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的阿甘

☉郁喆雋

2019 年10 月，肯尼亞運動員基普喬格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以1 小時59 分40 秒的成績跑完了全程馬拉松，成為第一個全程馬拉松比賽“破二”的人。他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進行了長時間的高原訓練，還引入激光測速、團隊陪跑減少風阻等科技手段，甚至鋪設了專用的傾斜轉彎跑道……雖然這個紀錄沒有被國際田聯承認，但依然稱得上是人類在跑步事業上的一項壯舉。

基普喬格讓我想起另一個人——阿甘。阿甘為什么要跑步？這恐怕是每個看了電影《阿甘正傳》的人都問過的問題。

記性好的人如果還記得這部電影的情節，可能會說，阿甘智商只有75，他在學校里經常被欺負。所以，只要他的朋友珍妮喊“跑，福瑞斯特，跑”，他就開始拼命跑。沒想到他因此練就了“飛毛腿”，跑進了橄欖球隊，還跑進了大學……但這個回答只解釋了阿甘最初跑步的原因。

然而，在影片的后半段，當珍妮離開之后，他又開始跑步。一開始，他只想跑到路的盡頭，跑到鎮里。但沒想到他一往無前，他從東海岸跑到西海岸，累了就睡覺，餓了就吃飯，跑到蓬頭垢面，頭發胡子一大把。此時，他為什么跑步？當他第二次穿越密西西比河的時候，有記者攔住阿甘問道：“請問你為什么要跑步？是為了世界和平嗎？是為了無家可歸者嗎？是為了婦女權利嗎？還是為了保護環境？”但是，阿甘自己覺得，他們可能不會相信，有人就是什么原因都沒有，只是單純地跑步。他回答說：“我就是喜歡跑步。”

電影《阿甘正傳》劇照

很多人看到新聞，就追隨阿甘去跑步。跟著他跑的人越來越多，但他們都很自覺地跟在阿甘身后幾十米。跑了3 年2 個月14 天又16 小時后，阿甘回頭看著跟他跑的人，突然說：“我感覺累了，我要回家。”于是，他就回家了，剩下那些“追隨者”面面相覷。

阿甘不僅說出發就出發，而且說回家就回家。這大概可以回答“阿甘為什么要跑步”這個問題了。“為什么”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用手段指向目的；然而在阿甘那里，跑步不是為了出名、不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減肥，甚至不是為了活動，跑步就是為了跑步。用哲學術語來講就是“目的本身”——阿甘的跑步不是達成任何目的的手段，它就是目的。沒有計較，毫無功利，這恰恰是很多人缺少的全神貫注于一事的心態。這種心態使得阿甘這樣一個大時代里的“龍套”跑成了自己的主角。

阿甘喜歡跑步，你喜歡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