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里的過年
——歷代歲朝清供圖

□博陵清河

《歲朝佳兆圖》明·朱見深 紙本設色 60cm×35.5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中國人過春節(jié)已有4000余年的歷史，在不同的時代，春節(jié)有不同的名稱。魏晉南北朝時，春節(jié)被稱為“歲朝”。“歲朝”即一歲之始，指農(nóng)歷正月初一。《歲朝圖》顧名思義，即為慶賀“歲朝”所作之圖，通常以靜物畫的面貌出現(xiàn)，并配以賀歲詩詞，通過畫中物品的名稱諧音、民俗寓意或歷史掌故，來傳達美好的新年祝福。

《歲朝圖》的緣起

從時間上來看，《歲朝圖》最早出現(xiàn)于唐代。那時只是一些士紳、文人在大年初一將金石、書畫、古董等雅玩之物，精心擺設于臨窗的案幾上，漸漸有人將這些物品勾染成畫，意在祈福納祥。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幅歲朝圖應是北宋趙昌的《歲朝圖》，而歲朝圖開始興盛則是在宋徽宗時期的皇宮。眾所周知，宋徽宗趙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皇帝，尤其擅長花鳥畫，歲朝圖也是在他身上發(fā)揚光大的。不過，他的歲朝圖如《芙蓉錦雞圖》，主要是通過寫生的手法描繪冬天看不到的花卉、禽鳥等用以應景，烘托過年的氣氛，并沒有過多地涉及年俗寓意。

《歲朝圖》中的年俗寓意

《歲朝圖》真正意義上的定型和流行是在明清的宮廷之中，甚至皇帝本人會親手畫幾筆。明成化十七年（1481年），明憲宗朱見深曾親手畫過一幅《歲朝佳兆圖》。朱見深擅長人物畫，因此他的歲朝圖大多描繪宮廷過年歡慶的場面或與過年相關的人物。《歲朝佳兆圖》就重點刻畫了民間傳說中的門神鐘馗。畫中鐘馗正用眼睛盯著向他飛來的蝙蝠，寓意“福在眼前”；手中的如意，以及旁邊小鬼端著的柿子和柏樹枝，則寓意“百事如意”。

如今我們常見的歲朝圖式大約可以分為四種類別：呼應清供習俗的瓶花圖式，襯映節(jié)日氣氛與祥瑞寓意的花鳥圖式，展現(xiàn)春節(jié)慶祝場面的風俗圖式，以及用于驅鬼辟邪的鐘馗圖。所謂“清供”，即在年節(jié)以仙花、瑞草、嘉果、奇石、文玩、美器置于案上，供奉天地日月、祖宗社稷，祈求祥瑞之兆的同時，亦是值得玩賞的樂事。這類“歲朝圖”，畫面以瓶花為核心，點綴些許器物，是歲朝最典型的圖式。可以看出，歲朝圖發(fā)展到明清時期，其內(nèi)容已經(jīng)拓展到了過年的習俗。

“歲朝清供”的含義

《歲朝圖》除了描繪古人過春節(jié)的習俗之外，還將那些有吉祥寓意的花卉或器物等作為主題描繪在畫中，這些作品被稱為“歲朝清供圖”。如清代金農(nóng)的《歲朝圖》,瓶中插著松枝，寓意“平安長壽”，如果瓶中插著牡丹則寓意“平安富貴”，裝荔枝則寓意“平安吉利”；齊白石所作《新喜》中，梅花有報春的意義，而畫中的梅花為五瓣，寓意“五福”，等等。

《歲朝圖》清·陳書

《新喜》齊白石

仔細觀察《歲朝圖》，學習畫中描繪年物的寓意，可以了解不同歷史時期的春節(jié)習俗、審美趣味等，感受人們以物寄情、以物達意、以物敬奉天地自然背后的文化背景與精神內(nèi)涵。在以農(nóng)業(yè)為本的古代中國，《歲朝圖》更寄托著人們對于新的一年生活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豐衣足食的美好祝愿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