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圣棟 徐新海
[摘要] 中國農(nóng)耕文明源遠流長,伴隨著老莊思想廣泛得到推崇,崇尚“自然”的觀念根植于文人士大夫的心中。同樣地,古今書法理論也多強調(diào)“自然”的重要性,“自然”逐漸嬗變?yōu)槠吩u書法的重要標準。啟功品評書法的標準是建立在尊重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順應物性人情、彰顯藝術個性之上的,其實質(zhì)便是尊重“自然”。“自然”的品評標準不僅對啟功自身書法取法、創(chuàng)作和風格的形成等有著重要作用,也為當代書法藝術的發(fā)展提供了理論借鑒。
[關鍵詞] 啟功 “自然” 書法美學 書法教育 學養(yǎng)

馮友蘭認為中國傳統(tǒng)社會是以“家邦”“農(nóng)”為底色的,因而提出:“‘農(nóng)的生活方式是順乎自然的。他們贊美自然、譴責人為,于其淳樸天真之中,很容易滿足。”[1]“士”往往系之于“農(nóng)”,作為“農(nóng)”的代言人:“‘士雖然本身并不實際耕種土地,可是由于他們通常是地主,他們的命運也系于農(nóng)業(yè)……加上他們所受的教育,他們就有表達能力,把實際耕種的‘農(nóng)所感受而自己不會表達的東西表達出來。這種表達采取了中國哲學、文學、藝術形式。”[2]
的確,從先秦老莊思想到魏晉玄學,再到劉勰于《文心雕龍》中倡導儒、釋、道三家合一,中國古代先賢的各類學說皆體現(xiàn)出了對“自然”的崇尚。他們遵從天道和自然法則,崇尚自然,反對人為造作。早期書法理論《九勢》傳為東漢蔡邕所撰,其中提道:
夫書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陰陽生焉,陰陽既生,形勢出矣。[ 3 ]
此處的“自然”即指造物之自然法則。古代中國以農(nóng)耕文明為基礎,蔡邕此處就是借天道之“自然”來闡釋藝術之通感。東漢時期,書法藝術逐漸走向自覺,“自然”之內(nèi)涵也進一步抽象、延展,逐漸成為品評書家、書作的一個重要的審美范疇和品評標準。當代書法品評已經(jīng)將“自然”范疇泛化到書法取法、創(chuàng)作,乃至賞會等各個方面。筆者將從這幾個方面切入,對啟功以“自然”為重的品評話語進行系統(tǒng)梳理,從而探討其品評標準和理論內(nèi)涵,尋找書法藝術在當代進一步發(fā)展的優(yōu)化路徑。
書作的最終呈現(xiàn)與書家的日常取法路徑、創(chuàng)作習慣緊密相關,尤其是受書家審美觀念的影響最大。因而,欲考察啟功書法品評中的“自然”觀,可從啟功自身書法實踐及其對第三方書法品評的文獻中一探究竟。筆者將從取法、創(chuàng)作、賞會三個部分展開分析。
(一)取法講求“靈活自然”
啟功曾自述其書法審美偏好受祖父的影響較大,喜歡“靈活自然的,不是劈劈砸砸的”[4]。后來,在恩師陳垣的感染下,啟功對法書范本的選擇“尤好墨跡,以其活耳”[5],喜歡唐人寫經(jīng),因為“寫經(jīng)的筆毫、墨彩、濃淡等,全是非常自然的”[6],還喜歡樓蘭殘紙墨跡,因為“下筆處即如刀斬斧齊,而轉(zhuǎn)折處又綿亙自然,乃知當時人作書,并無許多造作氣,只是以當時工具,作當時字體”[7]。
可見,啟功取法的標準是“自然”。他偏愛不做作、鋒穎畢現(xiàn)的墨跡,講求“順應物性的自然”,還崇尚以當時的工具作當時的字體,即“順應時代的自然”。面對翁方綱“用毛錐模擬刀痕”的刻意行為,他曾大加批判:
翁的楷書,每一筆都不見毫鋒,渾頭渾腦,直接看去,都像用蠟紙描摹的宋翻《化度寺碑》,如以這些位書家為標準,板橋當然不及格了。[ 8 ]
就具體操作而言,啟功同樣以順其自然為根本原則。他講用筆時說道:“懸腕運起筆來當然活,但也帶來相應的問題……一切以自然舒服為準則……如果想我這會要‘提按了,這字寫得一定不自然。所以順其自然是根本原則。”[9]他還認為,“每個字都有它自己的自然軌跡,寫得符合它的自然軌跡,就對頭,就好看;違反了,就不對頭了”[10],學書時“最好先學楷書,不可先學行草。因為寫熟了自然而出的連筆,必然美觀,如果一開始便想追求‘率‘帶勁,那便不是真‘率,而是‘草率‘輕率,不能‘帶勁,反而‘軟弱了”[11]。
可見,啟功認為書寫要遵循兩個“自然”:一個是非刻意、不強求、順應規(guī)律的“自然”,另一個是熟能生巧所達到的“自然”。若學書者急于求成、刻意求新,那便不自然了。
(二)創(chuàng)作崇尚“無意求工”
如果說在取法層面,啟功所講的“自然”是指順應物性、順應自然規(guī)律,那么在創(chuàng)作層面,啟功所講的“自然”當是表現(xiàn)人之情性。他對董其昌書作所展現(xiàn)出的“無意求工”很是推崇:
香光書不以結(jié)構爭緊嚴,不以點畫爭富麗,博綜古法以就我腕,故不觸不背,神存于心手之間……然善觀者必觀其率意處,方見其不為法縛之妙也……無意求工,而浩浩然任筆之所之,具見心在得失之外,亦書人之樂境也。[12]
他對黃庭堅、米芾“揮灑淋漓”的書寫狀態(tài)也很欣賞:
他(黃庭堅)這種大草獨具開拓之致,揮灑自然,所以后世很少有人能模擬。[ 1 3 ]
近年獲觀其真跡,不但筆勢雄奇,其墨彩濃淡之際,更見揮灑淋漓之趣。石刻故不能傳,即珂羅版印本,其字跡濃淡差異較微處,亦不盡能傳出,故每觀墨跡,常徘徊不忍去。[14]
可見,啟功認為書家在創(chuàng)作時要“無意”求佳,這樣才能顯露性情,才得感受筆墨淋漓揮灑之真切。相反,啟功對李邕《麓山寺碑》碑陰“出于有意”的表現(xiàn)略顯“遺憾”:
然吾得麓山碑陰,排列出貲人名,字不盈寸,明人以大字題名覆其上,拓者遂少。其字既小,又屬例列銜名,不如碑面之精意,其跌宕之姿,竟無所施展。乃知其百態(tài)紛呈,未免出于有意耳。[ 1 5 ]
他對鮮于樞“矜持”而“少揮灑之趣”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也進行了批判:
漁陽之書,早歲仍沿南宋之體,但觀其獨孤本蘭亭跋及顏魯公祭侄稿跋,可見一斑。此類筆跡容或不盡出早年,以其跋古法書,未免矜持,遂少揮灑之趣耳。[ 1 6 ]
同時,關于“創(chuàng)新”這一議題,啟功同樣崇尚“無意”,認為創(chuàng)新、革新本身就是“自然”的,反對“為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
書法這東西,我們看起來,自古至今變化了多少種形式,所以書法的革新是毫不待言的,你不革它也新……我覺得創(chuàng)新、革新是有它的自然規(guī)律的。革新盡管革新,革新是人有意去“革”是一種,自然的進步改革這又是一種。有意的總不如無意的,有意的里頭總有使人覺得是有意造作的地方。[ 1 7 ]
啟功認為魏晉隸書、唐代隸書矯揉造作,“為創(chuàng)新而創(chuàng)新”并非是“自然”的:
漢隸至魏晉已非日用之體,于是作隸體者,必夸張其特點,以明其不同于當時之體,而矯揉造作之習生焉。魏晉之隸,故求其方,唐之隸,故求其圓,總歸失于自然也。[ 1 8 ]
(三)風格尤貴“自成體段”
“無意”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可以最大限度地解放書家的性情,彰顯書家的藝術個性。書家在自然狀態(tài)下開展創(chuàng)作實踐,久而久之,風格面貌便會“自成體段”。啟功認為“書法貴入古,尤貴脫化,打破前人藩籬”[19],崇尚在自然而然中生成個性面貌。他對北宋蔡襄、明代祝允明書法缺乏“自家體段”進行了批評:
蔡襄真書有二……二體俱不免于矜持。其行草書手札宜若可以舒展自如矣,而始終不見自得之趣,亦不成其自家體段。[20]
只需要選擇適合自己的去寫,便能形成自己的體段,平均用力反而找不到自己,明代的祝允明一生就沒有找到他自己……各人氣質(zhì)稟賦不同,勉強為之,那是跟自己較勁兒,不行,便大可不去學它,不過有時看看也會有收獲。[21]
那么,如何形成“自家體段”呢?啟功認為,書家首先要找到適合自己的法帖,即符合自身氣質(zhì)、能夠彰顯藝術個性、不違背自身喜好的法帖,然后在此基礎上順應“自然”、順應人之性情。啟功對“自然”的重視,一定程度上還可以理解為其對書家藝術天分的認可。他在書法創(chuàng)作時,也同樣是順應“自然”的:
我是這個時代的人,就脫離不了這個時代的思想感情、審美觀念,寫出的字總要帶有時代特征,怎么能像館閣體?再說,現(xiàn)在拉出來一個清朝的翰林來,讓他寫,他的字現(xiàn)代人也未必歡迎。這就是入古出新的道理。所謂“出新”是出之自然。[22]
我的書法在初期、中期和晚期也有一定的變化,但這都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發(fā)展的。[23]
綜上所述,啟功在書法取法、創(chuàng)作和賞會等方面都愿意將“自然”作為重要的品評標準,其理論內(nèi)涵可總結(jié)為——尊重歷史發(fā)展,遵從客觀規(guī)律,順應物性、人性,主張彰顯個體之藝術天資。
探討書法品評標準時,啟功一方面致力于闡釋書家的審美理想,另一方面力圖解釋清楚標準產(chǎn)生后的可行路徑。在崇尚“自然”的品評標準下,啟功結(jié)合自身的書學實踐,總結(jié)出創(chuàng)作中應當注意的兩個問題:一是技法成熟、“工夫”到位,如此才能完善書法的“形質(zhì)”;二是重視書法藝術的“字外功”,即重視對書家人格學養(yǎng)的培養(yǎng),此關乎書法“神采”的提升。這兩點互為表里,相輔相成。
(一)“工夫”的積累決定著書法的“形質(zhì)”
以王僧虔為代表的南朝書法理論家常以“天然”“工夫”兩個對立面來評價前代書家。書法創(chuàng)作中想要體現(xiàn)“自然”,就必須注重對“工夫”的培養(yǎng)。一個書家天資再高,若沒有后天的訓練也無濟于事,這便是所謂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神采”是建立在點畫“形質(zhì)”之上的,而“形質(zhì)”的提升又多倚仗后天“工夫”的投入。因而,啟功在學書自述中強調(diào)了筆耕不輟的重要性:
書雖一藝,但非率爾可工。其心須放,其眼須精,其手須勤。回憶每臨帖一通之后,放筆作字,必有一絲進境,然無從有意求之。[24]
與此同時,他也信奉熟能生巧這一“秘訣”:
竊嘗妄論作字如彈琴、擊技,每日不離譜式招數(shù),雖譜已熟,仍宜時加演奏,近人稱打球謂“打出風格來”,書法亦然,風格出之,在熟,而不在行筆之快速也。書之譜式,即古碑帖,多看多臨,是為秘訣……[25]
練字就像唱歌, 來回唱好多遍, 就是讓人勉強記住, 記住之后就成為自然。[26]
“察之者尚精,擬之者貴似”不僅是唐代孫過庭對臨帖的準確描寫,也是對啟功自身書法實踐的最佳總結(jié)。

(二)學養(yǎng)的提升決定著書法的“神采”
如上所述,“天資”“工夫”皆是重要的書法評判標準。傳統(tǒng)書法藝術歷經(jīng)千年發(fā)展,內(nèi)涵已極為廣博。蘇軾認為,“字外功”對書法境界的提升作用巨大,提出“作字之法,識淺、見狹、學不足三者,終不能盡妙”。同樣地,啟功也飽讀詩書,認為書法藝術境界的提升是多方面因素綜合影響下的結(jié)果:
每一種藝術,絕不是單一方面的修養(yǎng)所能造成的,更不是三天兩日所能練就的。[27]
越臨越糊涂,結(jié)果可謂只得其混,不得其圓……原因在于眼界不寬,少見法書真跡,又無正確的師傳,徒然亂走彎路罷了。[28]
人之性情源乎秉賦,而識解則必資于見聞。[29]
畫可以三四天不畫,書法卻不可一日不學,只有詩書畫配合適宜的作品,才有高品位的意境和典雅的人文氣息。[30]
在對古今書家進行品第評論時,啟功往往會將書家的人格、性情、學養(yǎng)等因素結(jié)合起來考量,如他評價八大山人、臺靜農(nóng)、沙孟海道:
所以說他們是瑰寶、是杰作,并不因為作者名高,而是因為這些詩人、畫家所畫的畫、所寫的字、所題的詩,其中都具有作者的靈魂、人格、學養(yǎng)。紙上表現(xiàn)出的藝能,不過是他們的靈魂、人格、學養(yǎng)升華后的反映而已。 [ 3 1 ]
臺先生從人品、性情、學問,以至他對文學藝術的興趣和成就,可以說是綜合而成的一位完美的藝術家。[32]
沙先生的字,往深里看去,確實有多方面的根柢修養(yǎng)。而使我最敬佩處則是……拿起便寫,給人以浩浩落落之感……這只能歸之于功夫、性格、學問、素養(yǎng)綜合的效果吧![ 3 3 ]
啟功還評價王念孫的書法為“學者之筆”[34]、廼賢的書法為“詩人筆”[35]。由此可見,他對飽含學養(yǎng)的書家非常認可。概言之,啟功的審美品評標準是崇尚“自然”。他認為,書家要“工夫”與“學養(yǎng)”兼修,書法作品要“形質(zhì)”與“神采”兼善,而他畢生的創(chuàng)作也確實是在踐行這一點。


書法藝術植根于傳統(tǒng)。前文我們探討了啟功書法品評標準的理論內(nèi)涵和實現(xiàn)路徑,發(fā)現(xiàn)啟功的學書之路延續(xù)了傳統(tǒng)書齋文人筆耕不輟、自然養(yǎng)成的學書傳統(tǒng)。然而,如果我們以當下的視角觀之,不禁有所懷疑——當科技進步導致書法的實用功能被削弱,日常書寫仿佛行將退出歷史舞臺,傳統(tǒng)以“自然”為標準的審美觀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多少借鑒價值?
隨著毛筆退出日常書寫領域,人們對書法投入的時間大大縮短。當今的書法訓練往往是在專門臨帖、創(chuàng)作狀態(tài)下進行的,同傳統(tǒng)日常書寫難以相提并論。除少數(shù)專業(yè)書家會集中、大量訓練外,大部分普通人已不再使用毛筆。除此之外,書法為適應當代展廳布展的需求,已然走上了重外在筆墨表現(xiàn)形式而輕實用的道路。啟功一直用毛筆進行日常書寫,直到晚年因患眼疾才不得已改用硬筆。他對當下書法的發(fā)展有著明晰的認識:
書法連寫信的功能都發(fā)揮不了了,只剩下藝術性。現(xiàn)在,文字輸入電腦,電腦打字快極了,書法的藝術性就占了主要的地位。[ 3 6 ]
近年來,各大書法展賽規(guī)模空前,入選的作品多注重表現(xiàn)筆墨形式與展出效果。大多數(shù)書家為了創(chuàng)作而創(chuàng)作,與傳統(tǒng)“自然”狀態(tài)下“無意求工”的創(chuàng)作形式大相徑庭。這一點頗為遺憾。當代書法在突出藝術性的同時,也應當兼顧日常性。科技發(fā)展至今,電腦尚不能完全取代手寫,況且有關毛筆的用筆技法和漢字書寫規(guī)律亦可以運用于硬筆書寫和電腦字體中。趙孟所謂“結(jié)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就是在肯定書寫方法的延續(xù)性與普適性。同時,傳統(tǒng)書法理論中崇尚“自然”的品評標準提倡尊重客觀規(guī)律和順應物性、人性,這些觀念可以運用于各種藝術門類,是藝術向前發(fā)展的核心要義,不會因時代的改變而褪色。
隨著書法退出日常書寫的舞臺,觀看書法作品的方式隨之發(fā)生了巨變,書家創(chuàng)作時愈發(fā)注重藝術性而忽略了日常性,這些是傳統(tǒng)書法藝術向現(xiàn)代藝術轉(zhuǎn)型過程中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幸而啟功崇尚“自然”的品評標準是一以貫之的,具有恒久的理論價值和借鑒意義。
(本文為北京市文聯(lián)基礎理論課題研究項目“啟功書法品評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BJSWLJCLLKT2206。)
注釋
[1]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26-27.
[2]同注[1],17頁。
[3]華東師范大學古籍整理研究室,選編.歷代書法論文選[C].上海書畫出版社,2012:7.
[4]張鐵英.啟功先生談書法[J].中國書法,1989(4):11-14.
[5]啟功.論書絕句[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3:268.
[6]啟功.啟功全集(修訂版)第8卷[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276.
[7]同注[5],10頁。
[8]啟功.啟功叢稿:題跋卷[M].北京:中華書局,1999:51.
[9]啟功.啟功講學錄[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167.
[10]陳榮琚.啟功對我說[M].北京出版社,2016:2-3.
[11]啟功.我學書法的經(jīng)過[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3.
[12]啟功.啟功題跋書畫碑帖選(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9.
[13]啟功.啟功全集(修訂版)第5卷[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188.
[14]啟功.啟功書法叢論[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138.
[15]同注[5],96頁。
[16]同注[5],146頁。
[17]同注[14],253—254頁。
[18]同注[5],48—50頁。
[19]啟功.啟功題跋書畫碑帖選(下)[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67-71.
[20]同注[5],130頁。
[21]張志和.啟功談藝錄[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75.
[22]同注[21],18頁。
[23]趙仁珪,章景懷,整理.啟功口述歷史[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174.
[24]同注[5],190頁。
[25]啟功.啟功全集·第10卷[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59.
[26]參見啟功1998年發(fā)表于《中國藝術報·中國書法學報》的文章《遵從法則,不囿成見》。
[27]同注[14],123頁。
[28]同注[13],183—184頁。
[29]同注[5],188頁。
[30]侯剛,章景懷.啟功年譜[M].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40-42.
[31]啟功.啟功叢稿:論文卷[M].北京:中華書局,1999:237.
[32]同注[14],224頁。
[33]同注[13],176頁。
[34]同注[5],180頁。
[35]同注[5],150頁。
[36]同注[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