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紅娘月紅篇》：探索XR虛擬制作影視應用新路徑

黃柏雪

由愛奇藝、騰訊動漫、恒星引力出品的古裝仙俠劇《狐妖小紅娘月紅篇》（以下簡稱《月紅篇》）最近殺青，幕后制作特輯首次公開，曝光了幾個XR虛擬制作現場畫面。片方介紹，《月紅篇》是國內首部嘗試應用XR（擴展現實，即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混合現實MR的總稱）虛擬制作的電視劇。

近日，《綜藝報》采訪了愛奇藝副總裁、智能制作部負責人朱梁，恒星引力制片人沈京京，《月紅篇》導演杜林，攝影指導崔晶晶，視效制片人葉子等相關人士，共同探討XR虛擬制作帶來的設備、技術、流程之變。

虛擬拍攝：“所見即所得”

今年7月，愛奇藝將位于河北大廠“愛奇藝虛擬制作基地”的一批LED屏，跨越1400公里搬運至橫店，在橫店搭建了一個2400平米的虛擬攝影棚，為重點劇集《月紅篇》的虛擬制作做準備。《綜藝報》記者前往橫店的虛擬攝影棚探班時發現，不同于以往繁復的現場置景或綠幕，拍攝現場只有一塊巨大的LED屏、一架攝像機，以及幾位坐在電腦前的技術人員。基于XR虛擬制作，技術人員可以直接將數字場景投映在LED屏，通過實時引擎的圖像輸出與攝影機追蹤相結合，將真實人物與虛擬場景、角色及光影效果融為一體，實現“所見即所得”。

傳統影視劇制作流程通常是“策劃—拍攝—后期”的線性工作流程，虛擬制作的核心變化就是“后期前置”，即在開拍前完成以往后期制作時才用到的數字場景，借助虛幻引擎實時工具，將傳統的線性流程變為并行流程，不同工種可以同時開展工作——演員可以進入LED攝影棚，在逼真的數字場景下表演；導演可以利用虛擬現實勘景設備，沉浸式地進入虛擬場景，觀察場景細節，選取表演區域；視效團隊可以通過攝影機實時調整成像效果。

沈京京介紹，此次《月紅篇》選擇了重要且唯美奇觀的場景進行集中虛擬拍攝。從前期討論到虛擬資產制作再到現場拍攝，至少用了半年時間。由于是首次嘗試XR虛擬制作模式，成本較正常制作還要高一些。在她看來，該劇非常適合應用虛擬拍攝技術：首先，《狐妖小紅娘》有三個篇章，可以實現數字資產復用，節省成本；其次，可以追求更好的視覺效果，實現魔幻仙俠題材的“奇觀感”；最后，可以縮短后期制作時間。“或許可以通過此次嘗試，帶動整個行業向工業化邁進，是非常有意義的一件事。”

在具體拍攝過程中，杜林和崔晶晶等人也有著不錯的體驗。杜林表示，此次虛擬拍攝最明顯的感受就是，真正做到了“所見即所得”。以往在藍棚或綠棚里拍攝，導演和演員需要有強大的信念感，環境、細節全靠“腦補”；XR虛擬拍攝，LED大屏提供了非常真實的氛圍，演員可以迅速進入情境。“希望新技術的加持能夠讓劇集有更好的呈現。”崔晶晶告訴《綜藝報》，以往多采用藍布或綠布拍攝，后期調色及呈現會受到一定影響。“此次虛擬拍攝，所有的環境光源都很真實、自然，演員能夠在自然的環境中表演，我們能夠在監視器上看到直觀的效果，為我的工作帶來很多便利。”

探索XR虛擬制作新可能

在《月紅篇》之前，愛奇藝已經在演唱會、MV等不同內容領域探索虛擬制作。2020年12月27日，愛奇藝虛擬制作基地在河北大廠影視小鎮揭牌。2021年3月，愛奇藝舉辦XR直播演唱會“虛實之城”，整場演唱會十余次場景轉換，均采用影視級LED虛擬制作。2021年11月，愛奇藝對熱播自制劇《風起洛陽》中的“不良井”進行了高精度的數字化掃描，并以此為場景，拍攝了4K影視級虛擬制作樣片《不良井之風云再起》，隨后又在虛擬“不良井”中制作了虛擬偶像小茉莉的4K MV《心念》，打通了“實景掃描—資產重建—虛擬拍攝—精修入庫—多業務復用”的完整制作流程。

朱梁介紹，此次，愛奇藝虛擬制作業務作為《月紅篇》虛擬制作主要牽頭者，聯合行業優秀創作者，成功實現了XR虛擬制作在大投入的商業劇集項目中的實際應用。相較虛擬演出和實驗片，商業劇市場容量大，前景廣闊，創意足，需求多，對技術的質量、效率、性價比要求更為嚴格，有利于虛擬制作技術不斷向前發展。

此次拍攝在技術方面也取得很大突破，朱梁將其概括為四點：一是搭建了大規模的LED屏幕，高8米，寬33米，呈192度曲面，共由4224塊小的LED屏組成，面積和性能相比以往有了大幅提升，在高速拍攝過程中屏幕不閃爍；二是實現了從數字資產制作到LED屏幕呈現，再到現場拍攝監看的全流程的4K HDR寬色域標準制作，現場畫面效果很理想；三是系統渲染節點的數量、質量，以及數據傳輸速度都獲得了很大提升；四是使用了最新型的UE5引擎，實時場景渲染輸出的真實感、虛實結合的緊密程度都比以往有了質的提升。

談及未來愛奇藝在虛擬制作方面的計劃構想，朱梁介紹，愛奇藝一方面將繼續與優秀的創作團隊、與軟硬件伙伴緊密合作，專注于提升虛擬制作技術能力，落地更多優秀項目；另一方面，重點建設愛奇藝數字資產庫，構建虛擬影視城，不斷積累高質量的數字資產，降低復用成本，并探索將虛擬制作能力及數字資產進行分發和變現。

“劇集真實場景的高精度數字化留存和復用，是愛奇藝虛擬影視城的起點。”朱梁表示，利用虛擬制作技術，創作者腦海中的情景可以利用數字場景實現，已經搭建好的實景也能通過數字掃描變成實景的“孿生”數字場景，它們都將留存為數字資產，大幅降低場景建設的邊際成本，同時產生了無限“分身”的可能性，可以復用到更多的內容產品中，比如云演出、游戲、VR、劇本殺、元宇宙等。“愛奇藝希望通過虛擬制作，積累高質量的數字資產，為‘一魚多吃內容戰略提質、降本、增效，更為合作生態伙伴創造健康、長遠和豐富回報的新模式。”

面臨人才短缺、認知度低等瓶頸

XR虛擬制作的影視應用在海外早有先例。如2019年11月首播的《星球大戰》番外真人劇集《曼達洛人》。據悉，通過虛幻引擎技術，《曼達洛人》部分虛擬環境直接應用于視頻游戲，節省了大量數字資產建設時間，并且實現了兩個行業資產共享的可能。此外，HBO Max劇集《海盜旗升旗》、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的節目《今天》、電影《女巫》《阿凡達2》等均大量使用虛擬制作技術。

據Research and Markets預測，全球虛擬制作市場規模2022年將達到26億美元，2027年將達到51億美元，復合年增長率14.5%。

相較國外，中國XR虛擬制作還處于起步階段。朱梁表示，必須承認國內在核心技術、生產理念上仍處于學習、探索階段，與國外先進水平還有一定差距。

愛奇藝是國內較早將虛擬制作技術運用于長視頻內容的互聯網公司。朱梁感慨，人才缺乏是最大瓶頸。“國內懂得虛擬制作技術的復合型人才嚴重短缺，高校相關專業設置和培養學生數量不足，還要面臨行業間的人才爭奪。”

同時，作為新生事物，虛擬制作還面臨很多認知方面的問題，需要創作團隊理解和支持，共同探索工作流程。沈京京認為，虛擬拍攝的應用未來可能會非常廣泛，但是需要漫長的普及過程，希望更多專業人士能夠了解并去學習這些新技術。

葉子表示，目前最大的挑戰依然是虛擬拍攝和傳統拍攝如何在流程上銜接，以及如何去適應極具生產節奏的實戰項目。

朱梁表示，希望通過《月紅篇》，提升行業對虛擬制作的認知度和接受度。大家共同發力，推動中國影視劇工業化進程，提升中國影視劇產業整體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