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患者前庭性偏頭痛與腦卒中的相關研究

沈友進 黎國強 鐘建立 周宗華 何建文

1.南方醫科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 510515；2.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永安醫院，廣東佛山 528099；3.廣東省德慶縣人民醫院神經內科，廣東德慶 526600

腦卒中是全球導致病死和長期殘疾的主要疾病。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腦卒中已成為我國成人致死、致殘的首位因素[1]。腦卒中往往是多種危險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腦卒中的可干預危險因素是腦卒中預防的主要目標。研究表明，偏頭痛是腦卒中的獨立危險因素[2]。前庭性偏頭痛（vestibular migraine，VM）是指由偏頭痛引起的反復眩暈，是引起成人及兒童發作性眩暈中的最常見因素[3]。目前認為，VM是一種獨立疾病，不包括在偏頭痛的分類中。研究表明，VM是導致眩暈的常見原因，一般人群中VM的1年患病率可達0.9%，而成年人中VM的終生患病率是1%，人的一生中任何年齡段都可能發生VM，但其在中年女性中發病率最高[4]。盡管VM的發病率高，但VM被作為一個疾病實體被國際統一并接受的時間較短。目前，臨床醫生對該疾病的認識不足，導致臨床上VM的診斷率及治療率較低。由于VM是一種引起人們失能或致殘的常見疾病，而偏頭痛是腦卒中的一種獨立危險因素，故推測VM可能同腦卒中相關。基于此，本研究探討老年患者VM與腦卒中的相關性。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連續納入2020年12月至2021年12月佛山市禪城區永安醫院神經內科住院的首次發病的急性腦卒中患者200例，男63例，女137例，年齡60～85歲，中位年齡67.00（63.00，72.00）歲。對患者進行比較類肝素藥物治療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試驗（TOAST）分型：大動脈粥樣硬化型（LAA）68例，小動脈閉塞型（SAO）74例，心源性栓塞型（CE）13例，其他原因型（ODC）和不明原因型（UND）8例。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IHSS）評分中位數為5.00（3.00，8.00）分。入院后將同時診斷為腦卒中和VM的患者歸為VM組（59例），不能診斷為VM的腦卒中患者歸為NVM組（141例）。缺血性腦卒中參照《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8》[5]中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急性腦梗死）診斷標準，出血性腦卒中參照《中國腦出血診治指南（2019）》[6]中腦出血診斷標準，蛛網膜下腔出血參照《中國蛛網膜下腔出血診治指南（2019）》[7]中蛛網膜下腔出血診斷標準，VM參照《前庭性偏頭痛診療多學科專家共識》[8]中前庭性偏頭痛的診斷標準。納入標準：①年齡≥60歲；②首次發生急性腦卒中且發病7 d內；③符合急性腦卒中的診斷標準。排除標準：①短暫性腦缺血發作；②因意識障礙、認知功能障礙等無法配合；③嚴重焦慮、抑郁等精神障礙疾病；④重要器官功能嚴重障礙（如心、肺、肝、腎功能障礙等）。本研究獲得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均由患者本人或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方法

建立入組患者數據庫，根據醫院病歷記錄情況收集患者的人口統計學資料，包括性別、年齡、身體質量指數（BMI）、飲酒史、吸煙史、既往病史（高血壓、糖尿病、冠心病、心房顫動、高脂血癥病史）、入院血壓數值、入院NIHSS評分和出院時改良Rankin量表（mRS）評分等，在入院次日清晨抽取空腹靜脈血，檢測空腹血糖、糖化血紅蛋白、血脂、同型半胱氨酸、C反應蛋白（CRP）等指標。

通過《前庭性偏頭痛調查問卷》的形式獲取患者病歷資料，根據調查問卷資料分析是否符合VM的診斷標準，診斷為VM或非VM。同時，對入組腦卒中患者進行分類，分為腦梗死、腦出血及蛛網膜出血三類。對缺血性腦卒中患者進行TOAST分型。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偏態分布以[M（P25，P75）]表示，采用Mann-WhitneyU檢驗，分類變量以[n（%）]表示，用χ2檢驗，采用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VM與腦卒中的關系，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基線資料比較

發放調查問卷210份，回收205份，因數據不全舍棄5份，實際有效200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5.24%。入組患者診斷為VM的患者有59例（VM組），占29.50%，不能診斷為VM的患者有141例（NVM組），占70.50%。VM組冠心病、吸煙比例及收縮壓水平明顯高于NVM組，VM組年齡小于NVM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TOAST分型構成比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兩組基線資料比較

2.2 logistic回歸分析

賦值情況見表2，調整年齡、冠心病、吸煙史及收縮壓水平后，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VM、年齡是腦卒中的危險因素（P＜ 0.05）；單因素回歸分析顯示，老年患者VM是腦卒中的危險因素（P＜ 0.05），見表3。

表2 賦值表

表3 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3 討論

許多研究對偏頭痛與腦卒中的相關性進行了研究。一項隊列研究表明，偏頭痛與缺血性腦卒中的風險增加有關，對≤45歲具有偏頭痛先兆的年輕女性而言，這種相關性更高[9]。一項基于北曼哈頓參與者的隊列研究中，以自我報告問卷為基礎評估偏頭痛癥狀，結果表明，經常吸煙人群中偏頭痛引起腦卒中的風險增加，但不吸煙人群中偏頭痛不會引起腦卒中的風險增加[10]。目前為止，較強的偏頭痛-腦卒中相關性理論包括皮質擴散性抑制、血管內功能障礙、血管收縮、神經源性炎癥、高凝狀態、血管危險因素發生率增加、共有遺傳缺陷、頸動脈夾層和卵圓孔未閉[11]。然而，目前尚無直接的證據支持偏頭痛預防性治療在二級預防中可以降低未來腦卒中的風險[12]。有先兆的偏頭痛已被報道與缺血性腦卒中高風險相關，而出血性腦卒中與無先兆的偏頭痛聯系更緊密，這可能是偏頭痛與腦卒中之間的聯系機制[13]。這些機制可分為血管機制（如血管痙攣）、內皮和血小板功能障礙以及偏頭痛患者的血管壁改變等，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由血管危險因素（如高血壓和高脂血癥等）引起腦卒中。偏頭痛患者發生的腦灌注不足會導致放電異常，從而導致一種被稱為“傳播抑制”的現象，這可能會導致腦卒中[14]。

雖然VM是與偏頭痛相關的疾病，但VM是一種獨立的疾病，不包括在偏頭痛的分類中。另外，VM患者與僅有偏頭痛的患者臨床表現也有所不同。相對于僅有偏頭痛的患者而言，VM患者更多見于女性、絕經后、抑郁、暈動病、感到不平衡、食物誘發的頭痛患者中。相反，僅有偏頭痛的患者比VM患者更可能有嚴重的頭痛，而這些頭痛可由某些氣味和噪聲誘發[15]。

本研究結果顯示，老年患者VM是腦卒中的危險因素。因此，對VM患者進行積極干預治療可能對預防腦卒中是有益的。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首先，本研究對象為≥60歲的老年患者，但VM的平均發病年齡女性為37.7歲、男性為42.4歲[4]，故本研究只能代表老年患者的研究結果，不能應用于所有VM患者；其次，本研究選取入院的腦卒中患者，可能會遺漏部分腦卒中癥狀較輕而未住院的患者；第三，本研究排除了因意識障礙、認知功能障礙等無法配合的患者，可能排除了較多出血性腦卒中的患者，使得結果顯示VM與缺血性腦卒中的相關性更明顯，產生一定的偏倚。在以后的研究中，可進一步研究所有人群中VM與腦卒中的相關性。

綜上，老年患者VM與腦卒中相關。積極治療VM可能降低腦卒中的發病率。