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洛怎么也沒想到,一次普通的旅行成為了她生命的終結。面對之前投保的意外保單,小洛究竟是死于意外還是自殺成為了能否理賠的關鍵。面對已成白骨的尸體,法醫能否幫她說出死亡真相?
在32 歲生日之前,女孩小洛選定了某著名的5A 級景區旅游,作為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她向旅行社交納了旅費,參加了一個三日游的團。盡管獨自一人參團,但小洛對于這樣的旅行早已熟稔在心。
到達景區后,小洛如往常一樣給家人報了平安。然而,第二天,小洛的家人沒有等來小洛的消息,小洛就此人間蒸發。旅行社報警,警方開始搜尋失蹤的小洛。第三天,小洛的家人等來了壞消息,警方告知他們,小洛墜亡于山崖下。小洛被發現時,倒伏在山崖下的一個石臺上,上下落差約為14 米。
之后,風景區公安局刑警支隊出具尸檢鑒定書,分析意見為:“小洛系顱腦重度損傷而亡。”風景區公安局刑警支隊還出具了小洛系自殺身亡的“證明”。
這讓小洛的家人無法接受。在家人眼里,小洛性格開朗,生活順遂,她沒有自殺的動機。而且在此次旅行之前,小洛也表現得一切正常,家人都認為小洛是意外失足墜崖。加之小洛生前購買了一份意外保險,而公安機關的這一紙自殺證明,無疑讓保險理賠打了水漂。
于是,小洛的家人進行了申訴,風景區公安局撤銷了小洛系自殺身亡的“證明”,但維持小洛尸體檢驗報告“系顱腦重度損傷而死亡”的意見。幾個月后,省公安廳出具了鑒定書,分析意見為:“小洛系跳崖高墜死亡。”
一句跳崖高墜的結論,又將小洛的死亡原因歸為了自殺,小洛的家人依然對這個死亡結論不能信服。經過一番奔走申訴,最終地方人民檢察院對這起案件進行了抗訴。
案件中,小洛的死因成為了整個案件的關鍵所在。但此時距離小洛的去世已經過去了2 年。為了弄清小洛的死因,檢察院委托了司法鑒定科學研究院的法醫來揭開謎底。
由于當時小洛死于數千米高的山崖,礙于現實條件所限,小洛的尸體無法直接運下山,只能就地掩埋在山崖下。當法醫打開這座簡易的墳包,小洛的遺體早已白骨化。
法醫對小洛的骨骼進行了鑒定,發現她左側第2、4、5、6、7、8 肋骨骨折,伴有骨蔭;右側第3 肋骨于右腋中線處骨折,骨折端伴有骨蔭。其余顱骨,脊柱,胸骨,上、下肢骨,左、右跟骨均未檢見骨折。再結合原尸檢所見及送檢照片反映,小洛面部左側見大片狀皮膚擦挫傷伴局部腫脹,未見挫裂創形成,其他部位未見損傷。
“如果直接跳崖,往往是雙腳先著地,下肢骨和跟骨容易骨折。”法醫據上述體表損傷形態、骨質損傷分布及程度,結合現場勘查情況分析,小洛的致傷方式不符合從高處經歷10 余米墜落空間后直接著地的墜落方式,而符合墜落過程中沿山體下滑或翻滾的墜落方式。故難以認定現場石階轉彎處石欄外突出的半圓形石塊處為小洛的墜落點,但不排除從該石欄近前空地墜落的可能。
綜上所述,小洛的死亡方式不排除意外高墜可能。法院采納了這個鑒定意見。
司法鑒定科學研究院法醫病理學研究室主任法醫師張建華表示,一般而言,在涉及死亡的法醫鑒定意見中,應包括:死亡原因、死亡方式和死亡機制,三者構成一個完整的鑒定意見(尤其是前二者)。這樣才能闡明死亡事件或案件的真實情況。
死亡方式,是指暴力性死亡所采用的致死方式。確定了死亡方式往往是決定是否立案的主要依據。因此,如確定為暴力性死亡的死者,就必須進一步明確其死亡方式。如暴力由他人所施加導致死亡為他殺;暴力是自己所施加導致自己身亡為自殺;暴力來自自然災害、意外事故、非人為故意因素導致的死亡是意外致死。若經詳細的調查和尸體解剖均無法判明,則列入死亡方式不明。
在死亡方式清楚或者經過調查可以查明時,死亡方式就不是法醫鑒定急需解決的問題,故在鑒定意見中往往不再涉及。比如道路交通事故中,尸體檢驗主要是弄清楚當事人雙方的責任,于是法醫鑒定的重點就在死亡原因和致傷方式等方面。
在死亡方式不明或存在爭議時,法醫鑒定僅給出死亡原因就難以妥善處理、解決案件。在死亡方式是鑒定的焦點問題時,法醫就會通過全面尸體檢驗、致傷方式推斷并結合現場勘查,以重新構建事件或案件經過,這對于判定死亡方式有重要價值,死亡方式往往需要結合案件調查情況由辦案機關綜合判定。
死亡原因鑒定需要注意哪些方面?
首先,發生非正常死亡后,應盡早向警方報警。常見的非正常死亡包括交通事故、工傷事故、他殺、自殺等。
其次,當死者家屬對于死因、死亡方式存疑時,應當盡可能保全有關鑒定資料,如病史材料、影像資料、監控視頻、現場照片等,并及時向案件管轄公檢法等機關提出鑒定委托申請,選擇具有法醫病理鑒定資質的司法鑒定機構進行鑒定。
最后,尸體解剖至今依然是死亡原因鑒定的金標準。對于非正常死亡案件,當事人對死因有異議時,建議盡早開展尸體解剖檢驗,避免因為未行尸體解剖檢驗而喪失鑒定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