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永昌縣第五中學(737200)吳延香
歷史學科核心素養包括以下五個方面:唯物史觀、歷史解釋、史料實證、時空觀念、家國情懷。五大素養在統編歷史教材中都有所體現,有的甚至處于非常明顯的位置,以引起師生的注意,進而走出一條漸行漸寬的核心素養落實之路。在初中歷史課堂中落實這五大素養,應該是“素質教育再出發的起點”,更是歷史課程內涵式改革的起點。
筆者細究部分歷史課堂教學,發現其對知識的講解細致深入,對概念的闡述清晰明確,但對核心素養培養的指向模糊不清。這樣的“模糊不清”削弱了歷史課堂教學的力量,弱化了核心素養的培養力度。基于此,歷史教師應以高度的警覺性與敏感性,從方方面面做出調整。比如不同主干材料的處理與討論、輔助性材料的選擇與呈現、課堂的架構與推進、多個“點”的穿插與多個“面”的鋪陳,均應基于核心素養。下面以統編初中歷史教材中的“溝通中外文明的‘絲綢之路’”的教學為例,探討唯物史觀、時空觀念和家國情懷這三大歷史學科核心素養在初中歷史課堂教學中有效落地的重要性和具體措施。
唯物史觀作為歷史學科五大核心素養之首,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的確,以物載史,從具體的“物”出發解釋歷史,比從空洞的觀念出發解釋歷史,更能讓人“心服口服”,這能讓相關的理論與思想更牢固地貯存在學生的記憶中。涵育唯物史觀,離不開典型的、生動的、關鍵性的“物”。“睹物思人”,只是小情調;“睹物明史”,則是一種厘清歷史本質和理解歷史的基本視點。某些“物”穿越時空,至今熠熠生輝,是歷史鮮明的見證;某些“物”傳承至今,或許已被賦予新的意義,但恰好可以印證歷史的變遷。歷史教師應該“精心挑選典型生動之‘物’,讓它們發聲”。如何挑選?既要選擇“點”上的“物”,又要選擇“面”上的“物”,“由面到點”再“由點到面”,深化“點”與“面”的融合。這應該成為一種重要的架構方式和培育核心素養的指向而被歷史教師所熟知。
就“溝通中外文明的‘絲綢之路’”一課而言,其中所謂的“物”就有很多,如絲綢、胡桃、茶葉、葡萄、漆器、金屬……“東去西來”的不僅包括物品,還包括文化和思想。圍繞“物”設計的題目有不少,全部讓學生解答,不僅費神,而且低效——因為涉及面太廣。比如“課后活動”中有這樣一道題:“胡豆、胡麻、胡桃”等食物為什么都以“胡”命名呢?你知道它們現在的名字嗎?你還能想出一些以“胡”命名的、從西域傳入內地的東西嗎?由這一題目組織學生去認識帶“胡”字的物品,固然很有意義,但還是應大浪淘沙,選取最合適的“物”進行唯物史觀的涵育,以使師生更好地邁出前進的步伐。
教師結合學生實際和地域實際,先“由面到點”,拋開一大堆帶“胡”字的物品不管,引領學生直接探究“永昌胡蘿卜”。該選擇體現了地域性和典型性。說其具有地域性是因為此“物”與學生最近最“親”——胡蘿卜基地就在家鄉,就在學生的身邊,學生幾乎天天與胡蘿卜“耳鬢廝磨”,對它的味道、習性和生長規律一清二楚。說其具有典型性是因為此“物”能夠擔當“絲綢之路”上商品交流的“代言人”——觀賞價值與食用價值均高于一般物品。接著“由點到面”,利用多媒體播放視頻“永昌胡蘿卜的前世今生”。一方面,使學生了解永昌胡蘿卜的“前世”——永昌本就是過去西域的一部分,有“胡人”(匈奴人)在此生活,這一地帶的胡蘿卜由此得名。另一方面,使學生了解到今日永昌的胡蘿卜產量高、質量好,被視為地域特產的同時,獲得了多項榮譽。
一個小小的“胡蘿卜”在穿越歷史的過程中,成為一個特殊的“物”而意蘊十足。某些“物”一開始不過就是歷史中的一個“點”,一個毫不起眼的“標簽”,但后來成為一個意蘊十足的“面”并彰顯著歷史發展的必然軌跡。這給我們一個啟發:苦口婆心地“說教”,換來的只是“知”的表層體驗;形象生動的“物”的呈現及探討,換來的卻是深刻的認知和全面的理解。同時,相對于“眉毛胡子一把抓”的面面俱到而言,從一個大的“面”中選取一個“點”進行教學,“點”“面”穿插,不僅是高效課堂構建的需要,而且是使唯物史觀真正內化于學生的心的需要。
準確、全面地理解史實離不開時空觀念。培養學生的時空觀念必須要有正確的策略或者架構方式。在特定的時間與特定的空間內,歷史才顯現出這樣或者那樣的特征或規律。在具體的時空中看待與解釋歷史更為科學,也更能讓核心素養落地生根。學生理解歷史、闡釋歷史,同樣離不開特定的時空。“絲綢之路”起源于西漢,拓展于后世,繁榮于今天,這與特定的時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離開了具體的時空,如果不以特定的時空為經緯度或者坐標系去理解或定位歷史事件,不深入歷史的時空現場去還原歷史的真相,那學生的認識就有可能是偏頗或狹隘的。所謂“具體的時空”,既包括個體生命層面上的“碎”的時空,又包括社會整體層面上的“整”的時空。基于此,在“碎”與“整”的結合中指向時空觀念,應該成為材料組織和思維遞進的一個重要視點。
“溝通中外文明的‘絲綢之路’”一課中有這樣一則史料:“然騫鑿空,諸后使往者皆稱博望侯,以為質于外國,外國由是信之。”這段史料中的“鑿空”二字意蘊十足,可引領學生涵泳與揣摩:對于今日的人類而言,從國內到國外,不過是從“此岸”到“彼岸”,不過就是“說走就走”的旅行,而在古時,為什么說張騫出使西域的行動就是“鑿空”呢?我們不妨從“碎”與“整”的結合中去理解。
先說“碎”。張騫出使西域或與自己的理想有關,或是個體的“雄心壯志”所致。古時因為交通不便和旅途中的艱難險阻,很少有人“走向遠方”。用自己的雙腳“走向遠方”,在古時可稱得上“鑿空”行為。出示紀錄片《中國通史》的解說詞:西漢的張騫本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郎官,然而他是個不安分的主,他喜歡冒險,渴望榮譽,敢于挑戰,勇于“鑿空”。在招募出使西域的人員時,他是唯一一個敢于應招和挑戰的人……該材料就是從“碎”的角度進行選擇的。引領學生從原生態的、個體的角度挖掘相關材料,從中發現人性,認清史實,厘清個人與整個事件的絲絲聯系,能夠更好地培養學生的時空觀念。
再說“整”。人類對未知領域的探索都有一定的原因。西漢當時的社會背景就是整體的原因,教師制作相關的情境視頻進行說明:一方面,匈奴人多次進犯陽關與玉門關一帶,邊境的安全堪憂,國家的主權受到威脅。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沒有張騫個人英雄主義的呼應,出使西域也勢在必行。另一方面,古時的交通工具落后,需依靠馬、駱駝等牲畜;路也不過是小道,有碎石、雜草與荊棘。在這樣的路上跋涉,的確是“鑿空”。這里的情境就是從“整”的角度創設的。
“碎”與“整”的結合,促使學生從更加全面和更加辯證的角度理解“絲綢之路”誕生的背景和意義,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此基礎上,由張騫的“鑿空”過渡到一個更大范圍的“鑿空”,真正打開了學生的多重視域,在一個更廣的層面上培育了學生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這種過渡,不僅僅能落實視野上的擴大,還能落實思想上的深化與情感上的豐富。落實好這樣的過渡,對厚重歷史課堂的打造,有一定的幫助。比如,“海上絲綢之路”的開通,能否稱為“鑿空”呢?當地球資源窮盡時,向太空挺進(比如開發月球資源),能否稱為“鑿空”呢?在教師的引導下,學生通過資料收集發現,鄭和、哥倫布、阿姆斯特朗等人皆可以穿越時空進入本課的學習。而這一切,無疑是基于一個整體上的架構,是一種大的視域下的課堂內容和學習方式上的創新。這種架構和創新能夠更好地幫助學生樹立時空觀念,一點一滴地形成核心素養,因而值得師生積極探究。
自古以來,中國人崇尚家國一體,顧“大家”,佑“小家”,由此展現了濃厚的家國情懷。歷史教材中關于家國情懷的史料比比皆是。屈原、張騫、班固、文天祥等無不是飽有家國情懷的典型代表,他們不僅用文字進行深情表白,還有現實中的親力親為。走近他們,進入其內心世界,汲取其精神養料,對于學生而言意義重大。然而,僅僅用這樣的標桿式人物去激活學生的家國情懷是不夠的,也缺乏力度。畢竟,古人無論多么熱血和愛國,無論留下了多少振聾發聵的詩句,對于今日的學生來說仍然太過遙遠、太過模糊,難以使學生感同身受。于是,拉近現實,在“古”與“今”的對比中厚植家國情懷,就成為歷史課堂教學的一個重要指向和必然選擇。
隨著對“絲綢之路”上諸多精彩事件的感悟不斷加深,學生理解到“絲綢之路”不僅僅是商業往來之路,還是文化交流之路、思想互鑒之路、政治合作之路和科技創新之路。古時的“絲綢之路”上駝鈴聲聲,今日的“絲綢之路”上鐵路如同蛛網。教師展示以下時政新聞:“高鐵穿越金昌的時代來了!一條長518 公里,途經武威、金昌,最終引入張掖的高鐵線正式投入建設之中……此線的建成意味著新的旅游增長點及新的經濟生長點的產生,意味著高效、高速的生活模式的開啟……”作為金昌人或者“絲綢之路”上的一員,你有何感想?這樣,自豪感、家國情懷等便充盈在課堂的細微處。
情感的激活需要一定的鋪墊和依托。當個人夢、家鄉夢和中國夢融為一體時,家國情懷是不是更細膩、更具象、更樸實呢?答案是肯定的。教師出示古人和今人從金昌(古代稱永昌)去蘭州的路線對比圖和交通工具對比圖等,讓學生知道古人從永昌到蘭州需大約20 天,高鐵開通后只需半小時,從而增強學生愛家鄉、愛祖國的感情。的確,讓學生從一個更親切、更熟悉、更現實的角度,領會“絲綢之路”上諸多閃閃發光的地方,了解古之輝煌,今之精彩,可以使家國情懷的滲透變得自然而然。
值得注意的是,唯物史觀、時空觀念和家國情懷是可以同時滲透的。比如“睹物生情”,這個“情”關乎“小家”,也關乎“大家”,可以由唯物史觀過渡到家國情懷;時空觀念的樹立過程中同樣可以融入唯物史觀和家國情懷的培養。三者相互促進,有機融合。必要情況下,教師甚至可以滲透歷史解釋和史料實證這兩項素養,共同為高效歷史課堂的構建助力。歷史教師應該注重多個因子的糅合,使課堂教學擁有一個“相互關聯、逐步推進、有效銜接的整體框架”;應該通過結構性把握和整體性合攏,打造與時俱進的課堂新時空,以更好地讓核心素養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