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記

浙江/楊 方

帶水的地名總讓我心生向往

我曾構想

在水汽充盈的地帶住下來

像一只白鷺、翠鳥

或者是一只麻頭水鴨

流水賦予一方水土

似有若無的氤氳

庸常人間，便有了呼吸的靈動

我曾用手中的筆

給此地民宿畫過高處的露臺

露臺上的鐵線蓮

我讓它沿著植物的生長法則

開花，攀援向上

我還畫過一條不確定的溪流

水注川曰溪，左部為水

古字形從水奚聲

溪，始見于戰國文字

窄不過五米，淺可以見底

我坐在水聲里斷章取義

細小音階，青空羅屏

皆勾勒出西溪

一種烏有之鄉的感覺

葳蕤花枝，全如青草般蔓生利刃

所步之處

原是郁金堂，紫蘭叢，青桂苑

美人又一次穿過白露和秋分

杳無音信

我化身當壚人、解佩人

桃源人、步蓮人、煙波人

金谷人、拾翠人、竊香人、檻內人

其實我只是個夢中人

在西溪，南柯一夢，或者黃粱夢醒

推開小軒窗，窗外景致，可春可秋

空中樓閣，垂掛著倒懸之物

公子唉，此地宜居、宜游

宜鼓琴吹簫，閑情逸致

或者宜反復的

睹物思人，傷春傷別

那匹傳遞消息的快馬

一路驛站，一路荷花

已經跑回了古代

我在此地寫下的云中錦書

水中尺素

終將成為春秋來信，遺世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