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崇偉

基本信息:
書 名:《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
作 者:民國文林
ISBN:978-7-5143-7010-2
裝 幀:平裝
出版社:中國出版集團 現代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8年7月
《細說民國大文人》,一對不留真名的夫婦的匠心之作,厚如三大塊磚頭,內容云集國學、思想、文學領域數10位大師,重現3 000年不遇之大變局下那些唾珠咳玉、環佩鏘鳴的大師們的傲拔志趣和風骨。
僅一本“國學大師”,就讀得唏噓不已。“傳統語言文字學的承前啟后人”黃侃,號稱中國真正懂得《莊子》的除了莊周便是他的劉文典,被譽為“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的趙元任,把比較文學引入中國學術領域的“比較文學之父”吳宓,中國學術界尊之為“一代宗師”的錢穆,被譽為“中國近300年來學術的結束人,最近80年來學術的開創者”王國維,被贊為“陳先生的學問,近300年來一人而已”的陳寅恪,魯迅稱之為“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模”的章太炎,各種著述1 400多萬字的梁啟超……這些國寶級人物,正如夜空明星閃爍,萬世共仰。
令我景仰的,不僅是他們的學識。那太浩大,無知的我夠不到邊;那太深隧,觸其皮毛就會望而卻步。那是高山仰止,于愚鈍渺小的我而言是難能抵達的高處不勝寒。
大師,或揮筆作書,或埋頭苦讀,或捻須沉思,或振臂高呼,他們既是活在歷史里的偉岸雕像,也是有七情六欲、會哭能鬧的人間煙火。同是吃五谷雜糧生百病之人,令我感動、令我啞然、令我肅然起敬而景之仰之的,是他們身上的人情味道、人性真誠和人格魅力。
那些唾珠咳玉、環佩鏘鳴的大師們,他們的歡笑、挺拔,他們的雷鳴、呼嘯,他們的自負、驕縱,他們的狂狷、怪癖,以及終歸悲憫和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時代命運都讓人為之慨嘆,為之觸動。這些人里面我最喜歡趙元任,喜歡他一生保持“玩”的天性。童年時,他在田野里采來牽牛花吹出奏鳴曲,同學聚會,他用十幾個茶杯敲敲打打調出七音,敲了一曲悅耳的樂曲。玩音樂,恰恰不是語言大師的正業,他卻玩成了“中國的舒伯特”。“好玩兒”的趙元任,窮其一生,快活地做自己喜歡的事,一生活得無牽無掛、不悔不恨。他不僅用“好玩兒”顛覆了整個世界,也證明有興趣、有才能的堅持才是成才的關鍵。“玩”的人生,其實是一種熱愛生活的態度。一路“玩”下來,他“玩”出了一個完整的人生,有自己的學術研究,有心愛的人相伴到老,有幸福的生活時光,在世界上擁有相當的威望。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這是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旨講話中提到的古語。出自于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影響了中國幾代人,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梁啟超,為人天真、率直、重感情。自稱為“少年中國之少年”的梁啟超,給兒女的書信常常是洋洋萬言,學生徐志摩請他當證婚人卻在婚禮上把一對新人大批一通,任《時務報》主筆時,有“在麻將桌上寫社論”的傳聞……他在天津講演,開頭便說:“假如有人問我,你信仰什么主義?我便答道:我信仰的是趣味主義。有人問我,你的人生觀拿什么做根底?我便答道:拿趣味做根底。我生平對于自己所做的事,總是做得津津有味,而且興會淋漓,什么悲觀咧,厭世咧,我所用的字典里頭,可以說完全沒有。我所做的事常常失敗……就是在失敗里頭也感覺趣味。”被他批過的胡適說:“任公為人最和藹可愛,全無城府,一團孩子氣。”
陳寅恪先生自幼體弱多病、中年失明、老來坐輪椅,日本飛機丟炸彈了都跑不動的羸弱書生,卻有一副錚錚鐵骨。太平洋戰爭爆發時,陳先生一家被阻于香港,日本侵略者與汪偽政府極盡拉攏、收買、威脅之能事。然陳先生不為所動,更沒有屈服,以凜然的民族正氣予以回擊,并歷盡萬難,九死一生突出重圍,回到了祖國,保全了人格與氣節。這種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偉大人格和高尚的道德在這些人身上,比比皆是。
是的,他們是生逢其時的一代,他們又是生不逢時的一代。他們是學術上的大師,他們更是大寫的“人”。愿先生之風,山高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