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趨勢分析

張 敖，何 璇

（深圳市標準技術研究院，廣東 深圳 518000）

1 全球技術性貿易措施頻繁出臺

技術性貿易措施包括《技術性貿易壁壘協定》（TBT 協定）管轄的以技術法規、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為形式的TBT措施，以及《實施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協定》（SPS協定）所管轄以保護食品安全、動植物健康為目的的 SPS 措施。旨在保護國家安全、保護人類和動植物生命和健康、保護環境及防止欺詐行為等為理由，通過技術法規、標準、合格評定程序、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來加以實施。但因技術性貿易措施名義上的合理性、技術上的先進性、形式上的復雜性、手段上的隱蔽性，常被用作變相限制進口、進行貿易保護的工具，因而日益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近年來，技術性貿易措施已成為對貨物貿易產生重要影響的一種非關稅壁壘。WTO《世界貿易報告 2012》明確指出，技術性貿易措施已成為對貿易影響最顯著的非關稅措施。

按照WTO《TBT協定》第2.9.2條的要求和《SPS協定》第XX的要求，只要各成員擬議的技術法規不存在有關國際標準可參照，或擬議的技術法規中的技術內容與有關國際標準中的技術內容不一致，且該技術法規有可能對其他成員的貿易有重大影響，則各成員即應“通過秘書處通知其他成員擬議的法規所涵蓋的產品，并對擬議的法規的目的和理由作出簡要說明”。WTO秘書處通常會將各成員發出的這種簡要說明通知以一個固定格式表格的形式派發到其他成員，這個表格就是TBT通報。TBT通報和SPS通報作為WTO最官方和正式的技術性貿易措施發布渠道，是體現WTO成員發布技術性貿易措施方向和趨勢的重要文件。據WTO官網統計，自2001年開始，WTO成員每年發布TBT通報和SPS通報總數一直維持在3 000件以上。本部分根據2015～2021年各成員向WTO通報的TBT和SPS措施對全球技術性性貿易措施發展趨勢進行分析。

2015～2021年間，WTO成員共通報了32 593件技術性貿易措施，包括TBT措施20 701件，SPS措施11 892件。技術性貿易措施的通報數量呈逐年上升趨勢。由于覆蓋產品范圍更廣，每年TBT措施的通報數量一般高于SPS措施（見圖 1）。

圖1 2015～2021年TBT和SPS措施通報數量

1.1 TBT和SPS通報措施數量

通報類型包含常規通報、修訂、補遺、勘誤等4種文件類型，其中常規通報和修訂屬于新技術性貿易措施通報，補遺和勘誤則屬于對已經發布的通報進行補充，如修改評議期、通報措施生效日期、更改通報措施內容或范圍、撤銷通報措施、對通報內容的錯誤進行修改等。根據WTO官網數據統計，每年的WTO/TBT通報和WTO/SPS通報中，大部分為新技術性貿易措施的通報，其中TBT通報新措施占比平均達68.1%，SPS通報新措施占比平均達64.4%（見圖 2）。

圖2 2015～2021年TBT和SPS新措施出臺比例

2015年以來，通報技術性貿易措施（包含TBT和SPS）最多的國家分別是美國、巴西、烏干達、歐盟、加拿大、中國、肯尼亞、日本、中國臺澎金馬單獨關稅區、厄瓜多爾。其中TBT通報數量前十的成員分別是美國、烏干達、巴西、肯尼亞、厄瓜多爾、歐盟、坦桑尼亞、中國、以色列、盧旺達。SPS通報數量前十的成員分別是巴西、加拿大、美國、日本、歐盟、中國、秘魯、沙特阿拉伯、中國臺澎金馬單獨關稅區、智利。

1.2 TBT通報與SPS通報措施領域

在2015-2021年發布的TBT通報中，保護人類健康或安全、質量要求、防止欺詐行為和消費者保護、消費者信息標簽的通報數量居多（見圖3），其中，保護人類健康或安全在每年的TBT通報中的數量都占據第一位，通報量占比平均在60 %以上，且呈緩慢上升趨勢（見圖4）。

圖3 2015～2021年TBT通報措施目的和理由分布

圖4 2015～2021年 TBT通報目的和理由每年分布

2015～2021年，SPS通報措施的目的和理由，對食品安全的措施發布最多，共計7 838件次，其次是植物保護，第三是動物健康（見圖5）。且每一年的SPS通報措施中，食品安全仍居榜首，遠高出其他目的和理由，占比均在60 %以上（見圖6）。

圖5 2015～2021年 SPS措施通報目的和理由

圖6 2015～2021年SPS通報目的和理由每年分布

2015～2021年，SPS措施通報的熱點關鍵詞涉及近40種，其中以人類健康和食品安全最為突出，每一年的SPS措施通報中，分別穩居第一位和第二位。其次是農藥、最大殘留限量、動物健康、植物健康、動物疾病、法規的采納/發布/生效、害蟲等（見圖 7）。

圖7 2015～2021年 SPS措施通報熱點關鍵詞

2 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企業影響

2.1 中國進出口貿易情況分析

隨著經濟貿易全球化對世界的影響逐漸加深，世界對外經濟貿易自由發展在各國間已經占據主導地位，但是經貿保護措施依然存在，市場份額成為國際間競爭的重要因素之一，由于國際間的競爭日趨激烈，許多國家為保護本國利益不受侵害，最近幾年實施對經濟貿易的保護措施，造成我國國際貿易產品開拓國際市場受阻。

中國自加入世界經濟貿易組織以來，受全球化影響較大，經濟貿易總額與經貿順差增長迅速，據統計，我國平均GDP年增長率以9 %的速度上漲，自2022年統計進出口總額以來，我國進出口總額已經達2.9萬億美元，增長30 %左右顯示出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過分依賴對外經濟貿易。

外貿作為中國經濟的“三駕馬車”之一，對國民經濟有著重要意義。自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WTO開始，近20年來，我國外貿行業得到飛速發展，加入WTO極大刺激了我國的外向經濟發展，外貿進出口總值從2001年的4.2萬億元增長至2021年的39萬億元，外貿進出口總值增長9倍多。2020中國外貿進出口總額達到32.22萬億元（見圖 8），首次超過美國，成為全球外貿第一大國，同比增長1.9%，是全球唯一貨物貿易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

圖8 2016～2021年我國進口總額和出口總額

外貿依存度指一國對貿易的依賴程度，一般用進出口額總值在國民生產總值或國內生產總值中所占比重表示。外貿依存度分為進口依存度和出口依存度，進口依存度為進口總額與國民生產總值之比，出口依存度為出口總額與國民生產總值之比。外貿對我國經濟發展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圖 9顯示，2015～2021年，我國外貿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均超過30%，顯示出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對外貿依存度較大。

圖9 2016～2021年我國外貿依存度

從貿易伙伴來看，根據國家統計局歷年數據顯示，2016～2020年，我國對外貿易伙伴排名的國家或地區分別是美國、日本、韓國、中國香港、中國臺灣、澳大利亞、巴西、俄羅斯，每年貿易總額約占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50 %（見圖 10）。

圖10 2016～2020年我國與主要貿易伙伴的進出口額

采用中國WTO/TBT國家通報咨詢中心的分類方法，依據HS編碼，將中國出口產品分為七大類：

一、農食產品類企業，包括HS編碼01—24的產品，主要涉及農產品、動植物產品（包括油脂）、食品、飲料、酒、煙草等；

二、機電儀器類企業，包括HS編碼84—93，主要涉及機械設備、車輛、航空器、船舶、光學儀器、鐘表、樂器、武器類的產品等；

三、化礦金屬類企業，包括HS編碼25—38，72—83的產品，主要涉及礦物產品、化學產品、賤金屬及其制品；

四、紡織鞋帽類企業，包括HS編碼50—67的產品，主要涉及各種天然纖維、化學纖維、紡織品、服裝、鞋、帽類產品等；

五、橡塑皮革類企業，包括HS編碼39—43的產品，主要涉及塑料、橡膠、皮革、毛皮及其制品等；

六、玩具家具類企業，包括HS編碼71、94—97的產品，主要涉及珠寶、貴金屬及其制品、家具、燈具、玩具、游戲及運動用品、藝術品、收藏品、谷物、雜項制品等；

七、木材紙張非金屬類企業，包括HS編碼44—49、68—70的產品，主要涉及木及木制品、紙漿及紙制品、印刷品、礦物材料制品、陶瓷產品、玻璃及其制品等分。

從出口商品結構來看，根據海關數據統計顯示，2017～2021年，我國進出口產品中，機電儀器和化礦金屬的進出口總額占比最大，占我國進出口總額半數以上，其中機電儀器存在較大的貿易順差，且呈上升趨勢（見圖 11）。

圖11 2017～2021年我國商品進出口額

高新技術產品作為我國外貿商品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每年高薪技術產品進出口額呈緩慢上升趨勢，占我國進出口外貿總額30%左右（見圖13），且一直保持外貿順差優勢（見圖 12）。高薪技術產品進出口對我國外貿進出口總額貢獻率上升明顯，2019年和2020年分別在1以上。

圖12 2016～2021年我國高薪技術產品進出口額

圖13 2016～2020 高薪技術產品進出口額占比

2.2 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企業影響情況

為全面客觀地反映國內外技術性貿易措施現狀，為政府、進出口企業及相關各方提供參考，自2006年開始，全國技術性貿易措施部際聯席會議決定，每年組織技術性貿易措施對我國企業產生影響的調查工作并形成年度報告，該報告成為國內唯一全方位呈現國內外技術性貿易措施的權威文獻。本部分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企業的影響數據，來自于統計2016～2020年度報告中所呈現的數據。

2016～2020年，國家質檢總局采用雙層復合不等比例抽樣法，在全國范圍內共抽取24 124家（次）出口企業，就上一年度受到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影響進行調查。調查結果顯示，在這2015～2019這5年間，全國約有1/3的出口企業不同程度地受到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的影響，5年間造成的直接損失2 873.9億元，新增成本4 859.5億元。

從圖14中可以看出，2015～2019年，除了2019年，其他年份每年均有超過30% 以上的企業受到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的影響，但近幾年受影響的企業比例總體有所下降，其中2019年下降趨勢明顯，同期下降約11%。

圖14 2015～2019年受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影響的企業比例

文中的直接損失是指進口國技術性貿易措施給企業出口造成的直接損失，包括產品被進口國主管機構扣留、銷毀、拒絕進口（退貨）、產品降級、喪失訂單等造成的損失，直接損失率為出口企業因技術性貿易措施所發生的直接損失，與出口企業出口總額之間的比率。

從圖15中可以看出，2015～2019年，中國出口因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導致是直接損失呈逐年下降趨勢。分析直接損失額與全年出口額（圖 16）的對應關系，計算每年的直接損失率，由圖18可以看出，直接損失率逐年下降。

圖15 2015～2019年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出口造成的直接損失

圖16 2015～2019年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出口造成的直接損失率

文中所指的新增成本包括中國出口企業為適應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新要求而進行技術改造、包裝及標簽更換、新增檢驗、檢疫、認證、處理及各種手續等產生的費用。

為滿足出口國家或地區對產品的新要求，中國出口企業需要對產品進行測試、檢驗、認證、注冊或改進產品生產技術、更換產品包裝及標簽、對產品進行其他處理，或辦理其他手續，從而增加出口成本，減少利潤。

從圖17中可以看出，從2017年開始，中國出口企業新增成本逐年降低。圖 18中得知，中國出口企業新增成本率與新增成本走勢保持一致，后3年呈下降趨勢。

圖17 2015～2019年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對中國出口造成的新增成本

圖18 2015～2019年中國企業出口新增成本率

目標國往往以中國企業出口產品不能滿足其特定的技術要求為由取消訂單，對貨物進行扣留、銷毀、退回、口岸處理、改變用途、降級等，使中國企業遭受經濟損失。從圖 19可知，每年企業遭受損失的主要原因是喪失訂單，占比為40%～60%，遠高于其他受損原因。其次是退回貨物、降級處理。

圖19 因不同原因受損的企業數量占比

2015～2019年，美國和歐盟作為中國最主要的兩個出口市場，其技術性貿易措施給中國出口企業帶來的直接損失也最多，分別占比42.05 % 和 26.27 %，遠遠高于在其他市場遭受的損失。其次是日韓，占比7.13 %。

2015～2019年，中國出口產品遭受技術性貿易措施影響占比較高的行業為機電儀器類、化礦金屬類，這兩個行業遭受的直接損失也最多。另外從2016年開始，機電儀器類、紡織鞋帽類的受損金額成下降趨勢（見圖 20）。

圖20 2015～2019年不同行業直接損失額

3 總結

2015～2019年，中國主要貿易伙伴仍以歐盟、美國、日韓等發達國家為主，進出口呈增加趨勢，我國外貿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均超過30%，顯示出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對外貿依存度較大。我國進出口產品中，機電儀器和化礦金屬的進出口總額占比最大，占我國進出口總額半數以上。出口產品中機電儀器和化礦金屬是遭遇直接損失比較嚴重的產業。但由于近年來，中國出口企業應對國外技術性貿易措施認知度明顯提高，參與主動應對意識增強，通過提升管理、科技創新等手段提高產品競爭力，從而使近3年的直接損失額有明顯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