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忘記

☉〔美〕威爾金斯·霍弗

◎喬凱凱 譯

早在一周之前，貝西默就對我說：“爸爸，我要畢業了，周一下午三點，我們要舉行畢業典禮，你一定要來參加哦。”當時，我蹲在她面前，她勾著我的脖子，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芒。

“是嗎？親愛的，祝賀你。”我笑著回應她，卻本能地躲開她的眼神，說，“可能吧，我是說，我需要問問我的助理。你知道的，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我會盡量趕去參加的。”

貝西默六歲，她可能聽不出我話里的勉強。她不知道，在成人的世界里，這樣的回應其實是一種拒絕。貝西默“咯咯”地笑起來，轉過身一蹦一跳地跑回了房間。

周一下午，我按照日程趕去參加一個會議。不，我沒有把貝西默的事情拋在腦后，事實上，中午休息時，我想起了這件事，想到了貝西默充滿期待的眼神。但當時在我心里，參加會議可比出席一個幼兒園的畢業典禮重要多了。

我以為貝西默會大哭大鬧，但是沒有，她甚至沒有說一句指責我的話，只是在我回家后，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但那個眼神卻讓我記憶深刻——灰暗無光，讓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通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內心。

如果不是搬家時翻出這個日記本，看到上面的文字，我可能不會記起這件事。整理好貝西默的東西遞給她時，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這是什么時候的日記本？”“大概是幼兒園時的吧。”貝西默淡淡地說，“就是那一年，你沒有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渾身一顫！我早已不記得那次是跟誰開會、談過什么，但我女兒卻永遠記得我沒有出現在她的畢業典禮上。我默默地記下了那個日子：2000年6月19日。我以后不會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