲全國征文獎、冶金文學獎和市政府文學獎等。

一

自從肖婕帶畢業班之后，去菜場買菜的重任自然就落到老公的肩頭。好歹老公徐天明是個記者，上班不需要朝九晚五地打卡，況且跑菜場跟跑現場也沒有多大差別，跟小商小販打交道，比跟有些刁蠻的采訪對象打交道容易多了。

說實話，買菜這活看似簡單，卻蘊藏著許多生活常識和理論經驗。徐天明以前也曾偶爾買過幾回菜，可買回來的菜肖婕總是不太滿意。她指著菜就像老師教誨學生一樣，對徐天明說：“你看看，你雖說很會砍價，比別人買的也便宜些，可這買回來的菜，成本依然很高。”

肖婕是一名數學教師，在生活中對數字的應用更是活靈活現。肖婕耐心地對徐天明說：“老公，你買菜不光要看菜的價格，而且還要看菜的質量。就比如說你今天買回來的這把青菜吧，一塊錢一斤買，可去掉黃葉子，再去掉根部……”肖婕邊說邊掰去不能吃的部分，她接著說，“你看，現在也就只有半斤了，這不就等于兩塊錢買一斤青菜嗎？”

這個賬徐天明還真沒有算過。自打結婚以來，他心里一直就很佩服妻子，在學校教學生一流不說，在勤儉持家方面，更是百里挑一。他們兩個都是從農村考出來的，上班后收入又不太高，幾年時間下來，能住上三室兩廳的大房子，與妻子的精打細算是分不開的。

第二天，徐天明帶著妻子的諄諄教誨去了菜場。可剛進菜場，就被一位大個子小伙子抓住了手。小伙子很熱情地說：“姐夫，你也來買菜啊？”

徐天明很疑惑，心想：我不買菜你幫我買呀？可眼前的這個小伙子看上去很面生，或者說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可他怎么就開口叫自己姐夫呢？徐天明心里琢磨著，有可能是小伙子認錯人了，為避免尷尬，他就隨口問了聲：“你也來買菜呀？”

小伙子指了指面前的羊肉攤子說：“不是的，姐夫，俺在這里賣羊肉，都好幾年了，你要不要割刀羊肉吃？”

徐天明終于明白他為啥這么客氣了，敢情就是想拉生意呀，他就連忙說：“不用，不用，上禮拜我剛割過一刀。”

徐天明說罷剛想離去，小伙子又熱情地補了一句：“姐夫，以后想吃羊肉，我給你挑刀好的割，你只管拿回去吃，錢不錢的無所謂，俺跟張三可是鐵哥們兒呀。”

沒想到小伙子會這么說，徐天明趕忙回應道：“好的好的，下次想吃羊肉時，我一定來找你，放心，錢是一分也不會少給你的。”

徐天明轉身離去后，就聽到旁邊的那個卷頭發阿姨問小伙子，她說：“胡斌，剛才這個人是誰呀，怎么看上去這么面熟？”

那位叫胡斌的小伙子說話大大咧咧，他很得意地說：“崔阿姨，你難道連張三的姐夫都不認識嗎，看來你在這個菜場白混了這么多年。”

崔阿姨趕忙回應說：“認識、認識。”

聽了他們的對話，徐天明心里越發奇怪了，那意思就好像認識自己是一種榮耀似的。他心想：張三是誰，我這個當姐夫的怎么就不認識呢？

晚上下班回到家，妻子肖婕看到他買回來的菜很滿意，夸贊說：“老公，你今天早上這菜買得還真不錯，你看這小青菜多嫩，一掐就冒水，連個小黃葉都沒有。”

徐天明說：“老婆，你說奇怪不，菜場的人怎么都說我是張三姐夫，你啥時候有個叫張三的弟弟了？”

肖婕說：“你別理他們，做生意的人都是這樣，他們個個都是人來熟，而且還專門宰熟。”

徐天明想想有道理，就說：“知道了。”可他心里仍舊很疑惑，可他們并沒有宰熟呀？而且還把最好的菜廉價賣給了自己呢。說真的，徐天明對這件事疑惑歸疑惑，但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張三的姐夫就張三的姐夫吧，反正別人這樣叫自己，自己也不吃虧，更沒有什么損失。

有一天早上，肖婕在臨出門時對徐天明說：“今天買點羊肉和大白菜回來，晚上咱們吃羊肉燴大白菜。”

徐天明領命后來到菜場，那位叫胡斌的大個子小伙子卻沒有出攤，只有旁邊的那位卷頭發崔阿姨在。她見到徐天明就很客氣地說：“姐夫，你又來買菜啦？”

徐天明說：“是啊，怎么就你一家賣羊肉的，那個大個子小伙子呢？”

崔阿姨聽徐天明這樣問，就趕忙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很神秘地對他說：“姐夫你不知道吧，胡斌昨晚被派出所抓起來了，聽說是賭博，你能不能幫他說句話？”

徐天明笑了，故意問她：“崔阿姨，你說我說句話能管用嗎？”

崔阿姨說：“管用，管用，張三的姐夫出面說話，誰敢駁您老人家的面子呀？”

徐天明故意點點頭，心想：我只是晚報的一名小記者，什么時候變成“您老人家”了？況且自己連張三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買好羊肉后，徐天明正準備去買大白菜，卻聽到賣水產的攤子那邊有人在吵架。他湊熱鬧地走了過去，那個賣魚的小伙子看到他，立馬走過來拉住他的手說：“姐夫，你來給俺評評理，這位大姐非得說我少她稱了，你說這魚都殺好了，怎么能稱出原來的重量呢？”

徐天明見地上躺著一條十來斤殺好的大草魚，又看了看旁邊的那位大姐，就對賣魚的小伙子說：“和氣生財，你補這位大姐點兒錢不就行了。”

小伙子從錢盒子里拿出十元錢，遞給那位大姐后說：“大姐，天地良心，俺真的沒有少你的稱，我是看在姐夫的面子上給你補的錢。”

那位大姐還想跟賣魚的小伙子理論，徐天明就勸她說：“大姐，算了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件事平息后，徐天明更想盡快弄清張三是誰，就悄悄地問旁邊經常賣魚給他的李師傅。李師傅這個人平時對徐天明很不錯，別人買他的鯽魚十塊錢一斤，徐天明買他的鯽魚，他只收成本價八元錢。

徐天明說：“李師傅，你知道張三這個人嗎？”

李師傅看著徐天明，很爽快地說：“知道呀，我們整個菜場誰人不知，他不就是你的小舅子嗎？”

徐天明聽李師傅這樣說，真是又失望又好笑，就故意順著李師傅說：“李師傅，你是怎么認識張三的？”

李師傅很認真地對徐天明說：“這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了不起的姐夫，俺們大家伙才認識張三的嗎？”

聽李師傅這樣說，徐天明更加不解了，全菜場的小商小販們都知道張三這個人，唯獨他這個被大家伙稱為“張三姐夫”的，竟然不知道張三是誰。

二

莫名其妙地成了“張三姐夫”后，徐天明漸漸成了這個菜場里的名人了。小商小販們對他都很熱情，只要見到他，這個說：“姐夫好。”那個招呼道：“姐夫來買菜了，俺今天的菜比較好，沒施化肥沒打農藥，你拿去放心吃吧。”

人們對他越是熱情，徐天明就越覺得不好意思。說真的，在沒有弄清楚張三的真實身份和來路，徐天明的心里總是誠惶誠恐的。因為整個菜市場的小商小販們，都是看著張三的面子，給了他這個當姐夫的面子，給他便宜占的。占這樣不明不白的便宜，徐天明心里也真怪忐忑的。

妻子肖婕更是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私下里跟徐天明開玩笑地說：“老公，既然你是張三的姐夫，那我就是張三的姐姐了。我這個當姐姐的，還不知道弟弟的真實面目，不是很失職很沒有面子嗎？再說了，咱們這個大名鼎鼎的‘弟弟’，如果是位達官貴族的話，倒也不是什么壞事情，說不定咱們還能跟著沾光呢。可如果是‘黑勢力’，或者是殺人犯……”

肖婕沒敢繼續說下去，徐天明心里很清楚，目前國家正在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這一不留神自己這個當姐夫的，就被這個不認識的“小舅子”染“黑”了，那豈不是冤枉之至了嗎？

現在正好放寒假，為了能找到這位弟弟，肖婕對徐天明說：“你這幾天不用買菜了，我親自去菜場買菜，看能不能找到咱這位弟弟。”

肖婕臨去買菜前，徐天明把有限的線索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說：“老婆，菜場上那位賣羊肉的大個子胡斌，有可能認識張三，他說過他跟張三是鐵哥們兒，他旁邊的那個卷頭發崔阿姨，也許可能知道一些，還有……”

肖婕說：“行啦，那咱們今天就再吃一次羊肉燴白菜吧，家里正好有棵白菜，我去菜場割刀羊肉回來。”

來到菜場，肖婕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大個子胡斌。為了跟胡斌套近乎，肖婕稱了二斤羊肉，之后問他說：“小伙子，你認不認識張三？”胡斌連聲說：“認識，認識。”

肖婕聽了很高興，沒想到第一次出馬就旗開得勝。她說：“他人現在哪里，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他？”

胡斌聽肖婕這樣問，突然來了興趣，他說：“大姐，你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想請俺張三大哥幫忙解決？”

肖婕故意說：“是呀。”

胡斌聽了肖婕肯定的回答后，拍著自己的大腿高興地說：“大姐，這回你可是找對人了。這樣吧，大姐，張三這么大的人物，俺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他本人，不過你放心，我認識張三的姐夫，你可以叫他出面幫你解決……咱可不是跟你吹牛，只要張三姐夫出馬，就沒有擺不平和辦不成的事兒。”

肖婕聽后笑了笑，她知道胡斌嘴里張三的姐夫，就是自己的老公徐天明。自己的老公幾斤幾兩，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她忙問胡斌說：“張三的姐夫幫你辦過什么事情了，你咋這么信任他？”

胡斌很自豪地說：“大姐，這不前幾天，俺被派出所的人給抓了進去，張三姐夫就一句話，派出所就立馬直接放人了。”

肖婕故意裝著不相信問：“真有這么玄乎嗎？”聽肖婕這樣問，胡斌似乎有點生氣了，他說：“這還有什么好懷疑的呀大姐，俺親身經歷還能有假嗎？”

胡斌邊說邊指向崔阿姨繼續說：“你問問崔阿姨，還是她告訴張三姐夫的，說我被派出所抓進去了，她上午告訴姐夫，俺下午就被派出所放了出來。”

旁邊的卷頭發崔阿姨趕忙接腔說：“千真萬確，那天姐夫來買羊肉，問我小胡去哪里了，我實話實說地告訴他說，小胡被派出所的民警抓進去了，姐夫當時聽了沒有說話。我就試探著求他說，姐夫，你能不能幫小胡說句話……誰知下午的時候，小胡就被派出所放了出來。”

肖婕聽后笑著說：“你們還真別說，張三的這個‘姐夫’能量可真不小，那你們知道張三是干什么工作的嗎？”

胡斌抓了抓自己有點長的頭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大姐，這個俺還真不知道……當然了，不知道的事情，咱可從來不能瞎咧咧，俺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要不這樣吧大姐，你留個聯系方式，等到張三的姐夫來買菜時，我聯系你，你當面問問張三的姐夫張三的具體情況不就行了嗎？”

肖婕心里很失望，心想：得，這球踢了一圈又回來了。但她還是很耐心地問：“那你們有沒有張三本人的聯系方式呢？”

胡斌很為難地說：“這個還真沒有，大姐，你想張三這么高級的人物，能跟咱這些低級的小商小販打交道嗎？！”

旁邊的崔阿姨也說：“是啊，美女，你想找到張三，只能跟張三的姐夫聯系了，這就是你唯一的途徑了。”

無奈，肖婕只好又在菜場轉了一圈，問了好多人他們的回答全部都是一致的，都說你想找到張三這個人，就必須先找到張三的姐夫。

其實，肖婕心里真想大聲地告訴他們，我就是張三姐夫的妻子。但她沒敢說出來，估計說出來后，整個菜場的人都會罵她神經病，或者說她腦子有問題。

三

張三這個人越神秘，徐天明和肖婕夫妻倆心里就越想找到這個人。

當然了，人們普遍都存在著這樣的心態，越是不知道的事情，就越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何況徐天明畢竟被冠上“張三姐夫”的頭銜，那么張三自然就是他的親小舅子了。

作為數學教師的妻子肖婕，總愛用數學定律來分析問題，她對徐天明說：“老公，你這個小舅子有可能是位大領導，否則那些小商小販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給你這個姐夫這么大的面子吧？要知道，世上沒有人會做這樣的舍本買賣，何況他們這些做買賣的人，目的就是賺取更多的財富呢？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這個張三也有可能就是這個菜場里的‘地下王’，小商小販都怕他，所以他們才會高看你這個當姐夫的，否則他們損失會更大……”

話說到這時，肖婕突然嚴肅起來，她用眼睛緊緊地盯著徐天明，用手指點著他的腦袋嘲笑說，“你這熊樣，怎么就能成為張三的姐夫呢？如果哪一天別人報復你的話，你這個小身板又該怎么應對呢？”

聽到妻子這么入情入理有邏輯地分析后，徐天明似乎感覺到這件事并不簡單，如果……他不敢想如果了，越想越覺得后怕，不知不覺自己的后背都冒冷汗了。

是的，徐天明和肖婕夫妻倆都是工薪階層。徐天明只是市晚報的一名文字小記者，妻子也只是學校里的一名普通教師，總不能為了吃點便宜菜，與這個“大領導”或者“地下王”掛上鉤吧。不行，一定得找到張三這個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仙，這樣也可以免去后顧之憂……

徐天明和肖婕為這事合計了半宿。第二天，他們便開始行動起來了。起先，他們利用各自的關系，在菜場及菜場的周邊四下打聽張三的消息……可半個月過去了，夫妻倆的努力都是徒勞，他們問過的人都是那句話，“誰是張三？我不知道呀，要不你去問問張三的姐夫吧”。

沒有辦法，徐天明只好想到“有困難找警察”。他來到菜場旁邊的派出所，派出所的老楊是徐天明的老熟人，因為工作的關系他以前采訪過老楊。

老楊聽說徐天明是來找張三的，也很遺憾地說：“我還真沒有聽說過張三這個人，只知道你是他的姐夫。”

聽老楊這樣說，徐天明更加絕望了，他說：“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他懇求說：“老楊，你再認真地仔細地想想，看咱們這個菜場，或者菜場周邊，難道真的就沒有叫張三的人嗎？”

老楊認真地思考了一分鐘后，很堅定地對徐天明說：“對不起，徐大記者，我還真想不出有張三這個人，菜場剛成立，我就在這里工作了。那時，城市還沒有今天這么大，這里是城鄉接合部，當初的菜場管理十分混亂，我們也經常出警，就是那群‘小混子’我也都認識，但確實沒有聽說有張三這個‘大人物’。”

老楊這么一說，徐天明突然記起來了，兩年前他來菜場采訪過一次，好像寫了一篇整治菜場的長篇通訊。后來，那篇通訊在市報發出后反響很大，據說引起了市里的主要領導關注，并指派專人前來督辦……可那篇通訊采寫時，也沒有提到張三呀。

老楊看到徐天明很失望的樣子，對他建議說：“徐記者，你可以問問菜場里的管理員王大庚師傅，他是咱們這個菜場里的老人了，對菜場里的所有人和事都了如指掌。”

沒辦法，徐天明只好去菜場值班室找王師傅。可到了之后，一位年輕的同志告訴他，王大庚師傅中風住院個把月了。徐天明心想：這下完了，只好又去找賣羊肉的大個子胡斌。

胡斌見到徐天明總是一如既往地熱情，他說：“姐夫，給你割刀羊肉帶回去吃吧。”徐天明說：“我妻子昨天剛來買過。”

胡斌聽他這樣說很是生氣，他說：“姐夫，你真把小弟當外人了吧，我姐來割羊肉，你咋不招呼一聲呢？你說多少錢，我立馬退給你。”

徐天明擺擺手說：“算了吧，你做生意也不容易。”

胡斌越發生氣了，說：“姐夫，你太小瞧老弟了，你上次幫我那么大的忙，俺還沒有報答你呢。”

徐天明心想：報答不需要，但必須先找到張三。他說：“我現在急著想找到張三，你知道他在哪嗎？”

胡斌有點為難地說：“姐夫，我真不知道張三在哪，你回去問問俺姐不就知道了嗎？”

找不到張三，徐天明和肖婕夫妻倆心里一直都很著急，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們心頭一樣，寢食都難安了。當然，關鍵時候還是肖婕有辦法，她對徐天明說：“老公，你就去別的菜場買菜吧，咱們找不到張三，就躲著那些給張三面子的人吧。”

徐天明點點頭，心說：也只能這樣舍近求遠了。

半個月后的一個早晨，徐天明正在另外一個較遠的菜場買菜時，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徐天明才知道是原來那個菜場管理員王大庚師傅打來的。王師傅問徐天明說：“徐大記者，你前段時間來找俺有啥事兒？”

聽到王大庚的聲音，徐天明心里很激動，他想，總算有找到張三的希望了，他急忙說：“王師傅，你在菜場值班室嗎？”王師傅回答說：“我在呀。”

徐天明說：“那你先別走，我馬上過去找你。”

見面之后，王師傅聽說徐天明找張三，就歪著嘴笑了。他說：“徐大記者，張三俺真不知道，但俺知道你是張三的姐夫呀。”

聽王師傅這樣說，徐天明真是失望透頂了，他心情沉重地說：“王師傅，你就別開玩笑了。”

王師傅的笑聲更大了，他說：“俺還真沒有跟你開玩笑。”徐天明疑惑地問：“王師傅，你說這到底是咋回事？”

說真的，徐天明真怕王師傅中風后，突然失去了記憶，或者說記憶混亂和模糊。現在看來，他只是留下嘴巴有點歪的后遺癥，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王師傅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徐大記者，你還記得當初這個菜場的亂象嗎？霸占攤位的、收保護費的、哄抬價格的……小商小販們怨言四起，他們又是去公安局鬧，又是到市政府靜坐。記得當時你來菜場采訪時，俺指著你告訴小商小販們說，你們別再鬧了，他來就行了。起先，他們都不相信，后來菜場秩序真的正常了。之后他們都很想感謝你，向俺打聽你是誰。俺當初也真不知道你姓啥名誰，只知道你是晚報的記者……可那個賣羊肉的大個子小伙子說，老王頭，你連他都不認識呀，真是少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張三姐夫。”

聽王師傅這樣說，徐天明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心中極度無奈。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王師傅會這樣說，那個賣羊肉的大個子，不就是胡斌那小子嗎？看來這個張三是永遠找不到了。

無奈之后，徐天明也釋然了，張三的姐夫就張三的姐夫吧，咱一不偷二不搶的，管他去，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只要張三不是什么“黑社會”，咱自然也不需要舍近求遠去別的菜場買菜了。再說了，能給小商小販們幫點小忙，管管他們的小閑事什么的，他們給點小恩小惠，倒也是一件雙贏的事兒。

見徐天明樂呵呵地回家，肖婕趕忙迎上前去問：“老公，你找到張三啦？”

徐天明說：“找張三干啥，只要有你這個張三的姐姐在不就妥了嗎？”

肖婕聽后很生氣，她嚴厲地說：“徐天明，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徐天明說：“都啥時候了，不就是快過年了嗎，放心，過年張三會來咱家，給你這個姐姐拜年的。”

“真的嗎？老公。”肖婕高興地說。

徐天明也高興地回答道：“是真的，絕對假不了，當然了，是假的，絕對也真不了。”

肖婕聽徐天明這樣說，也懶得理他，就忙著去準備年貨了。

責任編輯／董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