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杰
廣州應用科技學院法政學院,廣東 廣州 510030
司法救助機制被看作一個國家法制完善的衡量標準,尤其是對于弱勢群體的司法保障。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社會矛盾產生,和諧社會的建設受到一定影響。當前我國正處于高速發展時期,應當注重對弱勢群體的保護,特別是在司法權益保障方面。同時,這也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關于扶貧攻堅領域中司法領域的重要一環。
弱勢群體是指難以憑借自身的力量維持一般生存發展權利,享受社會生活的群體。[1]他們因生理機能的缺陷,或因社會外部原因而形成,如:下崗喪失工作、遭社會排擠而被迫陷入不利的境地。與大多數人相比較而言,他們在當今社會中所享有和占用的社會資源極其稀少或是幾乎不占用,在這種大環境下其權利極容易受到侵害,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缺失,導致他們極易成為社會所忽略的一個群體。
由于政治、經濟、社會等機會的缺失導致了這一人群的出現,這是國際社會上以社會學的角度對其進行定義的。社會學主張對弱勢群體的定義將“物質因素”作為一項重要的衡量標準。該群體一般由兒童、老年人、殘疾人等幾部分人組成,甚至還應該包括離異婦女、酗酒吸毒者。[2]這部分人之所以被劃分為弱勢群體,是因為在生活水平和質量上均低于普通民眾的標準。而在國內環境下,目前對于弱勢群體的定義主要是從社會學的角度出發進行探求,各學者的觀點自成一派,百家爭鳴。對于這一概念的定義尚未形成統一的評判標準。社會學視角下的物質貧困是弱勢群體最顯著的外部特征,但從法學角度來看,權利上的貧困才是使這一群體在社會處于不利地位的根本原因。
當前,我國法學界的專家學者尚未就弱勢群體的分類形成統一的聲音,對于弱勢群體的劃分,主要有如下兩種觀點:
1.以其成因作為劃分根據
以其成因作為劃分根據,將弱勢群體劃分為生理性弱勢群體和社會性弱勢群體。生理性弱勢群體即我們通常所熟知的有生理缺陷或是生理機能發育不全、老化、退化現象的人群。例如:兒童、老人、聾啞人等。對于社會性弱勢群體,僅通過改善他們外在的物質條件而忽略法治層面的滿足顯然是不可行的。唯一可行的辦法應該是從法律制度著手,通過法律去平衡他們的個人權利,從而使他們的社會生存能力得到增強。
2.以弱勢群體的生活地域作為劃分根據
以弱勢群體的生活地域作為標準劃分為城市弱勢群體和農村弱勢群體。這是一種典型的根據城鎮化發展與農村相比較進行的劃分。
法律作為一種統治階級的意志而存在,無論哪種學說都必須立足實踐、與時俱進,法律的更迭只有跟上時代的發展,服務于社會,才能真正加強對弱勢群體的司法關懷和法律上的權利救濟,使法治社會的觀念深入人心。
改革開放初期,1982年制定的《民事訴訟法(試行)》條文中首次將訴訟收費制度寫入法律。當試行的《民事訴訟法》出臺時隔7年之后,最高法頒布的《人民法院訴訟收費辦法》開始面向社會公眾。其中第二十七條規定:“當事人交納訴訟費用確有困難的,可向人民法院申請緩交、減交、免交,是否緩交、減交由人民法院審查決定?!庇纱丝梢娝痉ň戎贫鹊囊淮筮M步,對弱勢群體而言已為司法救助的實現提供了現實的可能。
1991年我國受簽署的《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公約》的啟發,在《〈人民法院訴訟收費辦法〉補充規定》中,對原第二條進行了修訂。此規定中簡要列舉了幾種具體適用司法救助的情形。使得原來沉浸于可能的制度轉化為司法實踐,操作性更強。
進入21世紀以后,舊時過于簡單的司法理念已明顯不適用。因此,最高人民法院分別于2000年、2005年對《關于對經濟確有困難的當事人提供司法救助的規定》進行了全方位更加細致的修訂,從制度的創設、審批程序著手。例如:當事人請求緩交訴訟費的,由審判人員或合議庭庭長審批即可。[3]
2006年國務院頒布了《訴訟費用交納辦法》,并對其以行政法的形式加以確定。該規范中除了吸收前述規定的優點以外,對于“緩、減、免”的不同情形也有了不同的具體規定,這使得司法救助成為對經濟困難弱勢群體幫扶的實際有效的舉措。2007年,我國對于刑事領域被害人國家司法救助的規制也逐漸實現二者的合并。經過歷時半個多世紀的發展,現如今我國司法救助制度的面貌已經煥然一新,例如:最高法印發《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剛要(2014-2018)》進一步對涉訴信訪中的司法救助工作進行規范指導。訴訟與信訪的合力機制,能夠最大程度地適用文化程度較低、收入較低、農民工群體,自2006年實施以來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和進步,各級人民法院減緩免案件的數量、訴訟費用也在不斷增加。
我國《憲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屬于社會主義國家。自新中國成立頒布1954年《憲法》至今,《憲法》賦予了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強大的生命力,同時也賦予了人民權利,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因此弱勢群體作為人民中的一分子也應該保護其合法權益,這同時也體現了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屬性。
在法律面前公民個人財富的多寡不應該成為影響其享受公平公正司法權益保護的屏障。因此,在司法實踐中,如果弱勢群體出現經濟困難等情況時,國家有義務保障其訴權,體現平等原則;同樣,在實際司法審判的過程之中,司法機關也應當遵循依法治國的憲法原則,保障每一位公民享受公平的司法權利。當然,弱勢群體自然也不例外,若不依《憲法》行事則有礙于我國《憲法》的基本原則與精神。
在我國制度層面,弱勢群體與法院之間也存在著對抗性矛盾的一面。一方面,我國的司法救助金面對龐大的需求法律維權的弱勢群體顯得捉襟見肘,還存在著很大的資金缺口,因此可能出現弱勢群體向法官行賄以獲得更多司法救助金的行為,即司法腐?。涣硪环矫妫谒痉▽嵺`中也有可能存在有法院為控制司法救助金的發放而故意削減批復不通過的行為。簡而言之,就是司法缺位。從根本上而言法院與弱勢群體之間這種天然矛盾的制度方式,也可以經濟學根據的視角對其進行分析。
在完全競爭的情況下,假設原有的群體和可支配的資源發生形態轉化,此時,資源分配會達到趨于理想化的結果。這就是所謂的帕累托最優。
回歸我國的司法救助制度主題,法院或弱勢群體都希望追求利益最大化,減少訴訟費以減輕弱勢群體的經濟困難,使其能夠更好地接近司法。但同時,若減少訴訟費的收取則有可能對法院帶來不利影響,即可能會使弱勢群體對司法救助制度的保障持有懷疑的態度。從法院角度出發,如果訴訟費收取不足的情況下,則也有可能導致司法的停擺,此時司法價值更是無從談起。因此為更好調節二者之間的矛盾,司法救助制度從幕后走向臺前是十分有必要的。借用帕累托這一經濟學根據,在理想狀態下可以使弱勢群體與法院之間通過相互競爭尋求最佳平衡點。雖然從國家層面,可能增加了司法救助金的支出,但縱觀全局,社會總收益還是有所增長的。
1.立法規范未實現統一
我國在司法救助領域的法律零散分布于行政法等法律法規,未能整合實現統一。西方國家,特別是在成文法國家公民所享有的司法救助的權利都直接或者間接地體現在《憲法》條文之中。[4]而我國尚未以《憲法》規制的形式對司法救助的相關法律法規進行統一。另外,我國的刑事、行政和民事案件關于司法救助的具體實施辦法、內容不一,且分布在不同的法律體系之中,部分法條重復或更有甚者會出現法條之間的沖突。未盡早實現立法規范統一的結果無疑是不利的,也容易損害司法權威在人民心目中的公信力。
2.缺乏救助信息互聯互通的平臺與機制
司法救助工作因為其案件具有特殊性,所以往往涉及的主體有多個。例如:公安部、民政部門、司法機關、人力資源部等。各部門因為職能與權限往往都比較受限。只有形成合力只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益和工作效率,從而避免司法資源的浪費。因此,目前我國缺乏從頂層設計中規范建立起統一的平臺的機制,使各級地方司法救助的工作開展不暢,效率低下。
3.司法救助制度缺乏監督機制
現階段,我國司法救助的形式還是以現金給付的方式為主,因此對于其中牽涉到的司法救助金的保障問題就顯得尤為重要。金錢極易成為滋生司法腐敗的土壤,因此,必須要從制度著手,為司法救助金打造出一把“鐵鎖”,防止司法救助金被非法用于其他用途。除此之外,當前因當事人向法院申請司法救助費及申請數額不足的異議或者復議尚處于真空地帶,這也容易滋生司法腐敗。
當今世界,大多數司法救助制度完備的國家,除了在憲法中有所體現之外,一般還確立了司法救助單行法——司法救助法。
所謂術業有專攻,以國家形式建立起專門的單行法對解決涉及司法救助的案件更加有必要。建立起專門的單行法律,如:《國家賠償法》,不但能夠解決國家賠償的相關問題,還能對我國的法律體系起到很好的補充作用。因此,參照這種模式,本文認為我國也應該盡快將制訂司法救助制度相配套的單行法提上日程,以便更好地保護弱勢群體的權益。
司法救助的實現一般是通過給予案件的申請人以現金給付的方式,本文認為除現金以外可能還需要住房保障、醫療衛生、教育等方面的救助措施加以保障。例如,針對弱勢群體中的未成年人群體。未成年人作為救助申請人不同于成年救助申請人,如何確保救助金的??顚S?,還需配套相應監督機構的介入。[5]針對未成年人司法救助金的發放應當實行專人交接,如果是無監護人或近親屬的情況下,還要對后期救助金的使用進行流動監督,避免未成年人因民事行為能力尚缺的情況下濫用和揮霍的情況發生。對于有監護人和近親屬的未成年人救助對象,可以將其監護人或近親屬確定為第一責任人,確保司法救助金的合理使用。若第一責任人存在私自挪用、侵占司法救助金情況的,人民法院或者檢察機關應當在第一時間取消其第一責任人的資格并重新指定其他監護人或者近親屬擔任,同時保留對其行為追究相應的法律責任的權利。
在原有的監察部門基礎上,可增設相應的職能部門,進一步規范司法救助工作的職能分工,明確立案、審判執行工作中的職責,各司其職,分工負責。[6]對于出現申請當事人因救助不被批準或因數額發放不滿情況時,上級人民檢察院應該對其進行監督。對內,各級人民法院在業務考核時可以組織年度考核的考核形式或是每月定期考核又或是同級人民法院之間進行交叉考核,以便及時發現問題。對外,如果有符合司法救助標準的當事人無故未獲人民法院批準給付司法救助金的,人民法院也應當迅速組織監督部門的檢查人員及時調查案件的辦理情況,如涉案的公職人員有違規違紀的,給予相關責任人以紀律處分。
司法救助的創設初衷是為了更好地保障弱勢群體獲得司法救助的權利。雖然我國的司法救助制度經過了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已經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司法實踐中仍然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和需要突破的瓶頸。
司法救助是一項重要的“民生工程”,是人權理念在訴訟層面的重要體現。建立健全國家司法救助制度能夠使弱勢群體與普通大眾一樣都能感受到法律的有效幫助,這也是當下響應黨的十九大以來對司法扶貧的要求的重要體現。同時,本文也旨在向大家傳遞一個信號,希望以這樣的思考探究的形式,表達出對于司法救助制度改善的美好憧憬。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在推進我國法治化進程中將該制度進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