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仿吾與馬克思主義

張家儀

成仿吾，1897 年8 月24 日出生于湖南省新化縣。幼年父母雙亡，在成仿吾的成長歷程中哥哥成劭吾發揮了重要的作用。1910 年，成仿吾跟隨兄長成劭吾前往日本留學。在日留學期間成仿吾抱著富國強民的志向，幻想著科學救國，但幻想很快破滅。在五四運動后，成仿吾進而又萌生了文學救國的思想。1921 年6 月8 日，成仿吾與郭沫若、張資平、郁達夫、田漢等人成立了五四新文化早期的重要文學團體——創造社，以此為依托開展反帝反封建的文學創造活動，在此期間也受到了馬克思主義的熏陶。1927 年大革命失敗后，為更加深入地了解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成仿吾前往歐洲，在巴黎，他同中國共產黨負責人取得了聯系，經由何肇緒、詹渭明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中共黨員。但是早在加入中國共產黨之前，成仿吾就在他的文學實踐活動中確立了馬克思主義信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并在實際工作中踐行馬克思主義，發展了無產階級文學。1931 年成仿吾返回中國，按照組織的工作安排前往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在根據地期間成仿吾積極發展教育事業，堅決抵制張國燾的“左”傾錯誤路線。1934 年10 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成仿吾跟隨中央紅軍進行戰略轉移，以教授的身份參加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其后在抗戰時期以及和平建設時期，成仿吾完成了一位文學家、革命家向教育家的轉變，將主要精力投注于教育事業，面對新中國成立初期把蘇聯經驗神圣化的現象，成仿吾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不盲從蘇聯經驗，結合中國具體國情開展工作，在實際工作中把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具體實踐結合起來，把蘇聯經驗本土化，堅決與各種錯誤思潮作斗爭，切實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成仿吾自從選擇了馬克思主義，不管是在順境還是逆境中都不曾松動搖擺，是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者，他的一生活動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用實際行動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發展。

一、馬克思主義信仰者

早在創造社進行文學創造的時期，成仿吾就已接觸到馬克思主義并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大革命失敗后，為進一步了解馬克思主義，成仿吾輾轉前往法國。在法期間，正式成為中共組織中的一份子。根據組織工作安排，1931 年，成仿吾從柏林經巴黎回國。同年被任命為中共鄂豫皖省委宣傳部長，動身前往鄂豫皖蘇區赴任。鄂豫皖蘇區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規模僅次于中央蘇區的重要革命根據地，在根據地，成仿吾領導群眾進行識字運動，創辦工余學校和工農演講所，發揮自身在文藝方面的才能，倡導開展工農群眾的文藝教育，幫助蘇區人民提高文化水平和革命覺悟。作為一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面對張國燾在根據地內推行的“左”傾錯誤革命路線，成仿吾與其作堅決斗爭。1932 年7月到10 月，蔣介石親自坐鎮武漢，部署對鄂豫皖根據地進行第四次“圍剿”，根據地的外部生存環境險惡。革命斗爭陷入嚴重困難的境地，第四次反“圍剿”最終以失敗告終，鄂豫皖蘇區遭受重大打擊。在蘇區軍事斗爭期間，成仿吾始終抵制張國燾的“左”傾錯誤路線，表現出一位馬克思主義者對真理的堅持和信仰。軍事斗爭失敗后，根據鄂豫皖省委的決定，成仿吾前往上海向黨中央報告張國燾的錯誤行徑，同時要求中央派軍事指揮員到鄂豫皖根據地加強軍事領導力量，為挽救革命作出一番努力。由于身體健康的原因，成仿吾至此留在了中央蘇區，直至紅軍被迫進行戰略轉移。1934 年成仿吾跟隨中央紅軍參加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他也是長征途中唯一的教授。長征中，成仿吾以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面對外部險惡環境的挑戰，抵制王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張國燾分裂黨的陰謀的干擾，堅定不移地支持毛澤東的正確決策。

新中國成立后，成仿吾致力于教育事業的發展，歷任中國人民大學、東北師范大學、山東大學的校長。伴隨著大躍進和反右擴大化的發展，教育領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成仿吾以無產階級教育家的遠見卓識，頂住壓力，維護正常教學任務的開展，穩定教學秩序，堅持以教學為中心任務，與教育領域的錯誤思想作堅決斗爭。他曾向山東省當時負責教育方面的副省長余修強調：“學校應以教學為主，不贊成停課勞動的做法。”①1966 年“文化大革命”開始，時任山東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的成仿吾受到沖擊。然而成仿吾從不曾拋卻對學生的一腔拳拳關愛之情，從未動搖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理想信念和對黨的忠誠，他撰寫的《長征回憶錄》，謳歌紅軍長征壯舉，與反革命思潮作堅決斗爭，無愧于馬克思主義信仰者的身份。

二、馬克思主義傳播者

作為早期中共黨員，成仿吾對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發揮了重要作用。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后，成仿吾從日返國，與郭沫若等人共同從事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文化活動，成為著名的革命文學團體——創造社重要締造者。在創造社期間，成仿吾發表了《從文學革命到革命的文學》一文，大力提倡發展無產階級革命文學，推動了革命文學的發展，以此文為楔子，國內開始進行大規模的無產階級文學理論建設，進而引發了創造社與太陽社之間的爭論。真理越辯越明，論戰中，雙方對馬克思主義的認識水平都得到了提升，為后期革命文學重要組織——左翼作家聯盟的建立奠定了理論思想上和組織干部上的基礎，為中共領導的左翼文化運動的開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同時創造社在發展后期也致力于馬克思主義的宣傳，創辦戰斗性月刊《文化批判》，報刊中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思想，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

為了進一步提升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成仿吾遠赴歐洲。法國是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的一條重要渠道，中共旅歐支部所譯制的相關文獻大多發表在《少年》和《赤光》上。1923 年中共旅歐支部決定以《赤光》取代《少年》，《赤光》成為中共旅歐支部的機關刊物，是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重要媒介。《赤光》上大量刊登與馬克思主義、共產國際相關的文章，還用大量的筆墨對國內革命的實踐進行報道評論，立足革命實踐的需要對馬克思主義思想進行介紹說明，宣傳馬克思主義思想，幫助國內外同志們擺脫無政府主義思想的窠臼，澄清思想，堅定自己的馬克思主義信仰。成仿吾主持編輯《赤光》后，將其改為定期刊物，自己承擔辦刊經費，有力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影響了大批旅歐勤工儉學的青年。

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大多由外文寫作而成，在馬克思主義傳播過程中，語言是一座必須翻越的大山，翻譯是一項不容忽視和小覷的重要工作，成仿吾也在此方面作出了一番成就。自年少時成仿吾就表露出語言方面的卓越天賦，掌握日、英、德、法、俄五種語言，這為他從事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工作提供了良好的語言基礎。在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翻譯和校正事業上，成仿吾勤勤懇懇耕耘50 余年，一生中5 次翻譯《共產黨宣言》。1976 年“文革”結束后，國內各類思潮激蕩，作為一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80 高齡的成仿吾不懈工作，陸續校譯了《哥達綱領批判》《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歷史唯物主義的通信選》《反杜林論》等經典著作。

三、馬克思主義的實踐者

成仿吾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是中國近現代著名的文學家。在日留學期間，成仿吾首先懷揣著科學救國的夢想，選擇就讀于兵造專業。但是伴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他逐漸意識到國民精神上的麻木，特別是在親身參加東京帝國主義宣傳團的社會實踐活動后，成仿吾愈發感覺科學救國無門。而五四運動的興起使成仿吾覺察到啟發國人精神的重要性，從而轉向了文學的道路。和五四時期大多數的知識分子一樣，早期成仿吾主張創辦的是純文藝雜志，決不涉及政治的內容，但是顯然社會革命形勢的發展不容許創造社的同志們“籠在假充象牙的宮殿里面談純文藝了”。②特別是大革命失敗后，革命作家的思想變得激進化，他們進而開始提倡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發展，成仿吾的《從文學革命到革命文學》就是其中一篇非常重要的著作。文章運用辨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對文學進行分析，將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引入文學創造領域，強調文學的創造要結合時代特征的馬克思主義文藝觀，提倡無產階級文學的發展，是對馬克思主義的靈活運用。

除在文學事業上頗有建樹以外，成仿吾也是中國有名的教育家。在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擬定了創辦中國人民大學的實施計劃，作為新中國創辦的第一所新型正規大學，人民大學的重要地位可見一斑，而成仿吾就在此時期擔任中國人民大學的副校長。在校工作期間，成仿吾嚴格執行中國人民大學的教育方針“教學與實際相結合，蘇聯經驗與中國實際結合”。③結合自己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從事教育工作的實踐經驗，在中國人民大學各系科開設了“馬列主義基礎”“中國革命史”“政治經濟學”“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四門政治理論課，重視提升學生的政治理論水平。為了迅速掌握蘇聯高等教育的經驗，成仿吾不僅自學俄語，大量閱讀蘇聯書刊，總結蘇聯教育經驗，同時邀請蘇聯專家來校教學。面對部分蘇聯專家在教學過程中簡單將蘇聯經驗套用于中國的情況，成仿吾強調：“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必須聯系中國的實際。理解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是如何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來解決中國革命問題并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同時，在聯系中國情況的時候，還應該進行具體的分析，而不可只作簡單的類比。”④他提出在教學中學習蘇聯經驗的同時也必須與中國情況密切結合，扎根中國大地辦教育，從而在實踐中得出具有中國特色的教學經驗。在實際工作中靈活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解決中國問題，體現了成仿吾作為無產階級教育家的遠見卓識，是其對馬克思主義的運用和實踐。

[注釋]

①《成仿吾校長紀念文集》編輯組編.成仿吾校長紀念文集[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72.

②郭沫若全集(第12 卷)[M].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50.

③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編.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大事記(第1 卷)[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4:10.

④成仿吾.戰火中的大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2: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